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做嫁衣(1/1)
在他心里,是有些怨林染的。
怨林染为什么不肯退让一些,明明她已经在自己妻子的位置上了,为什么还要对安知夏做的那些事情斤斤计较?
诚然,有时候傅淮洲也是故意用安知夏来气她的。
可是,林染她明明可以直接对自己说出来她的不满,甚至可以和他大吵一架。
可是,林染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便以为,她并不在乎。
而往往人性就是这样,你在意的时候,会觉得斤斤计较,可当若觉得你不在意了,又会忍不住不断地去试探你的心意,若发现是真的不在意,则又会心生暗怼,若发现还是在意的,则又觉得是斤斤计较了起来。
然而,林染没有留在原地,和他玩这种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戏,而是在积攒了足够的失望后,选择不声不响地彻底离开。
甚至还直接找到了能帮她直接干净利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傅老爷子。
并且,怀孕的事情她也是抉择之后,选择只告诉了傅老爷子,并且说动了傅老爷子帮助她一起瞒着傅淮洲。
其实,傅老爷子也算不上特意要帮林染瞒着傅淮洲,谁让傅淮洲自己也没关系、在意过呢?
只有傅淮洲自己还在那里暗自想着,看林染会不会吃醋。
然而,当傅鸿卓来找到他,把查到的安知夏和安靖北一些有深意的动向和他细致分析了一遍,并且还狠狠地指责他没有保护好林染、没有保护好他的妻子时,他羞愤难当。
一方面,是因为发现了安知夏对他的欺骗,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傅鸿卓的话确确实实地戳中了他内心的阴暗面。
在这段婚姻的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趁机搓磨仇人的女儿的,特别还是两次都是他的仇人的女儿。
然而,随着和林染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多,他也渐渐发现了,她对他的逆来顺受,而这在傅淮洲看来,不过是林染想出的苦肉计,希望以自己为代价,让傅淮洲发泄他的不满与愤恨,帮助林远文分担一些火力。
而傅淮洲在这样想了之后,内心更是极度扭曲:你以为,你这点苦肉计,就能够抹平你的父亲对我傅家的伤害吗?
而在他知道了林染是良芳的女儿后,他要和她一家算的账,又多了一笔。
而且是沾满了他父亲鲜血的一笔。
那天,他跑去质问傅老爷子的时候,傅老爷子也曾问过他:“那如果,你在之前就知道她的这重身份,你会怎么做?”
傅淮洲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就愣住了。
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在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抗争到底,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的。
可现实是现实,他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同时也知道她怀孕了。
并且,也正是在那个时刻,傅淮洲决定正视他对林染的感觉。
他无法说,自己对林染产生的具体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是他能确定,自己暂时还不想她离开自己身边。
既然他不想她离开,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追回林染,去仔细探究清楚,他对于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时,便出了安知夏这件事。
傅鸿卓此时也无比后悔。
他的本意是想让傅淮洲看清楚安家人的真面目,然后好好珍惜林染。
他已经将林染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自然是看不得她被别人欺负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子。
然而,也正是因为傅淮洲是他的亲侄子,他因此才想着是以撮合两人为主,而不只是单单地为林染出气。
傅鸿卓一开始想着,由于安知夏曾经有恩于傅淮洲,光是靠嘴说、靠分析,是无法取信与傅淮洲的,必须抓个现行才能让他心服口服,彻底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与借口,因此才和傅淮洲找傅老爷子一起设计了这个局,就是想要抓安知夏个现行,一举成功,永绝后患。
可是,任谁都没想到,抓现行是抓现行了,可却是抓的安知夏想要给傅老爷子输入特制救命药水的现行!
几番折腾下来,倒是让傅淮洲、傅家对安知夏和安家的愧疚更加加深了一层,甚至让傅淮洲决定娶安知夏进门!
傅鸿卓真是悔不当初!
他想去找傅老爷子说项,却被傅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并给赶出了病房,于是跑到露台上去透气。
结果,叔侄两人撞了个正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句话,形容傅淮洲看见傅鸿卓时候的样子十分恰当,而用来形容如今的傅鸿卓,也是十分恰当的。
在他心中,不仅已经将林染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更是将她视作了大哥生命的延续。
毕竟,当初也是大哥拿给他的药,救了林染的性命。
只是,当初为了刺激林远文输血救人,故意说那个药是是假的,故意贬低良芳在他心中的地位,从而激怒林远文,让林远文为了拆除他伪君子的真面目而去救林染。
结果,傅鸿卓没有想到,林远文竟然将他们的谈话给录音了,还放给了良芳听!
良芳被那段录音深深地刺激到了。
在她的视角里,她已经被傅鸿卓深深伤害过了一次,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并且还是在想逃离林远文的特殊情况下,才再次选择和傅鸿卓在一起。
因此,那段录音内容对她的打击,是旁人所无法形象的。
尤其,还是将她女儿的性命当作一件无所谓的玩意儿,甚至是可以用来拉拢她的工具一般。
因此,她在和傅鸿卓摊牌的那个暴雨天里,将剩下的大半颗药丸投入了暴雨之中,并很快消失不见了,一点没有给傅鸿卓反应的时间。
甚至在傅鸿卓下意识想去找回药丸的举动,也被良芳冷笑着认定是做戏太久,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等到傅鸿卓再转头和良芳对视时,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浓浓的哀伤。
而良芳则是视而不见他眼底复杂的情绪,认为他不过仍旧是在做戏骗自己罢了。
等到之后误会解除,已是又过了几个春秋的事了,而那时,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