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新的挑战（1/1）

广场上的魂火一盏盏熄灭时，戴瑶后颈的星图烫得像要烧穿皮肤。

她望着最后几个玄甲卫架着阿虎离开的背影，靴底碾过那枚滑落的黑鳞徽章——边缘锋利的倒刺扎进鞋底，像根细针扎进神经。

"戴小姐。"阿明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这位中间派代表方才跪得笔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你们做得很好，但..."他抬眼时眼底浮起层雾，"还有三成鬼将没到场，他们的亲兵队在忘川西岸扎营，说要等'亲眼见着战神翻出轮回碑'才肯认。"

许殇的锁链在戴瑶腕间轻轻一勒。

她侧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目光里——那潭底还沉着未熄的暗火，是方才广场上万人跪伏时都不曾泄露的锐利。"阿明大人是说，有人在等我们露破绽。"戴瑶扯了扯嘴角，后颈的烫意顺着脊椎往上窜，像探测器扫描到稀有能量体时的预警。

阿明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按住戴瑶欲捡黑鳞的手，掌心凉得像浸过忘川水："这东西...是'冥渊'的标记。"他指甲深深掐进戴瑶手背，"三年前阿虎带人屠了冥渊分舵，按理说余党早该清干净了。"

戴瑶的探测器突然在腰间震动。

幽蓝的光透过制服布料，在三人脚边投出扭曲的光斑。

许殇的锁链"唰"地绷直，缠上那枚黑鳞——金属与鳞片摩擦出刺耳鸣响，竟灼出缕缕黑烟。"冥渊没死透。"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他们在等阿虎松口。"

"战神！

戴小姐！"阿贤抱着半人高的古籍从拐角跑来，发带散了一半，几缕白发沾在汗湿的额角，"我刚翻到冰晶引动的关键！

原来要配合星际联邦的..."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许殇手中的黑鳞上，喉结剧烈滚动两下，"这是...冥渊的？"

戴瑶接过阿贤怀里的古籍。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冰晶碎屑，指尖刚触到就传来刺痛——和后颈星图的烫意如出一辙。

她突然明白方才的灼热从何而来：这古籍里的秘密，和她星图里藏着的星际遗迹坐标，正在产生共鸣。

"去权力大厅。"许殇的锁链缠紧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广场深处走。

玄甲卫自动让出通路，铠甲相撞的脆响在雾里荡开。

戴瑶注意到几个鬼卒缩在廊柱后，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游过耳际的鱼："那女修的探测器...比咱们的魂灯还亮听说她能引动轮回碑，真能让鬼修重聚魂火？"

权力大厅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阿贤抱着古籍扑向墙根的石桌。

羊皮卷"哗啦"铺展开，他指尖发抖地指着某行古字："这里写着，冰晶是连接地府与星际遗迹的媒介！

当年战神封魔时，有半块冰晶被星际海盗带走，流落在...在天枢星的遗迹里。"戴瑶接口。

她后颈的星图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探测器在掌心震得发麻——天枢星的坐标，此刻正明晃晃地浮现在古籍空白处，像是被星图里的光笔写上去的。

阿明突然重重拍桌。

他盯着戴瑶后颈若隐若现的星图，瞳孔缩成针尖："原来你早知道！"

"我知道的，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戴瑶反手握住许殇的锁链。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颗定心丸。

她望着阿明发白的嘴唇，放缓声音："公开会议。

明天正午，在轮回碑前。"她抽出古籍里夹着的冰晶碎屑，"让所有怀疑的人亲眼看看，冰晶如何引动星图，让轮回碑显影。"

阿贤猛地抬头："可轮回碑上的字...需要鬼修的魂火才能激活！"

"所以需要你。"戴瑶冲他扬了扬下巴，"你是地府最懂古籍的，明天你站在碑前，念出引魂咒。"她转向许殇，后者眼底的暗火已凝成簇簇魂灯，"需要你，用锁链护住全场。"

许殇的锁链突然松开，绕上她后颈的星图。

微凉的触感压下灼热，他低笑时气息扫过耳垂："护你，是本分。"

青铜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玄甲卫的声音透过门缝挤进来："报告战神！

监牢那边...阿虎的手下求见，说要'替主子递降书'。"

戴瑶和许殇对视一眼。

她将古籍塞进阿贤怀里："收好了，别让半页纸沾到忘川水。"又转向阿明，"你去应付那些手下。"她摸了摸腰间的探测器，幽蓝的光在指尖流转，"我倒要看看，他们递的是降书...还是战书。"

监牢的潮气裹着腐锈味扑来时，戴瑶听见阿虎的咆哮穿透石墙："你们这些外人！

敢动我一根汗毛，冥渊的人能把轮回碑砸成渣！"铁栏后闪过几道黑影，其中一个突然凑近，露出嘴角的黑鳞刺青——和方才那枚徽章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戴小姐。"那鬼卒弯腰时，怀里滑出个黑布包。

打开的瞬间，戴瑶后颈的星图再次灼烧——里面是半块冰晶，和古籍里的碎屑严丝合缝。

"我家将军说。"鬼卒抬头时，眼底翻涌着和阿虎如出一辙的狠戾，"这半块冰晶，是给你们的'投名状'。"他指节捏得发白，"但要是明天的会开砸了...冥渊的人，会把你们的骨头，喂给忘川里的食魂兽。"

戴瑶捏着冰晶的手青筋暴起。

探测器在她掌心疯狂震动，幽蓝的光映得监牢四壁一片惨青。

她望着铁栏后阿虎扭曲的脸，突然笑了："正好。"她把冰晶塞进许殇手里，后者的锁链立刻泛起金纹，像活过来的龙，"明天的会，缺的就是活靶子。"

回到权力大厅时，阿贤正捧着古籍在石桌前踱步，阿明站在窗边望着渐亮的天色。

许殇的锁链突然收紧，将戴瑶拉到窗前。

东方的雾霭里，轮回碑的影子逐渐清晰——那座刻满鬼文的巨碑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像道狰狞的伤口，正渗出暗红的光。

"明天。"戴瑶望着那道裂痕，后颈的星图与冰晶同时发烫。

探测器的蓝光映着她发亮的眼睛，"该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府。"

许殇的锁链缠上她的手腕，在掌心跳出规律的节奏——那是只有他们能懂的暗号："我在。"

窗外，第一缕鬼域特有的幽光漫过广场。

某个未被注意的房梁上，一片黑鳞正缓缓滑落，坠进阿贤摊开的古籍里，悄然粘在"轮回碑"三个字上，像颗蓄势待发的雷。

权力大厅的青铜烛台在凌晨三点突然爆了灯花。

戴瑶的笔尖顿在羊皮卷上，墨迹晕开个小团，恰好盖住"轮回碑显影条件"那行字——和她后颈星图的灼痛形成诡异呼应。

"这页要重抄。"许殇的锁链从她发间垂落，轻轻扫过纸页，金纹在暗夜里泛着暖光，"阿贤的手迹容易被潮气侵蚀，用我的锁魂金墨。"他屈指一弹，锁链末端渗出点金液，落在墨迹上滋滋作响，"能扛过忘川雾。"

戴瑶抬头时，正撞进他垂眸的侧影。

他发间那枚残破的冥火珠在烛火里忽明忽暗，照得他眼下青影更重——自昨夜收了阿虎手下的冰晶，他便没合过眼，锁链始终绷着根弦似的缠在腕间。"你该歇会儿。"她按住他欲取金墨的手，掌心触到他腕骨的凉，"离正午还有七个时辰。"

许殇反手扣住她指尖，锁链顺着她手臂爬上手背，在掌心跳出两下："我歇了，谁替你盯着那些藏在房梁上的眼睛？"他抬下巴指了指穹顶——那里果然有片黑鳞正缓缓滑动，在石砖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戴瑶的探测器在腰间震动，幽蓝光斑里映出三个模糊的人影，正缩在东侧偏殿的阴影里。

"阿贤。"她提高声音。

正抱着另一卷古籍核对的白发老头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把《幽冥志》里关于冰晶引魂的章节再念一遍。"

阿贤推了推眼镜，喉结动了动："'冰晶者，阴阳之枢也。

星图引其光，魂火灼其纹，轮回碑方现往生之痕...'"他声音突然发颤，指尖戳向书页某处，"戴小姐！

这里补注说，显影时需有'地府血脉者'在侧——可咱们...咱们现在只有战神是正统！"

许殇的锁链"唰"地绷直，绕住阿贤怀里的古籍："所以我会站在碑前。"他望着戴瑶后颈若隐若现的星图，声音放软了些，"你负责引光，我负责灼纹。"

戴瑶突然抓住他锁链的手。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脉，她能清晰感觉到锁链里流转的力量——那是许殇刻意收敛的、足以掀翻忘川的神力。"如果冥渊的人动手..."

"他们会先尝到锁链的滋味。"许殇的拇指摩挲她手背，"方才阿明送来消息，忘川西岸的亲兵队已经拔营，半个时辰前过了奈何桥。"他指腹碾过她后颈星图的位置，"你后颈的烫意轻了，说明怀疑的人少了。"

话音未落，青铜门"轰"地被撞开。

阿明踉跄着冲进来，发冠歪斜，腰间玉佩上沾着泥："不好了！

阿黑带着十几个鬼卒在广场外围发传单，说...说你们要拿轮回碑做祭器，吸鬼修的魂火！"

戴瑶的探测器瞬间炸成刺目蓝光。

她抓起桌上的冰晶塞进许殇手里，转身往外冲："走！"

许殇的锁链缠住她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穿过门廊时，戴瑶听见广场上此起彼伏的惊呼——阿黑正站在卖孟婆汤的石摊前，举着张泛黄的纸嘶喊："戴瑶的星图是星际海盗的标记！

她要引星际战舰来轰平地府！"他手腕上有道新鲜的血痕，和昨夜那鬼卒嘴角的黑鳞刺青如出一辙。

"住口。"许殇的声音像块砸进忘川的玄铁，震得广场上的魂灯直晃。

锁链从戴瑶腰间窜出，精准缠住阿黑的脖子，将他吊到半空。

阿黑双腿乱蹬，手里的传单簌簌飘落，露出背面的黑鳞印——和阿虎的徽章分毫不差。

"谁让你传的？"许殇锁链微收，阿黑的脸涨成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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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鬼卒往后缩了缩，几个昨日跪过的玄甲卫握紧了腰间的刀。

戴瑶弯腰捡起张传单，发现所谓"证据"不过是星图的局部拓印——正是她后颈最不显眼的那道纹路，被刻意放大成"海盗旗"。

"冥...冥渊的人！"阿黑突然尖叫，"他们说只要搅黄今天的会，就给我重塑肉身！"他脖颈的锁链勒出红痕，"我、我也是被逼的！"

许殇的锁链"啪"地松开。

阿黑摔在地上，抱着脖子直咳嗽。

戴瑶蹲下身，指尖抵住他眉心："冥渊的联络人在哪？"

"我不知道！"阿黑浑身发抖，"他们只让我在卯时三刻来传这些...真的！"

"滚。"许殇的锁链缠上戴瑶手腕，将她拉起来，"再敢出现在我眼前，锁链就不是缠脖子了。"

阿黑连滚带爬地跑了。

戴瑶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将传单团成一团扔进火盆——蓝焰腾起时，她后颈的星图又烫了起来，比昨夜更灼人。"看来冥渊的人比我们想的更急。"她转头看向广场，发现原本缩在角落的鬼卒们正捡起地上的传单，交头接耳。

"无妨。"许殇的锁链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他们看了传单，自然会看我们的展示。"他抬手指向广场中央——轮回碑的裂痕在晨光里愈发明显，暗红的光顺着石纹渗出来，像在流血。

正午的魂钟撞响第八下时，广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戴瑶站在轮回碑前的高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鬼将、鬼卒，甚至还有几个裹着破魂衣的孤魂。

许殇站在她右侧，锁链垂在身侧，金纹流转如活物；阿贤站在左侧，抱着《幽冥志》的手在发抖，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

"各位。"戴瑶开口，声音被扩音魂器传到广场每个角落，"你们想看的轮回碑显影，现在开始。"她摘下后颈的星图项圈——那是她用探测器核心改造的，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这是连接星际遗迹的坐标图，也是唤醒冰晶的钥匙。"

阿贤颤抖着翻开古籍，念出引魂咒。

许殇的锁链突然绷直，缠上轮回碑的裂痕——金纹与暗红血光相撞，溅出细碎的火星。

戴瑶将冰晶按在星图上，两股能量瞬间共鸣，蓝光与金光交织着冲向轮回碑。

"看！"有人尖叫。

轮回碑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光，模糊的字迹逐渐显影——那是地府历代战神的名字，最顶端赫然刻着"许殇"两个大字，泛着鎏金的光。

台下响起抽气声。

戴瑶望着前排鬼将震惊的脸，继续道："冰晶是连接地府与星际的媒介，不是祭器。

冥渊的人散布谣言，是因为他们怕我们找回被星际海盗带走的另一半冰晶，怕地府重归正轨！"

"放屁！"人群中突然爆喝。

戴瑶循声望去，是个腰间挂着双剑的鬼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用邪术变的戏法？"

许殇的锁链"唰"地窜向那鬼将。

戴瑶抬手拦住，冲他微微一笑："这位将军，你可敢用魂火验证？"她指向轮回碑，"显影的字需要鬼修的魂火才能完全激活，你若不信，不妨上来试试。"

那鬼将僵在原地。

片刻后，人群中挤上来个老鬼卒，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信戴小姐。"他指尖触到轮回碑的瞬间，显影的字迹突然大亮，"许殇"二字下多了行小字："护地府三百年，未失寸土。"

老鬼卒哭了："这是我爷爷说的，老战神许殇的功绩...原来碑上真的记着！"

台下的议论声逐渐变成赞叹。

戴瑶望着许殇，后者眼底的暗火早已化作温柔的光。

她知道，他们赢了第一步——但还没赢到最后。

会议结束时，残阳把轮回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戴瑶摸着后颈星图的余温，听见阿贤在身后小声道："其实...关于冰晶和星图的秘密，地府还有位智者知道更多。

他住在黄泉深处的竹楼里，大家都叫他阿翁..."

许殇的锁链轻轻缠上她手腕，在掌心跳出两下："找时间去。"

戴瑶望着轮回碑上那道仍在渗血的裂痕，笑了："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