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时渊(1/1)
断界城,这座游离于常规秩序之外的神秘之地,此刻被浓郁的紧张氛围所笼罩。城中那标志性的时间长河,河水涌动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时空交织的秘密。
李长久与司命并肩站在时间长河的河畔,目光凝重地望着眼前这神秘莫测的景象。河水中时而浮现出模糊的光影,那是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片段交织,如同破碎的梦境,让人难以捉摸却又充满诱惑。
“这时间长河,似乎隐藏着比我们想象中更深的秘密。”李长久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前世的种种经历,以及那些被命运之手无情拨弄的瞬间,此刻站在这时间长河前,他愈发感觉到命运的无常与神秘。
司命微微点头,她那绝美的面容上也带着一丝忧虑:“没错,长久。我总觉得,我们距离那个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每靠近一步,危险也在不断增加。”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河水中闪烁的光影,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关键的线索,这些线索或许将决定他们能否解开世界的终极谜团,打破那束缚着所有人的神国枷锁。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地观察时间长河时,突然,河水剧烈翻腾起来,一道道强大的时空乱流从河中喷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浪涛,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这些时空乱流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所到之处,空间被撕裂,时间也变得扭曲混乱,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小心!”李长久大喊一声,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周身灵力涌动,形成一道坚实的护盾,将他和司命紧紧护在其中。司命也毫不示弱,她双手结印,权柄“时间”的力量在她掌心汇聚,试图稳定周围混乱的时空秩序。
然而,时空乱流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护盾在乱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李长久咬紧牙关,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深知一旦护盾破碎,他们将被卷入时空乱流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长久突然想起了自己所拥有的“太明”权柄以及部分“时间”权柄。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调动这些权柄的力量,与时空乱流抗衡。
刹那间,李长久的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太明”权柄的力量与他所掌握的“时间”权柄相互交融,形成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向着时空乱流反推而去。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时空乱流的攻势终于得到了遏制,汹涌的浪涛逐渐平息,周围混乱的时空秩序也开始慢慢恢复稳定。
李长久和司命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喘口气,时间长河中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河中浮现出来。
那身影通体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李长久和司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个神秘的存在,恐怕就是隐藏在时间长河深处的巨大危机,或许也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所在。
“你们终于来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那神秘身影口中传出,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
“你是谁?为什么会隐藏在这时间长河之中?”李长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声问道。
神秘身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说着,神秘身影缓缓抬起手臂,指向时间长河。
李长久和司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时间长河的河水再次泛起涟漪,一幅幅画面在河水中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些画面中,有他们熟悉的场景和人物,也有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神秘地域和强大存在。
在画面中,他们看到了十二神国之主与太初六神之间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看到了世界被神国枷锁所笼罩的悲惨景象,也看到了无数修行者为了打破枷锁、追求自由而付出的惨痛代价。
随着画面的不断切换,李长久和司命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震撼与疑惑。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所卷入的这场纷争,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残酷,而他们所追求的真相,或许将颠覆整个世界的认知。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也是你们无法逃避的命运。”神秘身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以为自己能够打破神国枷锁,拯救世界,但你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
李长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信命!我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不会退缩。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要试一试。”
司命也紧紧握住了拳头:“没错,哪怕是与命运为敌,我们也不会放弃。”
神秘身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时渊吧。那里,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只有在那里,你们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说完,神秘身影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李长久和司命望着时间长河,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期待。他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但为了揭开世界的真相,打破神国枷锁,他们别无选择。
在时间长河的指引下,李长久和司命踏上了前往时渊的征程。一路上,他们穿越了无数神秘的地域,遭遇了各种强大的敌人和诡异的危险。但凭借着彼此的信任和强大的实力,他们一次次化险为夷,向着时渊的方向不断前进。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他们来到了时渊的入口。时渊,宛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散发着无尽的吞噬之力,周围的空间和时间都被它扭曲得不成样子。站在时渊入口,李长久和司命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涌起,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时渊之中。
在时渊深处,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真相?他们能否打破神国枷锁,拯救这个被命运束缚的世界?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踏入时渊的瞬间,李长久与司命便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又像是被揉碎的星砂,每一粒都藏着一个完整的时空片段——有他前世被师尊一剑斩落的决绝,有赵襄儿在朱雀神国前那句“我为襄,故赵不壤”的坚定,甚至还有陆嫁嫁在剑冢秘境中为他挡下心魔劫时,剑穗划过脸颊的微痒。
“这里……是所有‘可能’的集合地。”司命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的指尖触碰到身旁一道半透明的光影,那光影里是她尚未成为女奴时,举剑欲刺向李长久的模样,眼神里的挣扎比当时的她自己更清晰。
李长久握紧了手中的白银之剑,剑身在时渊的混沌中泛着冷光:“也是所有‘遗憾’的坟场。”他瞥向不远处一道正在消散的虚影——那是他前世拒绝婚约时,赵襄儿留在殿外的那枚碎裂的同心结,结穗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想必是捏得太紧划破了掌心。
就在这时,时渊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有人用指甲划过生锈的铜钟。一道比时间长河中那道身影更凝实的轮廓缓缓浮现,轮廓周身缠绕着九道锁链,锁链尽头分别连着九个模糊的神座,其中一道神座上,隐约能看到“朱雀”二字的残痕。
“帝俊,你终究还是来了。”那声音不男不女,却带着一种贯穿万古的疲惫,“或者,该叫你李长久?”
李长久瞳孔骤缩,白银之剑嗡鸣出鞘:“你认识我?”
“我看着你从太初神国的碎星中诞生,看着你与羲和分食日月,看着你被太初六神联手打入轮回时,连三足金乌的翎羽都断了七根。”轮廓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被无数面孔重叠的脸,其中一张竟与李长久自己有七分相似,“我是时渊本身,是这个世界被囚禁时,从枷锁缝隙里渗出来的‘怨念’。”
司命突然脸色煞白,她指着那九道锁链:“这些锁链……是十二神国的权柄所化!你在吸收所有被遗弃的权柄?”
“吸收?不,是‘缝合’。”时渊轻笑起来,锁链突然剧烈晃动,其中一道锁链猛地绷直,末端浮现出宁小龄在古灵宗夺取冥君权柄时的画面,画面里她的狐尾沾满了鲜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这个世界本就是用谎言缝起来的布袋,太初六神怕我们这些‘原生神’挣脱,才造了神国牢笼。而你,李长久,你是第一个从布袋破口钻出来两次的人。”
李长久突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太明与时间,本就是打开牢笼的钥匙与锁孔”。他看向司命,发现她的指尖正泛着与锁链同源的微光,那是她“时间”权柄被触动的迹象。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李长久压下心头的震动,“解开这些锁链?”
“不,是‘选择’。”时渊伸手指向最粗壮的那道锁链,锁链上缠绕着无数个李长久的虚影,有飞升失败的,有被师尊斩杀的,甚至有在南荒与九婴同归于尽的,“这道锁链锁着你的‘本我’,解开它,你会变回那个统御神国的帝俊,但李长久这十二年的一切——陆嫁嫁的剑,宁小龄的同心结,赵襄儿的三年之约——都会变成镜花水月。”
锁链突然炸开一道强光,强光中浮现出帝俊的真容:金袍加身,三足金乌盘旋于顶,眼神里是俯瞰众生的漠然,正挥剑斩向跪在身前的朱雀神,而羲和的身影在他身后,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我选李长久。”
李长久的声音在时渊中回荡,斩钉截铁。白银之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手腕翻转,剑身在自己与帝俊虚影之间划出一道界限:“帝俊的时代早就死了,死在他把羲和当成工具,死在他对众生疾苦视而不见的时候。我李长久,是那个会为了陆嫁嫁在剑冢熬夜磨剑,会被宁小龄的同心结烫得睡不着觉,会跟赵襄儿拌嘴到脸红的小道士——这些,比什么神国权柄都金贵。”
司命突然笑了,她抬手按住李长久握剑的手,自己的“时间”权柄与他的“太明”权柄在剑身上交织成一道光网:“我陪你。”她看向时渊,眼神里再无恐惧,“你说这里是所有可能的集合地?那必然有一种可能,是我们赢了。”
时渊的轮廓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九道锁链同时绷断,锁链碎片化作漫天光点,光点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有剑阁大师姐周贞月的剑,有不可观大师姐神御的补天石,甚至有白灵临死前那句“若有来生,想做棵不会动的树”的呢喃。
“原来……你们早就选好了。”时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它周身的神座开始崩解,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李长久与司命体内,“那这‘时渊’,便送你们当嫁妆吧。”
最后一道流光没入李长久体内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司命,发现她的眼角多了一颗泪痣,像极了邵小黎当年为他弹琵琶时,眼角沾的胭脂。而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剑痕,与陆嫁嫁剑冢秘境中为他挡劫时留下的那道,分毫不差。
“走吧。”李长久收剑入鞘,转身向时渊外走去,“赵襄儿还在朱雀神国等我们拆她的枷锁,陆嫁嫁估计又在谕剑天宗被长老们气得剑都拔出来了。”
司命跟上他的脚步,踏出时渊的刹那,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正在消散的混沌,轻声道:“再见了,所有的遗憾。”
身后,时渊彻底化作漫天星屑,融入了这个即将迎来新生的世界。而前方,断界城的时间长河正缓缓流淌,河水中映出的,是李长久与司命并肩前行的身影,身影后跟着无数道熟悉的轮廓,正一步步走向那道名为“未来”的光。
离开时渊,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已恢复平静,只是河水深处多了些细碎的光,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了进去。李长久刚踏上河岸,就见邵小黎提着裙摆从城主府方向跑来,洛神玉佩在她腰间叮咚作响。
“可算等你们出来了!”邵小黎往时渊入口瞥了眼,眉头微蹙,“刚才那股子怨气散了,倒是让城里的老东西们不安生,都在猜是不是天要塌了。”她话锋一转,从袖中摸出块暖玉递给司命,“这是从鹓扶神国旧地捡的,据说能温养时间权柄,你试试?”
司命接过暖玉的瞬间,玉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原君借木星之力,将于三日后破封。”字迹很快隐去,暖玉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她掌心。
李长久心中一凛:“原君?太初六神里那个与木星共生的?”他想起叶婵宫提过,原君是岁菩提转世,手握“长存”权柄,当年因反对囚禁世界被其他五神镇压在木星核中。
“不止。”邵小黎从发间取下支玉簪,簪头雕刻的星辰突然亮起,“我刚收到万妖城的传讯,九头元圣带着妖族精锐在天王星布阵,说是要‘补天’——他们发现银河倒悬的异象是假的,真正的牢笼裂缝在木星轨道附近。”
司命突然按住太阳穴,权柄之力让她窥见一丝未来:“叶婵宫在那边。她夺取的‘无限’权柄正在与原君的力量相冲,恐怕……”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裂开道猩红的口子,口子中落下无数燃烧的木片,每片木片上都刻着半阙残缺的诗——那是叶婵宫当年教李长久念过的《天问》。
“得去木星。”李长久握紧白银之剑,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她一个人扛不住。”
邵小黎吹了声口哨,断界城的护城大阵突然运转,一艘由洛神泪凝结而成的船破空而来:“早给你们备好了船,快上船!”她往船尾一指,那里赫然站着宁小龄,雪狐尾巴上还缠着冥君的锁链,“小龄说感应到你的同心结在时渊受了惊,非要跟来。”
宁小龄见李长久看来,脸颊微红,却还是举起手中的幽冥灯:“我学会了新术法,能困住五道境以下的邪祟!”灯芯跳动着幽蓝的火,照得她眼底的坚定格外清晰。
船刚驶出断界城,就见一道红影从云层中坠下,重重砸在甲板上。赵襄儿捂着流血的肩膀,九羽在她身后簌簌发抖:“朱雀神国塌了。”她抬头看向李长久,嘴角却勾起抹笑,“我娘留了句话,说‘枷锁钥匙在木星,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白了,就是得你去砍断原君的锁链。”
李长久刚要开口,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陆嫁嫁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带着剑鸣般的清越:“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她手中的剑正抵着颗燃烧的木星碎片,碎片上浮现出举父的脸,正发出刺耳的狂笑。
举父的镜像分身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个分身都举着面青铜镜,镜中映照出众人最恐惧的模样——李长久看到镜中自己变回帝俊,正亲手刺穿陆嫁嫁的心脏;赵襄儿的镜中是朱雀神的尸体,被她自己的九羽钉在神座上;司命的镜中则是夜除的头颅,正对着她喊“叛徒”。
“别信镜像!”陆嫁嫁一剑劈开身前的镜子,剑风扫过甲板,“举父的权柄是‘映照’,只会放大心魔!”她的剑突然转向李长久,剑尖停在他喉前,“你若信我,就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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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毫不犹豫地闭眼。下一瞬,他感觉唇上一暖,紧接着是剑穗划过脸颊的熟悉触感——与他在时渊看到的那一幕分毫不差。再睁眼时,所有镜像都已碎裂,举父的分身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星光。
“这招叫‘破妄’。”陆嫁嫁收回剑,耳尖微红,“剑疯子教的,说对付心魔,有时候得用点‘不讲理’的法子。”
船穿过木星的光环时,终于见到了叶婵宫。她正悬浮在木星核前,常曦的神袍已被鲜血浸透,手中的“无限”权柄与原君的“长存”权柄碰撞出滔天巨浪,巨浪中浮出无数神国旧民的哀嚎。
“你们来了。”叶婵宫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温和,“原君不是敌人,他只是被‘恶’附了身——假暗主用星辰权柄污染了他的神智,想借木星之力彻底封死牢笼裂缝。”
李长久看向木星核中那道被锁链缠绕的身影,对方的眉心嵌着颗漆黑的星辰,正是假暗主的力量。他突然想起圣人说过的话:“长明权柄能净化一切外来邪祟。”
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与白银之剑的光芒相融。他纵身跃向木星核,身后传来众人的声音——赵襄儿的空间权柄为他铺路,陆嫁嫁的剑劈开阻碍,司命的时间权柄冻结了原君的攻击,宁小龄的幽冥灯照亮锁链的薄弱点,叶婵宫的无限权柄则护住了他的神魂。
“给我破!”
一剑斩下的瞬间,李长久仿佛看到了太初时期的景象:六位神明围坐在篝火旁,原君正用木星枝丫为年幼的帝俊编花环;朱雀神把刚孵化的九羽塞进羲和怀里;烛龙则在教常曦如何用火焰写下第一个“生”字。
锁链寸寸断裂,那颗漆黑的星辰在长明之火中化为灰烬。原君睁开眼,眼中是历经万古的清明,他抬手轻触李长久的眉心:“原来……你才是太初六神真正留下的后手。”
木星核开始发光,一道贯通天地的裂缝在光芒中显现,裂缝那头是没有枷锁的星空,有无数新的世界在诞生。
叶婵宫走到李长久身边,望着那道裂缝轻笑:“看来,我们不用再当笼中鸟了。”
李长久回头,看见陆嫁嫁正用剑接住片飘落的木星叶,赵襄儿在跟宁小龄抢幽冥灯玩,司命和邵小黎靠在船舷上说话,三足金乌的影子落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像午后阳光。
他突然想起自己常说的那句“我就是个小道士”,此刻倒觉得这话格外贴切——管他什么帝俊羿射九日,他现在只想做那个能和她们一起看新星空的李长久。
白银之剑收鞘的轻响,像是为旧世界敲下了句点。而新世界的第一缕光,正落在他们并肩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