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培养兴趣增默契(1/1)

顾逸尘的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洛倾颜正把伞收进玄关的立柜。她没急着换鞋,而是低头看了眼包角露出的一小截笔身——那道裂纹依旧,但清晨时还滞留的灰雾,此刻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轻轻合上包,换上拖鞋,走进厨房。水壶刚烧开,白气扑向天花板,她泡了杯蜂蜜水,放在客厅茶几上。这是顾母提过的小习惯:晨起一杯温水,不烫不凉。

手机震动,是顾逸尘发来的消息:“我妈说,周末想请你吃饭。”

她没回,只是把杯子往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挪了半寸。

——那顿饭来得比预想中安静。没有寒暄试探,也没有刻意热络。顾母穿了件藕荷色对襟衫,坐在餐桌主位,目光扫过洛倾颜带来的小点心盒,只问了一句:“这是你做的?”

“嗯,桂花糯米糍,加了点陈皮提味。”她答得自然。

顾母点点头,夹了一块,慢嚼片刻,说:“甜度刚好。”

饭后喝茶,洛倾颜一边收拾碗碟,一边随口提起:“最近报了个插花课,老师是东山园艺的元老级师傅。他说插花不是摆好看,是把心里的静气养出来。”

顾母端着茶杯的手微顿。

“我以前也学过一阵。”她声音很轻,“那时候家里有院子,种了几株山茶。每年开春,我母亲都亲手剪枝插瓶,说花要‘有骨有肉’,不能光靠颜色撑场面。”

洛倾颜眼睛一亮,却没接话,只笑着把宣传页轻轻推过去:“下周还有试听课,您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您留个位子。”

顾母没立刻接,目光在“传统东方式插花”几个字上停了停,才伸手拿过。指尖划过纸面,落在一幅山茶花构图旁,轻声说:“这花型……像极了我母亲当年院里的那株。”

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但第二天傍晚,洛倾颜收到顾逸尘的微信:“我妈让我问你,课程穿什么衣服合适?”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回了个笑脸。

周六上午九点,插花教室在城西一座老式园林的侧厅。青砖地,木格窗,长桌摆着素白花器和各色花材。洛倾颜提前半小时到,挑了靠窗的位置,把工具包轻轻放下。

十分钟后,顾母到了。她穿了件墨绿暗纹旗袍,发丝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目光扫过教室,落在洛倾颜身上,微微颔首。

“这边。”洛倾颜起身,拉开旁边的椅子。

顾母坐下,没说话,只是把手包放在膝上,静静看着老师分发花材。

课程开始,老师讲解基础构图:“东方式插花讲究‘天、地、人’三才结构。主枝为天,象征方向;副枝为地,稳固根基;点睛之笔为人,赋予灵性。”

洛倾颜低头修剪一支南天竹,余光瞥见顾母已开始选材。她动作利落,指尖一掐一折,枝条便应声而落,力道精准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她试着递过一束蕨类:“这个做陪衬,您看行吗?”

顾母抬眼,目光在她手上停了两秒,没接,也没拒绝,只淡淡道:“先修主枝。”

洛倾颜收回手,没尴尬,也没退缩。她把修好的南天竹摆在桌面上,顺着光线摆出流线型:“老师说,主枝要朝光,像人走路,得有方向。”

顾母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取走那根枝条。她指尖微动,调整角度,轻轻插入花器中央,低声道:“你摆得对,但力道太轻,根不稳。”

洛倾颜怔了怔,随即笑了:“谢谢。”

她没再贸然靠近,而是将修好的枝条一一摆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像摆棋子,也像铺路。顾母起初不动声色,但渐渐地,会伸手取走她摆好的材料,或微调角度,或重新剪裁。

一次,洛倾颜伸手去拿剪刀,顾母的袖口恰好挡在刀柄前。两人指尖几乎相触,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顾母却没挪开,反而将剪刀转了个方向,推到她手边:“左手持花,右手剪,别反了。”

“哦……好。”她接过,耳尖微热。

老师巡视一圈,笑着点头:“这组配合得不错,节奏很稳。”

临近中场休息,洛倾颜悄悄拉开包,用“时光回溯之情感共鸣笔”轻触内衬。水晶微光一闪,映出顾母的情绪波动——戒备仍在,但已从冷硬的灰转为淡淡的青,像是冬冰初融。

她没多看,合上包,只觉心头一松。

下课前,老师宣布最后一项任务:“接下来,请双人组合作完成‘春之序曲’主题作品。要求有主次、有呼应,体现‘新生与传承’。”

话音未落,学员们纷纷 pairing。洛倾颜抬头,发现顾母正望着窗外,眉心微蹙,显然不打算主动配合。

她没等,直接将修好的樱花枝递过去:“您来定主位,我来补虚实。”

顾母转头,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枝樱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在光下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化在风里。

她迟疑片刻,伸手接过,轻轻插入花器中央,低声道:“虚实相生,留白要有呼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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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洛倾颜立刻会意,取来几支细竹和蕨类,在侧后方错落布置,形成层次。

顾母看了一眼,没说话,却伸手将一支竹枝微微上提半寸,让光影从缝隙间透出。

洛倾颜笑了,又添上一簇嫩绿新芽,点在樱花下方。

两人再没说话,却像是有了默契。一个递枝,一个插瓶;一个修形,一个补空。动作越来越顺,仿佛早已合作过无数次。

十分钟后,作品完成。主枝是那支樱花,斜插入瓶,姿态舒展;背景是竹与蕨,虚实交错;底部一点新芽,像是从旧枝里钻出的春天。

老师走过来,驻足良久,笑道:“这一组的结构很特别。老枝撑骨,新芽点睛,像是一代人在托举另一代。”

顾母低头看着那支新芽,指尖轻轻拂过一片嫩叶,没说话。

下课铃响,学员陆续收拾工具。洛倾颜小心地把作品搬到窗台,回头见顾母正将剪刀收进工具包,动作轻缓。

“下次课是下周六,”她走近,轻声说,“老师说会教‘四季流转’主题,用当季花材表现时间变化。”

顾母点头:“嗯。”

她没问去不去,只把宣传页重新递过去:“我帮您留个位子?”

顾母接过,指尖在“春·樱”二字上轻轻划过,终于说了句:“下周,我穿浅色衣裳。”

洛倾颜笑了,眼角弯成月牙。

她转身去取自己的包,手伸进夹层,指尖碰到那支笔。水晶微光一闪,映出顾母的最新情绪——不再是青,而是一抹极淡的粉,像晨光初照的花瓣。

她没拿出来,只是轻轻合上包。

走出教室时,阳光正洒在青石阶上。顾母走在前头,步履从容。洛倾颜落后半步,忽然听见她轻声说:“我母亲那株山茶,每年开得最早。”

她没接话,只并肩走着。

风过处,一片樱花从枝头飘落,正好落在两人之间的石阶上。

顾母的脚步微微一顿。

洛倾颜弯腰拾起,递过去:“这算不算……春天的信?”

顾母看着那片花瓣,良久,伸手接过,轻轻夹进随身带的笔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