第1497集:收集市场新反馈(1/1)

老黄在玻璃上写下“复”字的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刘好仃就站在看板前翻小李发来的数据截图。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昨晚最后一组扫码记录:停留8分42秒,截图三张,行为路径完整。他盯着看了两分钟,把手机倒扣在台面上,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写下一行字:“看的人多了,话却一句没留下。”

他转身走向检测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小李正蹲在电脑前调系统,听见动静抬头:“刘哥,早啊,今天数据刚跑完,比昨天又多扫了三个人。”

“嗯。”刘好仃点头,“但他们说了什么?”

小李一愣:“说?没说啥啊,系统也没地方说。”

“那就给他们个地方。”刘好仃把本子递过去,上面写着三行字:

“你最满意哪一点?”

“最担心哪一点?”

“还想我们加点啥?”

底下画了个框,写着“一句话就行”。

小李念完,眼睛亮了:“搞个反馈?”

“不是搞,是听。”刘好仃说,“咱们放了这么多数据,他们看了,拍了,算了账,可到底心里咋想的,咱们得知道。”

小李立刻动手,把三道题塞进扫码页面的最后一页。初版做完,她自己点开试了试,发现填起来还是有点啰嗦,又删掉所有提示语,只留问题,每行限输入二十个字,提交后自动跳回主页面。

她给刘好仃看效果。他盯着屏幕看了五秒,说:“再加一句人话。”

“啥人话?”

“就说:‘说一句,帮我们做得更好。’”他顿了顿,“用老黄的声音录。”

小李一怔,随即笑了:“行,我去录。”

老黄正低头检查一片刚下线的玻璃,手指沿着边缘慢慢滑。小李走过去,把手机递到他嘴边:“黄师傅,念一句,就这句——‘说一句,帮我们做得更好。’”

老黄抬头,皱眉:“我声音难听。”

“难听才真。”小李笑,“客户一听就知道,不是机器人。”

老黄犹豫两秒,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念了一遍。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玻璃面,但清楚。

小李回去把语音嵌进系统,点了“上线”。时间显示:早上七点十八分。第一版客户反馈通道,正式开通。

班组长端着茶杯路过,瞅了一眼屏幕:“这就完事了?人家扫个码,还得写作文?”

“不是作文,是说话。”刘好仃说,“咱们听得到,才算听见。”

“可人家来是看数的,谁有空留言?”班组长嘬了口茶,“你等会儿,说不定一个字都收不着。”

刘好仃没反驳,只说:“再等等,话这东西,总得在肚子里滚几圈才肯出来。”

上午九点,系统后台依旧空着。六次扫码,零反馈。

小李盯着页面,有点坐不住:“是不是位置太靠后?要不往前挪?”

“不挪。”刘好仃坐在她旁边,眼睛没离开屏幕,“要是非得逼着人填,那就不叫听,叫要了。”

十一点半,第一条反馈跳了出来。

内容是:“满意透明,担心更新太慢。”

小李猛地坐直:“是这条!我之前就发现,客户第二次来,数字变化不大,容易觉得没劲。”

刘好仃点点头,把这条念给班组长听。班组长哼了一声:“还真有人写?”

“写了。”刘好仃把手机转过去,“而且说到了点上。”

中午过后,陆续又来了七条。

有人写:“功能多,但手机卡。”

有人提:“想看上周对比。”

还有两条,都提到同一个问题:“边缘处理看着还是糙,怕装上去风一大就裂。”

刘好仃把这几条一条条读完,没说话,转身去了检测区。

老黄正弯腰在一片玻璃上画标记,手稳,线直。刘好仃走近,看见那片玻璃的右下角,有一道极细的隐纹,不摸根本看不出来。

“这片,你刚检的?”

老黄点头:“复检的第三片了,都是边裂隐患。”

刘好仃把手机递过去:“客户也说了。”

老黄眯眼看了几秒,把手机还回去,转身回了工位。五分钟后,他走回来,手里捏着一张裁成小方块的纸,上面写着字,递给刘好仃。

纸条上写:“客户说边裂,我今天检出三片隐纹,建议调参数。”

刘好仃看完,没说话,走到看板旁边,把这张纸条和打印出来的客户反馈一起贴在墙上。标题是手写的:“他们说的,咱们听到了。”

班组长路过,瞅了一眼,笑了:“哟,老黄也提意见了?”

老黄没理他。

班组长把茶杯往台子上一搁:“那我也提一个——看板能不能加个‘今日零误判’?工人们爱听这个。”

没人接话,但小李默默打开了电脑,新建了个待办事项。

下午三点,反馈总数升到十二条。其中四条提到“想看历史对比数据”,两条建议“增加报警记录回放”,还有一条写着:“你们老师傅的声音,能不能再多讲点?听着踏实。”

刘好仃把最后这条读了两遍,递给小李:“记下来,以后录音可以多录几句。”

小李点头,顺手在系统后台加了个小提示:提交反馈的用户,下次扫码可优先播放老黄语音。

快下班时,刘好仃把今天的所有反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十二条,七条提问题,三条提功能,两条提体验。没有一条是夸的,但每一条都带着“想用得更好”的劲儿。

他合上本子,对小李说:“明天开始,每天打印一份,贴墙上。”

“客户写的,也要贴?”

“要。”他说,“让他们下次来,看见自己说的话,还在。”

班组长走过来,瞥了眼墙上的纸条,忽然说:“其实吧,咱们也可以写点啥。”

“写啥?”

“比如——‘今天听了你们的话,我们改了啥’。”他挠挠头,“不一定要真改,先说个态度。”

刘好仃看了他一眼,笑了:“这主意不赖。”

他转身走向工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空白小纸条,放在看板旁边的架子上,又放了支笔。

谁想说,就写。

谁写了,就贴。

没人规定,也没人催。

傍晚六点,车间灯还亮着。小李关掉电脑,正要走,发现老黄又回来了。他站在墙边,盯着那张自己写的纸条看了两秒,然后从兜里掏出另一张,换了下来。

新纸条上字迹更工整:“今日三片边裂隐患,已复检。参数暂未调,因产量未稳。但会盯。”

小李没说话,悄悄退了两步。

刘好仃站在检测台边,手里捏着刚下线的一片玻璃。他用指尖轻轻刮过边缘,停下,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向墙上的反馈栏。

他走过去,拿起笔,在一张新纸条上写了一行字。

写完,他没贴,而是捏在手里。

纸条上写着:“明天,让老黄再录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