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局外之人（1/1）
那次我并没有去帮他。
我和他共处一室都闷得慌，怎么可能帮他这种事情，即使他配合我让我短暂离开了那个人。
第二天我们就从宇智波泉奈的口中得到了雷之国派来的人就要到了。
千手扉间从我这索求无果后就主动去找了一个帮忙的人来。
那个小姬君非常喜欢的侍女。
她对此十分热情，没有丝毫羞涩，毕竟她也并不知道千手扉间其实是男孩子。
“我觉得不可以。”
“我觉得很可以啊！”
她不顾他的抵抗，自由发挥，把千手扉间打扮得真的和一个十岁女孩没有差别了。
“你的头发真好看！”
“谢谢。”
“这件衣服超级适合你的发型的！”
“……”
千手扉间对此类称赞没有给出丝毫表情，像个没有思考能力的雕塑站在那里，眼里写满了无力。
那个侍女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夸着，我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雨停后的庭院泛着潮湿的青草气，我背对着纸门坐在外廊边缘，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那个侍女过分活泼的语调。
“这里要收紧一点，对，就是这样！”
“您的腰真细！”
“发髻这样盘起来更衬脸型呢！”
千手扉间始终沉默着。
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他那张脸此刻的表情。
他越是这样，我心头那点微妙的快意就越清晰。
我知道这种情绪很幼稚，但对着他幼稚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脚步声靠近，停在了我斜后方。
我没动，只把目光投向庭院里一株被雨水打得低垂的紫阳花。
“如何？” 千手扉间的声音响起，干涩平板，听不出情绪。
我侧过脸，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水蓝色的振袖和服，银白长发被精巧地盘起，插着两朵素雅的绢花。
侍女手艺确实不错，模糊了少年硬朗的轮廓。
乍一看，确实是个身量偏高，气质冷淡的贵族少女。
只是那双眼睛，那里面的锐利是再精致的女装也掩盖不了的。
真希望雷之国来的人不是很敏锐。
“挺好。” 我吐出两个字，没什么诚意。
“只是挺好？” 他追问道。
他似乎是很在意这个评价，但肯定不是在意美丑，应该是在意伪装是否到位。
这倒让我有点意外。
“足够了。” 我转回头，继续看花，“只要你不开口不拔刀，没人会凑近看一个侍女的眼睛里装了什么。”
空气安静了几秒，那个侍女似乎被他打发走了。
“你很享受这个。” 千手扉间的声音离我更近了些，他走到了外廊边缘，和我隔着一臂的距离。
他大概也坐了下来。
“享受什么？”
“看我被迫做这种事。”
“那应该说不上是享受。”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依旧定在庭院里那片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绿叶上。
“只是觉得能看到你这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这趟也不算白来了而已。”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类似气音的哼声。
“彼此。” 他说，“能看到宇智波斑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困在方寸之间寸步难行，我这趟也不算白来了。”
我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他精准地踩中了我的痛点。
那个人的存在，那个所谓的平行世界，那个诡异的梦，还有那句像是鬼附身一样脱口而出的还疼吗，都从我记忆深处缠上来。
千手扉间此刻的处境是明晃晃的被迫。
我的呢？
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静下来，“他到底是谁？”
我沉默。
那晚的对话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宇智波泉奈的坦白像一个陷阱，他说他来自平行世界，和时管局是合作关系，任务是如我所想。
每一个答案都太直接顺滑，反而显得十分虚假。
“他说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泉奈。” 我终于是开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然后？”千手扉间的尾音微微扬起，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怀疑。
“他说那个世界的‘宇智波斑’，” 我顿了顿，吐出那个称呼时感觉有些怪异，“……是个更冷硬，更决绝的人。”
“你信？”
“我不知道。” 我答得干脆，“但他承认的时候快得不像在撒谎，倒像是根本不在乎我信不信。”
隐瞒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人，纷乱的脑子也思考不出任何头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多一个局外人的脑子会比我一个人好很多。
“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吗？” 千手扉间沉吟片刻，又道，“或者，他需要你知道这些信息？”
我盯着紫阳花花瓣边缘将坠未坠的水珠。
“他还说，那个斑不会像我这样在夜里陪着他。”
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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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强行占据了半张榻榻米。
身后的人似乎也因为这个答案而沉默了片刻。
千手扉间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宇智波泉奈对‘宇智波斑’的执念都非同一般。”
“执念？”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执念？
我又想起了离开原来时间线之前的那件事。
千手扉间穿着水蓝色的女式和服，侧脸线条在雨后清亮的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柔和，但那双鲜红的眼睛近乎冷酷。
“你懂什么？”我蹙眉道。
“我不懂。” 他迎上我的视线，坦然得让人火大，“我只是在陈述我看到的东西。”
“他对你的态度，那种边界感模糊的亲昵。”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我的反应。
我有时候真的好想杀死他。
他太敏锐了，捕捉到了那些我极力想忽略的细节。
“与你无关。” 我硬邦邦地顶回去。
“这我当然知道。” 他收回目光看向庭院，语气依旧平淡，“执念往往是最好利用的弱点，无论是他还是你。”
这话像一块冰猝不及防地被人塞进了我的心脏里。
谁利用谁？
他是指宇智波泉奈可能利用我对泉奈的复杂情感？
还是指我？
“关你什么事？”
我声音冷了下来：“闭嘴。”
他果然不再说话。
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近处隐约传来的人声。
空气沉甸甸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急促而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凝滞的寂静。
脚步声停在了我们所在的庭院入口处。
“斑大人。” 一个低沉恭敬的男声响起，是那个宇智波泉奈身边不常出面的近侍。
我和千手扉间同时转头看去。
那近侍垂着眼，姿态恭谨，声音不大。
“泉奈大人让小人来告知，雷之国的使节队伍已抵达城外驿站，午后便会入城觐见大名。”
“请您和这位……”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千手扉间，似乎也对他此刻的女装形象有一丝的停顿。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些什么，没再看向我们。
“……这位侍女小姐做好准备，稍后会有人来引路。”
午后，时间比预想的要快。
“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
那近侍躬身行礼，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但先前空气的凝滞被一种新的东西取代。
雷之国的人来了。
我看向千手扉间，他也正看着我。
那双鲜红的眼睛里所有的戏谑和刚才那点关于执念的探究都已褪去，只剩下属于忍者的警惕和算计。
“要开始了。” 他轻声说，用的是女侍应有的柔和声线，意味却截然不同。
我站起身，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管好你的嘴。”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