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逃出南京城23(1/1)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溃军的脑壳,一时间,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喂!都站起来!”鬼子队长用枪口示意溃军站起身。

蹲在地上的几百个人,缓缓站起,枪口顶着脑袋,谁也不敢抖动麻掉的双腿。

饿了两三天,一口水没捞着喝,蹲了这么大一会儿,走起来路个个有气无力。

“支那兵,快点!”鬼子队长不耐烦的催促。

营长听不懂日本话,但能听懂支那两个字,他满脸的不忿,暗暗等待合适的时机。

当所有人缓慢的走出城门后,溃军开始恐惧起来。

因为鬼子领他们去的地方是江边,红彤彤的江水,淌满了尸体。

除了这一波溃军,后头和前头还有大量的溃军。

当所有溃军齐聚江边时,大约有五六千人。

而肉眼可见的鬼子,大约只有二十人。

二十多条枪,震慑住数千国军。

听起来,会觉得国军愚昧无知,不知道反抗。

这么多人,二十多条枪,根本杀不过来。

实际上,溃军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他们饿了太久,也想奋力一搏。

当所有人都被赶到江边时,营长和上等兵扯着嗓子高呼道:“弟兄们,冲啊!”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充满力道并极具感染力。

“冲啊!”铺天盖地呼唤声乌泱乌泱的盖过鬼子的枪声。

数千溃军一起扑过来,二十多个鬼子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开着枪。

营长察觉到不对,连忙喊道:“快趴下,是陷阱!”

这时,鬼子狰狞的笑声和早就埋伏好的机关枪同时响起。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无情的射穿每一个人,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躺在了血泊中。

营长身边的两个士兵像叠罗汉一样,死死的压在他身上。

最上面的士兵头部和胸部同时中弹,一瞬间就没了呼吸。

鲜血顺着他脸颊流淌至下面两人脸上,又渗入眼中。

“继忠......”两个人无声地呼唤死去士兵的名字,双眼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五千余人叠成尸山,再次给江水印染成鲜红色。

鬼子手持刺刀,挨个补刀,听到有呻吟声的,便将对方捅个对穿。

上层有命令,彻底处理,一个活口都不留,将全部俘虏杀光。

若是有一个活着逃出去,恐怕就会泄露日军残杀俘虏的事。

所以,鬼子兵会很仔细的检查每一个尸体,不放过任何一个装死的人。

但深更半夜,尸首层层叠叠,只在月光和星光的照亮下,无法保证没有遗漏。

很快,他们又想出一个‘妙招’——放火烧。

中弹,中刀,人都可以忍耐,唯独火焰无法伪装。

‘噗呲’一声,鬼子检查到了营长和两个士兵的附近。

一刀下去,刺穿第一个士兵,微微刺破第二个士兵的后背。

这点痛,对身经百战的士兵来说,不算什么,他一声没哼,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鬼子拿起火把四处点火。

冬日,大多数人都穿着棉袄,棉花易燃,很多烈焰将尸山吞噬。

漫天的火光中,数个装死的士兵,因无法忍受剧烈痛感而起身拍打身上的火焰,或在尸堆中滚来滚去。

意志坚强的,在烈火的焚烧下,也难以抑制的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鬼子一旦听到动静,上去就是一枪。

火势蔓延过来,叠在营长上方的第一个士兵被火焰点燃。

第二个士兵与他黏连在一起,很清楚的能够闻到身体烧灼的味道。

他鼓着腮帮子,紧紧咬住后槽牙,在高温烘烤中,在难以言说的痛苦中,生生受着,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慢了。

士兵不敢有任何的蠕动,但凡发出一点声响,就会引起鬼子的注意。

他必须忍耐,才能尽可能保全营长的性命。

趴在最下面的营长,将额头全部埋进土中,只留一个呼吸的口。

他感知到士兵剧烈的疼痛和隐忍,眼泪喷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流进土壤里。

如此大的烈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营长的小腿被熊熊烈火点燃。

痛,五脏六腑都被人掏出来的痛。

就在营长以为自己和士兵死定了的时候,天空中忽的飘起了雨,雨势一点点变大,赤裸的浇灌在每个人的身上。

鬼子撤退了,命令苦力将尸首推到挖好的壕沟中,埋起来。

苦力有一百多号人,大多是城中的贫民。

他们挖壕沟,搬运尸体,盖土埋藏,尽管不情愿,也得干。

在干活的时候,还得磨洋工,只有处理不完的尸体,才能多一天活下去的机会。

当雷电一瞬间闪烁,照亮夜空时,苦力站在上方,看清了脚下的情形。

望着堆叠成山的焦尸,所有人都在沉默。

太残忍了!这里不是南京城,而是实实在在的炼狱!

现场一片死寂,唯有哗啦啦的雨声。

苦力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小心翼翼的搬动尸首,两人一组,将尸首抬到板车上。

他们搬开一具尸首,忽的听见细碎的呼吸声。

有人还活着!

他们合力抬出仍有喘气的士兵,拍打士兵的脸颊呼喊:“老总?老总?”

士兵的呼吸似有若无,苦力知晓他受了伤,冲另一个方向喊:“王大夫,这儿有一个喘气的!”

王大夫闻声赶来,刚跑到地方,士兵就彻底没了呼吸。

五千余人,幸存的只有一人,便是营长,王大夫把他藏在板车夹层中,推着往药房走去。

对方受了重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活不过今晚。

一人一车一路有惊无险的进入中山北路,快到升平巷时,巷子里传来叽里呱啦的鬼话。

王大夫屏住呼吸,将板车拉至街边的屋檐下,躲在夜幕中。

“高桥君,你在干什么?”鬼话从巷口传来。

“处女的阴毛有辟邪的魔力,长期佩戴可使刀枪不入,田中君,我给你也剪了一点。”

“她真的是纯洁之女吗??”

“是的!我敢确定,对方没有被玷污过,可惜我们方才太过粗暴,应该更君子一些。”

“哇哦?她竟然还是处女!太棒了!怪不得你放了她,不过,为何又让我开枪?”

“田中君,结束之后,你要放开对方,这样她就会跑,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枪,只有人死了,才能死无对证。”

“吆西,高桥君,我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希望您不吝赐教!”

“好说,你的那一招也很厉害哟,不要藏私哦!”

二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叽里咕噜的大笑,提上裤腰带,冲隔壁面包铺喊了一声:“喂,走了!”

哗啦啦,玩了一晚上的六个鬼子勾肩搭背的扛着枪朝巷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