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集:新机遇开发进展跟进(1/1)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王浩的背包还挂在车间工具柜的挂钩上,拉链半开,露出一角折了三折的图纸。刘好仃站在柜前,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两下,文档标题自动跳成“铁岭复测-防震三明治V1.2”,上传进度条跑到底,他顺手点了个星标。
六点整,白板架支在休息区角落,刘好仃用红笔圈出三个名字:王浩、林晓彤、刘好仃。底下画了三栏:任务、进度、卡点。第一行写着:“每日八点前更新状态,谁漏谁请全组喝豆浆。”
林晓彤拎着保温杯进来时,正看见他把“铁岭复测”四个字加粗加框,像给快递单贴了个易碎标签。
“这么早?”她拧开杯盖,热气往上窜,“我还以为你得睡到九点。”
“睡得早,醒得也早。”刘好仃把笔递过去,“你先填,王浩的高铁七点半发车,得让他上车前看到最新安排。”
林晓彤接过笔,在自己名字下写:“数据清洗完成,模型初版跑通。”写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铁岭那边的声纹偏移有点怪,同一故障,特征对不上。”
刘好仃眯眼看了会儿,转身从工具箱夹层抽出个U盘:“用报废线录的那几段‘真病’音频,导进去比一遍。要是算法认不出真货,那就是它眼花了。”
“已经比过。”林晓彤摇头,“不是算法问题。深圳这台机子主轴转速稳,铁岭那台老机器抖得像筛糠,声音底子就不一样。”
刘好仃没说话,拿黑笔在白板“卡点”栏写下:“机型差异→数据不可直接套用”。
王浩背着包冲进来时,鞋带还散着。他一边系一边说:“票改了,检修提前,我得现在就走。”
“知道。”刘好仃把打印好的双轨采集清单塞进他外套内袋,“不只是测正常切割,启停、换刀、负载突变,全给我录下来。咱们要的不是标准答案,是它喘气的声音。”
“明白。”王浩拍了拍背包,“传感器在呢,备用的也带了。”
“等等。”刘好仃忽然叫住他,“你包里那个旧传感器,昨晚我翻出来,试过电,能用。万一现场出问题,别死磕设备,先换它顶上。”
王浩点头,拉上拉链,人已经往门口跑。
刘好仃盯着白板,手指敲着“进度”栏。林晓彤喝了口豆浆,说:“他一走,咱们这边的数据采集怎么办?原定今天接深圳二号线的测试机。”
“生产部刚来通知,二号线临时检修,机器封了。”刘好仃掏出手机,拨通老陈的号码,“得想办法把时间抢回来。”
电话接通,刘好仃没寒暄:“老陈,二号线那台机子,检修能不能推后半天?我们只用两小时,录完就撤。”
“不行啊,刀头都拆了。”老陈在那头说,“明天排产满满当当,错过今天,下周再说。”
“就今天。”刘好仃声音没高,但字字清楚,“你让检修组先弄别的,我们夜里上。夜班十点停机,我们十点半进场,录到十二点,不碰主系统,不拖进度。”
老陈沉默两秒:“你担保不出事?”
“我担保。”刘好仃挂了电话,转头看林晓彤,“通知夜班小李,让他十二点前别睡,帮我们守着接口。”
“你不休息了?”
“睡得着才怪。”他笑了笑,“等王浩那边数据一到,咱们就得连夜对。”
九点十七分,共享文档弹出第一条更新:王浩上传了铁岭车间的现场照片,传感器已固定,接线完成。备注写着:“设备震动比预想大,已启用防震三明治,信噪比82%。”
刘好仃放大图片,盯着传感器底部那圈硅胶垫。林晓彤凑过来:“他用了双层垫片?”
“聪明。”刘好仃点头,“焊架松,光靠卡扣压不住,得软硬兼施。”
十一点整,林晓彤的电脑跳出新数据包。她导入模型,对比深圳厂的基准声纹,眉头慢慢皱起来。
“偏差18.3%。”她指着频谱图上一段凸起,“同样是刀具偏磨,铁岭这台机子的声音能量集中在低频,咱们那台在中高频。模型按深圳调的,到这儿就得‘水土不服’。”
刘好仃凑近看屏幕,没急着说话。他调出报废线那段“真病”录音,拖到对比窗口。两段波形起始相似,但铁岭的数据在0.5秒后开始发散,像两条岔开的岔路。
“不是模型错了。”他指着发散点,“是机器老了,毛病多了,声音也复杂了。咱们之前录的,是‘单病种’,它现在是‘并发症’。”
“那怎么办?重新训练?”林晓彤问。
“不急。”刘好仃拉开抽屉,翻出一沓手写记录,“咱们先搞清楚,哪些变化是机器本身带来的,哪些是故障该有的。你让王浩在那边,把每次换刀、每次调压的过程都记下来,咱们得给声音‘建档’。”
他拿起笔,在白板新增一行:“变量登记表——操作动作、环境温度、设备年龄,全记。”
下午三点,王浩发来语音:“刚测完一轮,负载从30%加到80%,声纹变化剧烈,但算法没报警。我觉得,咱们的阈值得动态调。”
刘好仃听完,把语音转成文字,贴在进度表下方。林晓彤看着那行字,忽然说:“我们一直想做个‘通用模型’,可每台机器都是独立个体,就像双胞胎,心跳也不完全一样。”
“那就别强求一样。”刘好仃在白板上画了个U型曲线,“咱们不搞一刀切,搞‘个性化体检’。每台机器来的时候,先录五分钟‘健康声纹’,当它的身份证。以后有啥不对,拿身份证一比,就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可这样,推广起来多麻烦?”林晓彤皱眉。
“麻烦,但靠谱。”刘好仃擦掉“通用模型”四个字,写下:“先做准,再做快。”
五点四十分,生产部老陈发来消息:“二号线检修提前收工,你们要是还打算测,现在能进。”
刘好仃立刻起身:“走,把备用传感器带上。”
林晓彤抓起设备箱,两人直奔车间。夜班还没到岗,机器静默,只有冷却泵在低鸣。刘好仃熟练地打开侧盖,插上传感器,固定卡扣。
“通电。”他说。
屏幕亮起,波形平稳爬升。林晓彤开始设置采集参数,刘好仃盯着时间,说:“两小时,咱们得把三种工况全跑一遍。”
刚录到第一段,林晓彤忽然抬手:“等等,这底噪不对。”
刘好仃凑近看:“比白天高?”
“高了差不多五分贝。”她调出频谱,“像是有额外振动源。”
刘好仃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隔壁的传送带上。那台机器本该停机,但电机外壳微微发烫。
“有人偷偷开过?”他摸了摸电机,回头问林晓彤,“刚才进来时,门锁着吗?”
“锁着,但我看见小李在隔壁擦设备。”
刘好仃走过去敲门,小李探出头:“刘师傅,我顺手试了下新换的轴承,就一分钟。”
“下次先说一声。”刘好仃没责备,回来看屏幕,“这段数据作废,重来。”
他们重新校准,从零开始。刘好仃一边操作一边说:“咱们搞这个系统,不光是听机器说话,还得管住人的手。不然,数据再准,也经不起乱来。”
林晓彤点头,重新启动采集程序。波形再次爬升,这次平稳如初。
晚上八点,王浩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今日采集完成,共录12组动态工况数据,已打包上传。明日继续。”
刘好仃回复:“收到。注意休息。”
他合上电脑,看了眼白板。三项任务进度条全部填到80%以上,卡点栏只留一条未清:“跨机型适配待验证”。
林晓彤收拾设备,问:“明天怎么办?”
刘好仃拿起记号笔,在“双轨采集”后面打了个勾:“等数据,等结果,等它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