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疑云再起·蛛丝剥茧(1/1)
苏檀的手指在纸页上顿住。
最后一行名字被红笔圈得发皱,“沈”字墨迹未干,和沈翠娘夫家的姓氏一个样。
她抬眼时,顾沉砚正擦着臂弯的血痕,月光从窗纸漏进来,在他下颌投下阴影。
“先收着。”她把档案往炕席下塞,“沈翠娘男人是老文书,走了三年,平时帮队里抄工分册。”顾沉砚点头,指节叩了叩桌沿:“明早我去和周大队长说,要训练民兵防山匪。”
天刚亮,顾沉砚就扛着木头去了村东。
他说要搭靶场,要挑十个壮劳力,周大队长拍着大腿应:“顾同志是兵王,咱们青竹沟的民兵正该练练!”被点到名的几个汉子挠头,其中两个眼神发虚——苏檀记得,上月林月白造谣时,他们帮着堵过她的门。
李三槐蹲在老槐树下抽旱烟,烟锅子闪着红点。
顾沉砚经过时,往他手里塞了包烟丝:“盯着沈翠娘家后窗,有生面孔进出就记下来。”李三槐捏了捏烟包,闷声应:“成。”
韩七斤是后半夜翻的墙。
沈家院子种着两棵老石榴,枝桠勾着他的裤脚。
他贴着墙根摸到东厢房,窗棂没闩——沈翠娘夜里要起夜照顾小孙子,留了道缝。
书房在西屋。
韩七斤摸出匕首挑开铜锁,一股子霉味混着墨香扑出来。
他打亮火折子,书架最下层有个铁皮箱,锁眼积着灰——显然常开。
账册摊开在箱底。
第一页写着“七三年春,影门银圆二十”,第二页“七五年秋,粮票三百斤”,翻到最后,墨迹新鲜得能蹭到手:“七九年冬,灵泉线索,现大洋五十。”韩七斤把账册塞进怀里,窗外传来狗叫。
他猫腰钻出窗户时,后颈被冷汗浸透。
苏檀把古籍往沈翠娘手里递时,故意抖落半页纸。
“翠娘婶子,帮我抄抄这几页?我眼神儿差,怕抄错了。”沈翠娘推了推老花镜:“丫头客气啥,明儿早饭后给你。”她没注意到,最底下一页的“灵泉水需取晨露三升”是苏檀用左手写的,墨色比其他页淡半分。
第二日集上,苏檀蹲在卖鸡蛋的筐前。
她弯腰捡碎蛋壳时,瞥见墙根有片纸角——“晨露三升”几个字歪歪扭扭,和她伪造的那页一个样。
她捏起纸片,指甲掐进掌心。
顾沉砚是在半夜来的。
他背来沈翠娘时,她的鞋都跑丢了一只。
山洞里点着松明,苏檀把账册和纸片拍在石头上:“婶子,您帮队里抄工分册时,也帮影门抄过这个吧?”
沈翠娘的脸白得像张纸。
她盯着账册上丈夫的字迹,突然哭出声:“他活着时欠了影门的债……我就是传个话,他们说只要我把灵泉的消息透出去,就烧了借据……”
“省城的人是谁?”顾沉砚的声音像块冰。
沈翠娘抖得厉害:“我没见过……只知道他们管上头的人叫‘先生’……”
苏檀冷笑,从怀里掏出翡翠镯。
灵泉在空间里叮咚作响,她突然想起原主投井前的眼泪——原来压在真相上的石头,比她想的还沉。
“砚哥。”她转头时,晨光已经爬上了山尖,“我想去城里看看我爹。他总说胸口疼,上次写信说咳得厉害……”
顾沉砚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上的镯子:“我陪你去。”
村东头传来民兵打靶的枪声,惊飞了几窝麻雀。
苏檀望着远处的山路,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省城的“先生”,该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