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凌霄城遗民（2/1）
三人拜别刺弥后，一路西进，因为禁空，三人行进较为缓慢，而竹年一路上一句话不说。
元磷不知道竹年所说的伽罗是谁。
而擎烟儿一路上和元磷交代了一些关于伽罗的事情。
伽罗是一位八阶圣王的强者，只不过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她的阵容，她跟随翎元的时候甚至比九烛更久，但大陆上很少有她的身影，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种族是极为罕见的暗夜精灵。
精灵是吸收日月精华而生，长生不老，且修行天赋也是异于常人。
而暗夜精灵一般只能在夜间修炼的速度才会更强，而且吸收的灵气纯度要求更高，正因为有如此苛刻的修炼条件，暗夜精灵基本很少有圣王境的强者，更不用说突破皇极境。
而同为执法者，竹年的担心也说得过去。
一路上元磷看到了许多许多的迁徙者，虽然有修灵者护送，但近十万里的路程不但摧残着他们的肉体，更是对精神的煎熬。
而越往凌霄族方向，人越来越少，再往里去，基本上都是空城。让元磷感叹的是，仅仅不到半年，曾经繁华的都市，现在已经草木横生，破败不堪。
七日后，三人终于到达了凌霄族附近十几公里外的凌霄城。
此时凌霄城完全是座死城，几人走在街道上，最后来到一个广场，硕大的广场依然矗立一座巨大的雕像。
周围遍地石块，木桩，以及绳索，显然这是一座正在施工的雕像，周围的一些石柱上刻满了符文以及法令，地上雕刻着巨大的法阵。
竹年看了半天，摇头道：“可惜，这法阵还未完工。”
元磷看着那法阵感觉有点眼熟，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有擎烟儿盯着那巨大的雕塑发呆。
这个雕塑是一位女性，圣洁的面容以及那垂怜众生的目光，让擎烟儿无法自拔。
“神族的小鬼，这法阵你应该清楚吧？”竹年问道。
擎烟儿脱口而出道：“祭灵仙图！”
“呦，懂得挺多的啊。”竹年说道。
擎烟儿白了竹年一眼。
而元磷也听说过这个法阵，此法阵本源于神族，本是神族之人为了联系远在天边的族人所设，后来族群壮大，其他附属族群通过法阵来联系特定的神使。
神族境内遍地是仙庙，庙中供奉的神像，神像皆是神族之人，修灵者通过这种方式来祈求神族给予帮助。
后来这个法阵遍布各大势力，王族的神谕者也是采取类似的方法。
而这个法阵在全大陆传播开来还是蓬莱率先展开，蓬莱之人，除恶务净，便在各地，指导修建各种大小仙庙，开光后，即使是凡人，遇到邪祟都可以进行祈福，蓬莱之人根据祈福人数以及实际情况来决定是否指派特使进行祛灵除恶。
而这巨型法阵恐怕就是本地百姓为了祈福修建，只可惜并未完工。
“可惜啊，即使法阵完工，也求不来任何仙家！”竹年咋舌道。
“这是为何？”元磷不解道。
“法阵需要开光才能使用，而法阵的强弱是根据开光之人的实力来定。愚民就是愚民，这里的城主最多只是御王境强者。而这种体量的法阵至少需要一位圣王进行开光，而且必须修过蓬莱的求灵之术，而这里的人病急乱投医，这雕像的主人翁岂是他们能求来的。
即使圣王境的强者开了光也完全没有作用。”竹年解释道。
元磷看向擎烟儿想要知道为什么。
竹年随后解释道：“这位可是一尊难请的大神，即使是老大都求不动她，她一句话，老大都得低着头。”
能让翎元低头的人元磷还真没听过。
“蓬莱岛现任岛主，扶摇尊者，仙灵圣人，风鸣清修。”竹年解释道。
擎烟儿瞪了一眼竹年。
竹年不敢与之对视，随后看向别处道：“那边好多人，真热闹。”
元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擎烟儿的脸色也知道自己也许不该过问。
夜幕逐渐降临，竹年躺在石块上，仰望着星空。
“竹年前辈，现在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为什么你不着急呢？我们是不是要抓紧找到灵疫的来源？”元磷问道，一路上竹年一言不发，一刻不停歇地来到这里，到了这里反而不着急了。
“找到之后呢？”竹年淡淡地问道。
“找到之后，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元磷说一半便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就可以什么？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凭你还是凭我？”竹年嘲讽道。
元磷听闻便不再说话，他现在越来越明白，如果自己实力不够，考虑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夜幕渐深，几人沉默不语，突然一阵木棍敲击地面的声响传来，元磷瞬间探出长枪指向角落里。
“哎呦”一声哀叫传来，元磷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被元磷这么一吓，瘫坐在地。
元磷很是吃惊，理论上这座城距离灵疫中心最近，早就应该没有人了。突然出现的老妇人任谁都觉得奇怪。
但这老妇人身上没有一丝灵力，完完全全是一个凡人。
也正因为是凡人，元磷才没有察觉到，以元磷现在的修为以及灵魂力量，至少数十公里内的修灵者如果不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都能感觉到。除非一些修为强于他的人之外。
而对于修灵者，凡人散发的灵力波动与其他生物无异。
“抱歉，老婆婆，吓到你了。”元磷连忙搀扶着老人起身。
“没事，谢谢你，年轻人。”老太太咳嗽两声说道，随后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元磷一看，是一个簸箕，里面放着三块类似于饼状的东西。
“老人家，您怎么会在这里？”元磷不解地问道。
“孩子，我看你们半天了，你们在这里一口水都没喝，怕你们饿坏了，拿了点东西给你们垫垫肚子。别饿了肚子啊。”老太太说道。
元磷连忙将其搀扶到一旁坐下。
元磷看着那簸箕里三块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还望各位不要嫌弃，这里没有什么吃的，只有挖些苋菜充饥了。”
元磷连忙将老妇人扶到旁边坐下。
“老人家，您为什么还在这里？不是所有人都安排迁徙了吗？”元磷不解道。
老妇人笑道：“小伙子，别说笑了，我这身子骨哪里能经得起那样的折腾啊。”说完指了指自己蹒跚的双腿。
“越是靠近我们凌霄城的，留下的人越多，如此远距离的迁徙，基本上熬不到最后，很多老人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死在路上，不如就埋在这片黄土里。”
元磷听闻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想救这些人，也无能为力，帝怒还有七日就要降临。
“你们看打扮应该都是仙家吧？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老妇人说完便起身离开。
元磷跟在后面，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护送老妇人回去。
一路上，元磷看见了不少老人坐在门口，有的甚至穿上寿衣默默地坐在门口。走到一间破败的瓦舍前，老妇人点了下拐杖叹了口气道：“老伙计，你走慢点。”
随后便继续向前走，看见元磷一直跟在后面，便说道：“我那老伙计性子直，儿子迟迟不肯走，当晚就上吊了。”
老妇人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看见路上的野菜随手挖起来，放在自己的簸箕里，也许这就是她明天的伙食了。
老妇人慢悠悠地总算回到了自己的茅屋中，屋里还有几位老人围坐在一起唠家常，看见元磷都比较惊讶。
“老伙计们，这是过路的仙家，临时留宿在城中。”
仙家？众人听闻眼睛不禁闪烁着一丝光芒。
“仙人，你可以救救我们？”其中一名老爷爷开口问道。
“我…”元磷还未开口。
一位老人便开口道：“听说我们城主就是一位大仙人，活了几千年了，都没有办法，他一个孩子能怎么办。”
众人失望的眼神让元磷觉得心痛，如果他父母还活着，估计也是这个年纪了。
元磷沉默许久，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离去，随后径直朝着城外的森林中跑去。
而竹年察觉到元磷的气息越来越远，便与擎烟儿追了出去。
而元磷一路上遇到一些魔兽，灵兽，甚至一些魔灵挡路，都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而竹年见元磷情绪有些不对，喊了几声未见回应，随后一掌按去，将元磷死死压在石头上，石头应声而碎。
“小子，你发什么疯？”竹年怒道。
元磷则吼道：“我没有发疯，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不是您要来的吗？可是来了又如何，丢下他们再离开？让他们等死吗？明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竹年慢慢松开手掌，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竹年前辈，是您要来这里？您来的目的是什么？确定凌霄族有没有出事，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吗？百里之内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修灵者的灵气，他们死了，死光了！您不在乎吗？您如果不在乎，为什么执意要赶来？”
竹年淡淡地说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您不想搞清楚原因吗？我不知道凌霄族与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那位执法者与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完全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就在这附近，相信你们都知道，可是您却一点不着急。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元磷吼道。
竹年躺在地上，枕着胳膊。
“七十万年前，有一名少年，他是国君的家臣之子。后来凭借出色的修炼天赋，一步步成长为一名御王境九阶的强者。
那日少年如同往常一样，陪着国君狩猎，看见一支狩猎队正在围攻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整支队伍尽数斩杀。
而少年对这位少女一见倾心，之后每当闲暇时便跑到森林寻找少女的身影，结果屡次受挫，少女的不屑让少年更加执着。直到少年突破圣王境后，迫不及待地去寻找那位少女表达爱意，少女才与其说了第一句话：不自量力。
少年并未气馁，可是少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当众拒绝了皇室的联姻，导致族人受牵连，其他宗族借此施压，最终少年的家族毁在了那次围剿中，少年侥幸逃出，被那位少女搭救，而那位少女身边站在一位男子。”
竹年说着看了看元磷。
“那名男子就是当年的帝元，帝元冕下感受到少年的悲愤，救起少年并指导其修炼，可惜少年不争气，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夜之间屠杀了整个皇室，最后被囚禁数万年光阴，少女恨其不争气，并发誓不突破皇极境，将永世不相见。”
元磷静静地听着，家族被杀，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只是大陆上的纪实却是截然不同，竹年也始终背负着弑君者的名号。
“元磷，有的时候虽然我们会责怪你意气用事，可最终，当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也是一样的。
所以，在到达凌霄城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们该走了，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过来。”
竹年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竹年前辈，本来您的杀伐果断是我比较敬佩的事情，可最终您却和我一样是个懦夫，胆小怕死。”元磷站在原地说道。
竹年一个闪身来到元磷面前，下一秒元磷就被踢在空中。
“小子，你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