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眼惊变（1/1）

三更的梆子刚响过第一声，万象天宫的警星铃大作。李甲从梦中惊醒，怀中太曦的归墟之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将床幔腐蚀出几个小洞。

"有人强闯东天门。"李甲按住在涅盘之火中现形的凤九霄，"带着...司法天神的气息。"

凤九霄火翼一展便来到露台，只见东方天际电闪雷鸣，一道银光正与天宫守卫的混沌兽激烈交战。更令人心惊的是，那道银光每次闪烁，都恰好避开天宫防御阵法的要害。

"他在破阵。"太曦不知何时站在了母亲身侧，黑袍下摆无风自动，"而且很熟悉阵法构造。"

明羲被忠忠抱来，小家伙揉着眼睛，指着银光："狗狗！"

果然，银光中隐约可见细犬虚影。李甲神色一凛："哮天犬？是杨戬！"

话音刚落，银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轰然落在观星台上。烟尘散去后，显出身披银甲的二郎真君——只是这位司法天神状态明显不对：第三只眼流着血泪，手中三尖两刃枪缠绕着诡异的黑气，连哮天犬都龇着泛黑的獠牙。

"鸿蒙...之主..."杨戬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借...天宫...净世池一用..."

说完便直挺挺向前栽倒。太曦眼疾手快用归墟之力托住，却被枪上黑气灼伤了手掌。

"混沌蚀心咒？"李甲检查后脸色大变，"谁能伤司法天神至此？"

凤九霄已命人准备净世池。当众人剥开杨戬战甲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心口处插着半截断刃，伤口周围密布蛛网般的黑纹，与当年七仙女中的咒术如出一辙，但凶险十倍不止。

"这不是普通的太初之暗。"太曦道，"里面有...我的气息。"

明羲好奇地伸手去摸断刃，被李甲一把拦住。婴儿扁嘴要哭，却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带着七彩星辉落在杨戬伤口上，竟让黑纹暂时停止了蔓延！

"有效！"忠忠惊喜道，"但净世池水怕是..."

"用我的血。"太曦卷起袖子，露出苍白手腕，"既然是我的气息，就该我来解。"

李甲刚要反对，杨戬睁开血红的第三只眼："不...是陷阱...他们在找..."

话未说完，天宫外传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忠忠腾空查看，片刻后惊慌返回："不好了！三十六重天的仙将把万象天宫围了，说是我们劫持了司法天神！"

凌霄殿派来的使者是太白金星，老神仙踩着云头在宫门外喊话，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速速放出二郎真君！否则..."

"否则怎样？"李甲现身，鸿蒙紫气震得云头晃了三晃，"本座倒要听听，天庭打算如何'否则'我万象天宫。"

太白金星顿时矮了半截："道祖息怒...实在是真君失踪前最后传讯，说发现了太初余孽的踪迹..."

"在我这儿？"李甲冷笑，袖中飞出太虚镜。镜光映出昏迷的杨戬，心口断刃清晰可见，"看清楚了，是谁在救谁？"

老神仙凑近一看，顿时倒吸凉气："这...这是..."

"混沌蚀心刃。"李甲收回宝镜，"三界能拔出此刃的不超过五人。你们若再聒噪，就等着给司法天神收尸吧。"

这番威胁立竿见影。太白金星匆匆回去复命，天兵天将虽未撤离，至少停止了攻阵。李甲返回内殿时，凤九霄正用涅盘之火为太曦包扎——少年刚放了半碗本源血，脸色白得吓人。

"如何？"

"比想象的麻烦。"凤九霄示意他看净世池。杨戬浸泡在掺了太曦血的池水中，但黑纹只褪去表层，"这刃上不止有归墟之力，还混入了某种怨念。"

明羲趴在池边，小手偷偷去够杨戬的银冠。就在指尖即将碰到时，司法天神睁眼，三只瞳孔同时锁定婴儿！

"小心！"太曦的归墟之力形成屏障。

然而预想的攻击并未到来。杨戬的目光渐渐聚焦，竟流露出几分困惑："...鸿蒙之子？"声音沙哑但清醒，"我这是..."

"在万象天宫。"李甲按住想要起身的战神，"真君最好解释下，谁把你伤成这样？又为何直奔我处？"

杨戬的第三只眼微微颤动，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随着断断续续的叙述，骇人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三日前，杨戬在追查仙吏失踪案时，于归墟边缘遭遇"镜像"。那个与他容貌相同、神通相仿的存在，心口却跳动着半颗漆黑鸿蒙心。

"他称自己为...太初战神。"杨戬握紧三尖两刃枪，"我们交手三百回合，最后我刺中他心口，自己的兵器却突然..."

"反噬其主。"太曦插话，"因为那是用我的归墟之力仿造的伪器。"

室内骤然寂静。李甲与凤九霄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太初之暗竟然复制了杨戬！若连司法天神都能模仿，天庭还有谁不能替代？

"我需要见玉帝。"李甲起身，"立刻。"

"不行！"杨戬强撑着坐起，"我就是从凌霄殿逃出来的...陛下他..."话到此处噤声，第三只眼转向宫门方向。

几乎同时，忠忠仓皇闯入："不好了！玉帝亲率十万天兵驾到，说要...要铲除鸿蒙余孽！"

万象天宫外，玉帝的龙辇悬浮在万千天兵之前。令人不安的是，这位三界至尊周身笼罩着淡淡灰雾，连平日的九龙华盖都变成了暗金色。

"李甲。"玉帝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交出杨戬和太曦，朕可饶恕你窝藏之罪。"

李甲负手立于宫门，鸿蒙紫气在身后形成巨大光轮："陛下何时开始用'罪'字形容本座了？"

这一问如石破天惊。玉帝身边的太白金星明显抖了一下，而托塔天王更是惊疑不定地看向君主。灰雾中的玉帝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道暗金光柱直劈天宫！

"果然。"李甲冷笑，袖中飞出太虚镜。镜面与光柱相撞，迸发出刺目强光，"太初之暗，你连玉帝的皮都敢披？"

光散雾消，露出"玉帝"扭曲的面容："不愧是鸿蒙之主..."声音已变成太初之暗特有的男女混响，"但你能护他们到几时？"

天兵天将大乱，托塔天王最先反应过来，玲珑塔直取假玉帝："何方妖孽！"

混战一触即发。假玉帝身形暴涨，竟化作三头六臂的怪物，每只手上都握着与杨戬相同的三尖两刃枪。更可怕的是，那些枪尖都缠绕着混沌蚀心黑气！

"兄长小心！"太曦从宫内冲出，归墟之力全开，"他在引你出手！"

话音未落，假玉帝胸口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浮现出杨戬的面容，正痛苦地嘶吼着——这才是真正的目标，太初之暗想要污染司法天神的天眼本源！

一道银光自天宫激射而出。杨戬虽面色苍白如纸，三尖两刃枪却稳如泰山："妖孽！安敢辱我圣颜？"

枪出如龙，直刺假玉帝心口的黑色镜像。令人震惊的是，枪尖在接触瞬间净化，绽放出纯粹的天眼金光。假玉帝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

"真君住手！"李甲大喝，"那是..."

为时已晚。随着镜像破碎，杨戬如遭雷击，第三只眼血流如注。更可怕的是，所有天兵天将的武器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指向他——在法则层面，攻击"玉帝"就是大逆不道！

"天道反噬..."太曦试图用归墟之力护住杨戬，却被震开数丈。

就在司法天神即将被万刃穿心之际，明羲不知何时爬到了战场中央。小家伙坐在地上，哇地哭出声来。这哭声带着七情之力的共鸣，竟让所有兵器定格在半空！

"就是现在！"李甲双手结印，鸿蒙紫气化作巨网罩向假玉帝残骸，"太曦，归墟封印！"

父子合力之下，太初之暗的这次阴谋终于被粉碎。但众人脸上不见喜色——杨戬因天道反噬陷入昏迷，天眼彻底闭合；而更棘手的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玉帝身在何处...

净世池边，李甲正在尝试一种危险疗法。他将太曦的归墟之力与明羲的七情星辉融合，凝成细如发丝的光针，准备刺入杨戬闭合的第三只眼。

"风险太大。"凤九霄按住丈夫的手，"天眼连通天道，稍有差池..."

"没有选择。"李甲轻抚光针，"太初之暗能模仿杨戬，说明已经窃取了部分天眼威能。若不尽快..."

话未说完，池中水花四溅。杨戬不知何时醒了，正用两只能视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动手吧。"

司法天神竟是要清醒着接受治疗！李甲深吸一口气，光针缓缓刺入天眼。杨戬浑身肌肉绷紧，银甲被捏得咯吱作响，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当针尖触及天眼深处时，异变突生！一道黑光反向顺着光针袭来，眼看就要侵入李甲经脉。太曦一把抓住光针尾部，归墟之力全力输出。

"这是我的力量，我来净化！"

黑与黑的对决在杨戬天眼内展开。令人惊讶的是，太曦的归墟之力竟比李甲的鸿蒙紫气更有效——同源相克，就像用黑暗吞噬黑暗。

一炷香后，杨戬的第三只眼金光大盛！睁开的天眼中不再流血，反而流淌着纯净的星河之光。更神奇的是，这些光在空中交织，渐渐形成一幅星图——图中标注着三界各处太初之暗的藏身之所，而最亮的一个点，赫然是...

"凌霄殿地牢？"忠忠瞪大龙眼，"玉帝被关在自己家地下室？"

杨戬虚弱地点头："我被暗算前...刚查到线索..."说着对太曦郑重一礼，"多谢殿下相救。此前杨戬多有冒犯..."

太曦慌忙躲到李甲身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少年战神见状，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柔和下来："归墟之力用得不错，有空切磋？"

这邀请比任何感谢都管用。太曦眼睛一亮，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当杨戬率领重整的天兵天将攻入凌霄地牢时，真正的玉帝正被混沌锁链禁锢在昊天镜下。令人唏嘘的是，这位三界至尊见到救兵的第一句话是：

"爱卿...朕的胡子被那孽障剃了半边..."

随着玉帝复位，三界暂时恢复平静。但万象天宫多了位常客——杨戬每月必来"复查天眼"，实则常被明羲缠着玩"天兵捉贼"，或是与太曦切磋归墟之力的运用。司法天神冷硬的面具渐渐松动，甚至有天被七仙女撞见偷偷给哮天犬梳小辫。

而这一切，都被凤九霄绣进了新的《万象安宁图》中。绣面角落多了个银甲身影，虽只占寸许位置，却为这幅鸿蒙家宴添了分英武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