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界外之界（1/1）
冥冥虚界，无有天日。
这里不是神界的延伸，不属于三千道域，也不受任何命律约束。
星玄立于虚空之上，脚下无地，头顶无天。
只有一条由断裂命印碎片构成的阶梯，在她眼前缓缓延伸，直通那一片深黑得仿佛吞噬一切的虚无。
这便是界外之界。
她记得白权司律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有真正抛弃命运之人，才能看见这条路。”
现在，她看见了。
星玄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一阶。
轰！
周围空间顿时炸裂！
一股极度扭曲的时空之力疯狂涌来，仿佛要将她从骨髓到灵魂撕碎！
“纪元之外……连时间都不是直线。”
她眼中闪过冷芒，命印自眉心跃起，自由极爆源焰燃起，在体外结成一层律火护域。
“来吧，我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真相。”
——第二阶。
——第三阶。
每走一步，时空规则就越是混乱。
到第九阶时，她眼前一花，四周世界猛然颠倒！
不再是虚空，而是一座熟悉的高塔。
黑铁塔，九十九层。
她站在其中第五十一层，身后一道熟悉身影缓缓走来。
是她自己。
是曾在自由塔中逆斩同阶，强压诸族的自己。
但这具“她”，面容空洞，目光死寂，嘴角还带着一抹讥笑：
“你以为自由就是力量？”
“你不过是被安排得更漂亮的一枚棋子罢了。”
星玄眯起眼，未说一句话。
手中命印燃烧，一掌拍出！
轰！
整座高塔崩碎，虚幻幻影四散，如烟消散。
幻境破碎，她继续前行。
——第十三阶。
又一轮空间波动。
这一次，她出现在某处神殿遗迹。
神座之上，坐着一名白发女子，面容绝美，衣袍如风雪。
星玄的心剧烈一震！
那是……
玄初皇！
自由纪元第一任皇。
也是她今生重生后，最大的动力之一。
玄初皇缓缓睁眼，目光似水，轻声问：
“你可愿为自由而死？”
星玄深吸一口气，答得毫不犹豫：
“我愿为自由杀尽天地，不死，便战。”
玄初皇轻笑一声，眼角却缓缓淌出一滴血泪。
“那你为何，还带着命印的枷锁前来？”
轰！
神殿瞬间震裂，一道锁链自天而降，硬生生缠住星玄的命核。
她感觉自己的第八命印在剧烈震荡！
“不，这不是幻觉……这是……”
她咬牙暴喝：
“这是命印诅咒的反噬！”
白权司律曾警告过她：
“若你在极爆之境踏入界外，不彻底割裂命印，就会被旧纪元意志反噬。”
现在，反噬来了。
黑色锁链化为九重符纹，死死缠绕在她的灵魂之上，每一重都写着古老而恐怖的咒文：
【命由旧帝赐，律受终源控】
【擅越界外者，魂断不返】
星玄眉头紧锁，体内源力疯狂逆冲。
“放马过来吧——”
她猛地将体内命印完全释放，一声暴喝：
“第八命印·自由极爆——我主·裁决律！”
轰！！！
虚空炸开，锁链寸寸断裂。
一道纯白火焰自她体内升腾而起，形成一枚全新的命印符核！
那一瞬，连界外之界都短暂震颤。
星玄缓缓抬头，额心光辉明灭。
她不再只是执印之人，而是以自己为印的存在。
——自由纪元·第一位完全自铸命印者！
**
下一刻，虚空彻底破碎！
她眼前浮现一片黑金色光海。
那是界外之界的真正核心。
她终于抵达。
此处名为：
始源尽头。
亦即，自由纪元最初的诞生点。
而她刚踏入光海，前方突然浮现出一扇古老而沉重的门。
门上浮雕着两行刻文：
【此门之后，为诸纪元共灭之源】
【开启者，非生非死，永为弃律】
星玄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抬起，按在门上。
“我不惧。”
“我早就是弃者。”
咔哒。
门，开了。
而门后，正有一道被无数锁链封印的古老身影——缓缓抬头。
她眼睛睁开的一瞬，星玄浑身血液凝滞。
那不是别人。
是她自己。
但，是一个更加遥远、陌生、浑身被“纪元符文”构成的自己。
她轻轻一笑。
“欢迎你，来自‘自由纪元’的我。”
这是一种无法用“映像”来描述的感受。
眼前那个“她”，不单是形貌相似，而是彻彻底底与星玄拥有同一命源、同一灵魂波频、同一存在根系的她。
仿佛在遥远纪元诞生之初，那一道最初的自由意志，被命运封印于界外最深处，等待着这一刻。
星玄沉声道：“你是谁？”
那道存在站在虚空光海中，头发如银火燃烧，瞳孔里没有星辰，没有天地，只有一枚轮回崩碎后的空洞印记。
她笑了笑：“我是你……若你从未被神界规则干预，若你未走进那座自由塔，若你从一开始，就走向了真正的自由纪元轨道。”
星玄目光微凝。
她已明白，这不是某种镜像。
而是一个来自多纪元之前的“自我碎片”，被困于始源尽头，等待真正觉醒的契机。
“你引我来，是为了夺舍？”
那存在却缓缓摇头，语气平静：“不，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抉择。”
话音未落，光海骤然一沉！
整个始源尽头忽然浮现一座封印之阵，其上悬浮着十万余道金色命印、裂痕清晰，仿佛封住了什么极端恐怖的存在。
“这是什么？”星玄问。
那存在望着封印深处，目光复杂，低声道：
“这是纪元律源之囚——囚禁着自由纪元真正源核的存在。”
“它，也就是你我要找的……自由本身。”
星玄瞳孔骤缩。
自由是被囚禁的？！
“谁干的？”
“旧帝？”
“不。”
那存在缓缓伸出手，指向虚空之上的一道巨影。
那影子高达千万丈，横跨光海，周身缠绕着亿万条“命运锁链”，每一条锁链都铭刻着一个陨落纪元的名字：
苍皇纪、元灵纪、神戮纪、忘川纪……
星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
那存在声音低沉：
“这是被诸界称为‘纪元之主’的存在。”
“它，不是某个神明，不是某个文明，而是整个命运维度的自我意识。”
星玄喃喃：“……你是说，我们所有纪元、所有自由、所有帝权，全都……被这个意识左右？”
“不错。”
“而你，正是唯一一个在全纪元碎片中，自行构建出‘律外命印’的人。”
“你是……始源钥匙。”
轰！
星玄只觉体内命印剧烈颤动。
那存在继续道：
“你要做一个选择。”
“要么——打碎这囚笼，释放自由本源，同时让所有纪元崩塌、命运归零。”
“要么——退回神界，将一切封印继续维持，成为下一代纪元掌印者。”
“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星玄双拳紧握，目光灼热如焰。
这就是所谓的纪元终局？
她心头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玄初皇。
白权司律。
雨皇。
轩沉。
还有那些被旧纪元吞噬的反抗者、战死的律主、以及……她曾经的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那巨大封印之下。
那里，一点微弱的白光，在缓缓跳动。
那就是自由纪元的“本源”？一枚无意识的、自我燃烧的光种？
不知为何，星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温柔。
她低声说：“它……怕吗？”
那存在静默片刻，道：“它没有意识，但……它的跳动频率，在你靠近时，变得稳定。”
星玄点头，走上前。
她的脚下，每一步踏出，整个始源光海便微微震荡一次。
命印在燃烧。
规则在颤抖。
纪元之外的“她”缓缓伸手，一把拔出虚空中一柄古老而残破的长剑：
——自由之剑·原初型。
“既然你选择打碎一切。”
“就接住它。”
轰！！！
剑气纵横。
星玄五指紧握，掌心淌血，却没有退缩。
“我不是为了毁灭纪元而来。”
“我是为了……”
她猛地一握，那柄“自由之剑”爆发出亿万道光芒，照亮整个封印光海。
她厉声喝道：
“为了让自由，不再需要代价！”
**
咔嚓！
封印，第一道崩裂！
界外之界的命运锁链，开始一根根断裂！
而就在这一刻，整个神界、终源战域、九天律塔、天渊碎岛……所有命印者同时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律动。
所有纪元的天穹，同时出现了：
——一轮倒转的自由之日！
白权司律猛地抬头，脸色骇然：
“她……她竟真打破了界外源封！？”
另一边，旧帝神域深处，沉睡亿年的“天命之主”缓缓睁开双眸：
“自由律心，被唤醒了？”
**
始源尽头，光海沸腾！
星玄立于世界最深处，举剑而立，额心第八命印全面燃烧。
而那道来自“纪元之外的她”，缓缓退后，面露安然笑容：
“我等你……真正走进自由之后的世界。”
下一刻，那存在化为一道流光，完全融入星玄体内。
轰！！！
星玄体内，出现了第九命印的原胚！
——命印·始源之钥！
她的命核，进入前所未有的燃烧状态。
整片界外之界，正在剧烈地崩塌与重构。
自由纪元的终极律战阶段，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