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锈蚀证言(1/1)

伯尔尼警察总局的灰色建筑在黎明前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林柒蹲在对面的咖啡馆屋檐下,指尖抚过证物室钥匙上的凹槽——这是从钟楼警察尸体身上找到的,钥匙齿纹已经被蓝色晶体侵蚀变形。她脖颈的凹痕微微发热,视网膜上叠加着胡湘刚传来的建筑平面图:证物室位于地下三层,通风系统与城市输水管网直接相连。

“巡逻间隔7分13秒。“刘臻的耳麦传来帕拉育的低声汇报,他正伪装成国际刑警督察在正门交涉,“保管员洛佩兹的电子门禁卡有71.3赫兹的干扰信号,和钟楼培养舱同频。“

胡湘的机械臂投影出钥匙的3D扫描图:“锁芯被纳米材料改造过,传统方法打不开。“他调出钟楼获得的齿轮密码,“但如果我们用楔形文字序列作为电子密钥...“机械臂突然抽搐,喷出的冷却剂在空气中凝结成微型神经突触形状。

林柒摸出土耳其玉量角器。当玉石接触钥匙时,那些蓝色晶体突然重新排列,组成与铜玫瑰花瓣相似的纹路。远处传来帕拉育的咳嗽声——约定的信号,保管员已被引开。

警察总局大厅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们的移动自动变焦,镜头内部闪烁着与培养舱相同的蓝光。刘臻用刻有楔形文字的警徽干扰了电梯控制系统,轿厢下沉时,通风孔吹出的风带着神经脉冲特有的金属腥味。

“地下三层温度异常。“刘臻看着突然结霜的电梯按钮,“比上面低12度,但湿度却...“他的话被电梯突然的停滞打断。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凝固在“B3“,门缝渗入的蓝色雾气在地面组成箭头形状,指向消防通道。

林柒的凹痕刺痛起来。推开消防通道铁门的瞬间,她的视网膜上闪过李正国生前的最后影像:父亲抱着黑色公文包奔跑在同一条走廊,身后追着三个模糊人影——其中一人的手表反光形成与铜玫瑰相同的图案。

证物室的钢门覆盖着蛛网状的生物薄膜,门禁系统被改装成视网膜识别装置。当林柒靠近时,扫描仪自动对准她的脖颈凹痕,显示屏跳出红色警告:【第九载体未激活,权限不足】。胡湘迅速将土耳其玉量角器卡入门禁缝隙,玉石表面的楔形文字突然发光,钢门发出血肉撕裂般的声响缓缓开启。

“上帝啊...“刘臻的呼吸在低温中凝成白雾。证物室内所有金属架都结着蓝色冰晶,而1996年的证物区更是被半透明的生物膜完全包裹。李正国案件的证物箱上贴着七张封条,每张封条签名都是不同年代的笔迹——最近的一张落款是三天前,签署人竟是现任国际刑警证据管理部主任。

胡湘的机械臂小心切开生物膜。箱内物品排列得异常整齐:破裂的眼镜、染血的手表、扭曲的刹车片...每个证物袋标签上都印着与楔形文字泥板相同的符号。当林柒拿起手表时,表盘突然自行转动,秒针逆时针划出七个数字后,表盖弹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芯片。

“不是原装证物。“刘臻用警用放大镜检查刹车片断裂面,“切割痕迹显示是被液压钳故意破坏的,但车祸报告里写的是自然断裂。“他翻转碎片,在锈蚀处发现细如发丝的蓝色纹路——与钟楼培养舱里的神经纹路完全一致。

帕拉育突然按住耳麦:“洛佩兹回来了,带着两名武装警卫。“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干扰,“他们携带的武器...不像是制式装备。“监控画面传到胡湘的平板:警卫手持的冲锋枪枪管透明,里面流动着蓝色液体。

林柒快速翻拍证物照片。当她碰到李正国的皮夹时,内层突然渗出黑色液体——是某种生物加密墨水,遇空气后组成苏美尔数字“9“。皮夹夹层中藏着半张1996年的警用备忘录,内容是关于“证物特殊处理“的指令,落款处张局长的签名笔迹与钟楼发现的伪造签名存在细微差异。

“看这个。“胡湘的机械臂放大刹车片显微图像,“这些蓝色纹路是人为刻蚀的沟槽,里面填充了纳米级压电材料。“他调出学术数据库,“1996年苏黎世联邦理工正好在研究用机械振动影响神经信号的课题...“

证物室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保管员洛佩兹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却带着71.3赫兹的机械回声:“请放下证物,你们正在干扰第七区净化程序。“刘臻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平时说德语的西班牙裔警官,此刻口音纯正得像新闻播音员。

帕拉育从通风管道潜入控制室传来的画面让所有人血液凝固:洛佩兹的耳后闪烁着蓝色纹路,而监控屏幕上显示的证物室画面竟是静态图像——警卫们对着空房间如临大敌。

“全息投影!他们在用神经脉冲制造集体幻觉!“胡湘突然明白过来,机械臂快速组装着电磁干扰器,“那些武器发射的不是子弹,是特定频率的声波!“

林柒将铜玫瑰残片按在手表芯片上。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显示出一份名单,正是怀表上“园丁计划“成员的完整版——被血渍遮盖的第八个名字清晰可见:“张明远“,正是张局长的本名。更惊人的是名单末尾的指纹认证,显示张局长曾在1996年7月12日午夜登陆过第七局系统。

“双重间谍...“刘臻的警徽突然发热,徽章背面的楔形文字开始流动。他想起父亲刘诚生前最后的警告:“当警察开始做梦时...“——原来是指被神经脉冲控制的卧底。

帕拉育在控制室发现了更骇人的东西:洛佩兹的执勤记录显示,他两年前突然改变咖啡口味、写字手性和睡眠习惯,同期证物室温度开始异常下降。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存着全球七座城市警局证物室的改造图纸,每份图纸角落都刻着微型铜玫瑰图案。

“他们用警局证物室作为神经控制网络的节点!“胡湘的电磁干扰器终于启动,证物室的幻象如水面波纹般晃动。趁着这个间隙,林柒在刹车片背面发现了真正的原始证物标签——被生物膜覆盖的原始分析报告指出,刹车故障是由“高频机械共振导致金属疲劳“。

“不是车祸...“刘臻的刑侦本能突然贯通所有线索,“是谋杀!凶手用特定频率的声波远程破坏了刹车系统。“他指着报告上的频谱图,“这个频率正好是人脑颞叶的共振频率——既能破坏金属,也能影响神经。“

保管员和警卫的脚步声已在走廊响起。林柒迅速将李正国皮夹浸入液氮罐,黑色墨水重新显现出完整信息:一组地理坐标和“第九维度=时间褶皱“的公式。胡湘从证物柜暗格抽出一盒缩微胶片,最上面那张显示1945年纳粹科学家正在测试某种钟表状神经控制装置。

“二战遗产...“帕拉育的声音带着震惊,“第七局的技术源头是纳粹的人体实验?“

刘臻突然抢过电磁干扰器调到最大功率。当警卫破门而入时,他对着那些蓝色武器按下开关——枪管里的液体突然凝固,警卫们像断线木偶般倒地。洛佩兹的瞳孔急速收缩,耳后蓝色纹路如退潮般消失,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用原本的西班牙口音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撤离途中,林柒的凹痕接收到最后一段信号:证物室保险柜里藏着李正国留下的真正证据。但当他们返回时,整个保险柜已被蓝色火焰吞噬,火焰中漂浮的灰烬组成九个少女手拉手的图案。

帕拉育联系的国际刑警支援力量终于赶到,带队的是名单上的马库斯·韦伯。当这位副主席看到被解救的证物时,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诡异的蓝光:“这些证据将由总部直接保管。“他出示的命令书签名处,张局长的笔迹与伪造文件完全一致。

回到安全屋,胡湘用老式投影仪播放缩微胶片。画面显示1945年柏林地堡里,纳粹科学家正在将某种神经纹路刻录在钟表机械上,而监督实验的党卫军军官面容模糊,唯一清晰的是他腕表上的铜玫瑰花纹——与李正国手表里的芯片图案完全相同。

“时间闭环不是从1996年开始的...“林柒的凹痕突然流血,血液在桌面组成苏美尔数字“1908“,“第七局在二战时就获得了通古斯爆炸坠毁的...“

她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安全屋的监控显示,三个佩戴国际刑警徽章的人正包围建筑,但他们行走时关节发出不自然的机械声,而领队者摘下墨镜露出的眼睛——虹膜里旋转着与天文钟完全相同的齿轮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