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数据监测调策略(1/1)
凌晨两点十七分,办公室只剩她一人。
电脑屏幕还亮着,蓝光映在洛倾颜的指尖,她正将直播机构发来的试播公告逐字录入后台。那句“让它替你开口”被设为关键词,像一枚钉子,嵌进数据流的缝隙里。她没关灯,也没喝咖啡,只是把包拉开,取出那支笔。
笔身的裂痕还在,银白波形静静伏着,像睡着了一样。
她没多看,转而调出系统接口,联系技术部搭建监测面板。电话接通时对方已打哈欠,她只说一句:“抓取‘想说却说不出’的讨论热度,按地域、年龄、设备来源分类。”对方问要不要加竞品过滤,她答:“不,我要的是情绪,不是市场。”
数据开始爬取,进度条缓慢推进。她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等第一波结果。
两小时后,面板成型。地图上,北上广深的红点密集,是常规流量高地。可她目光落在西南一角——云南曲靖,一个本不该有投放的小城,搜索增幅竟排全国第三。她点开详情,发现讨论源头来自一个本地听障交流群,有人转发了经销商提交的调研表截图,配文是:“这机器,是不是能听懂我妈这辈子没听清的那句话?”
她把这段话复制下来,贴进策略文档第一行。
晨光刚透进玻璃时,顾逸尘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打印纸,是云南那位经销商的手写反馈。纸页边缘有茶渍,字迹潦草却用力:“我妈七十岁了,助听器戴了三十年,听的都是‘嗯’‘啊’。昨天我给她看产品描述,她问,能不能听清‘我爱你’这三个字?我说能,她就哭了。”
顾逸尘把纸放在会议桌上,没说话,只轻轻推到中央。
十分钟后,团队陆续到齐。市场部主管翻开ppt,准备讲传统渠道的q3排期,洛倾颜却打开投影,切到监测面板。
“过去二十四小时,”她开口,“提到‘想说却说不出’的用户中,有六成主动填写了听障亲友信息。普通用户平均观看视频一点二分钟,而这类用户,停留八点七分钟。”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八点七分钟?”有人皱眉,“会不会是误触?”
“不是。”她调出行为路径图,“他们反复回放‘女儿叫爸爸’那段演示,有四十七人截图保存,三十二人私信客服问‘能不能录自己的声音’。”
顾逸尘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拿起笔,在“八点七”下面画了道横线。墨迹沉稳,像刻上去的。
“我们一直按GmV和点击率分配资源。”他说,“但有没有可能,真正愿意传播产品的,不是流量最大的人,而是最懂它的人?”
没人接话。
洛倾颜没急着说服,而是从包里取出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裂痕中的波形依旧,她没转动笔帽,也没写任何字,只是用指尖沿着那道银线描了一遍。
“昨夜两点十九分,曲靖的数据突然跃升。”她指着图表,“同一时刻,这支笔的波形上扬。”她顿了顿,“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巧合。但第三次了——第一次是王总监定下直播标题,第二次是云南经销商提交调研,第三次,就是现在。”
有人想笑,又忍住了。
“你是说,这支笔能预判用户情绪?”技术主管问。
“我不是说它能预判。”她摇头,“我是说,它和某些时刻共振了。而这些时刻,恰好都是‘情感浓度’最高的节点。”
顾逸尘忽然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件事:女儿叫爸爸、母亲听清“妈”、直播标题定稿。然后在每件事旁边标注时间,再与波形图比对。
三处跃动,完全重合。
他停顿两秒,转身问市场部:“过去三个月,云南经销商的销量排第几?”
“第二十七。”对方翻记录,“但客户留存率第一,复购周期比平均短四十三天。”
“那就够了。”顾逸尘坐回位置,“我们调整策略。”
会议结束前,两人在办公室签署了《情感触点优先策略备忘录》。文件不长,核心只三点:首批直播流量的百分之三十预留给“有故事的用户”;为情感共鸣型经销商提供专属培训包;建立“用户情感标签库”,用于后续精准触达。
洛倾颜在附件里插入一张图——左侧是曲靖的数据曲线,右侧是她手绘的波形图,两者走势几乎一致。她没加说明,只是标注了文件名:“E=mc2?”
顾逸尘瞥了一眼,嘴角微动:“你开始给笔写公式了?”
“我只是想知道,”她轻声说,“如果情感也能量化,它的单位是不是叫‘心动’?”
他没笑,也没反驳,只把文件存进系统,备注栏写了四个字:数据有温度。
午休时间,她独自留在工位。
办公室安静,她取出钢笔,指尖再次抚过裂痕。银白波形似乎比早晨更清晰了些,末端微微上扬,像一个未完成的提问。她打开昨日的数据日志,逐帧比对波形变化的时间点。
三点十七分,笔身微震——对应直播机构运营组内部会议,王总监提出“让云南经销商参与”的提议。
五点零二分,波形轻微跳动——云南那位母亲在社区群里发语音:“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听清孙子叫我‘奶奶’。”
她把这两次标记出来,连同凌晨的数据跃升,画成一张时间轴。然后在旁边写下三个词:共鸣、共振、共情。
她忽然意识到,这支笔不再只是感知顾逸尘的工具。它开始捕捉更广的情绪场——那些未被说出的渴望,那些藏在数据背后的颤抖。
下班前,她把波形与数据叠加图上传至内部系统,权限设为“仅项目组可见”。文件名没改,还是那句“E=mc2?”,像是一个玩笑,又像一句预言。
顾逸尘路过时看了一眼屏幕,没问,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椅背:“走了。”
她关机,收笔,跟在他身后走出大楼。
夜风微凉,城市灯火如河。她走在人行道上,包中的笔忽然又震了一下。
她脚步没停,也没拉开包看。
可就在她抬手叫车的瞬间,指尖感到一丝温热——笔身的裂痕,正在发烫。
她低头,路灯下,包链轻轻晃动,金属扣折射出一道细光,像从包里渗出的银线。
车停稳,司机摇下车窗。
她拉开门,坐进后座,手仍放在包上。
车启动,后视镜里,公司大楼的灯光渐远。
她终于拉开拉链,取出钢笔。
裂痕中的波形正缓缓流动,末端高高扬起,像一道即将跃出纸面的声波。
笔尖朝下,轻轻抵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