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冰封破局,神识初融(1/1)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云栖心湖中炸开。
她猛地抬头,望向沈砚那张因力竭而过分苍白的脸,他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水灵种幽蓝的光,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有释然,有沉重,更有她读不懂的期许。
传承者?她吗?一个刚刚踏入筑基,在宗门里毫不起眼的外门弟子?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几乎要笑出声,可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和那股与自己心神相连的亲近感,却又真实得无可辩驳。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衫,寒气顺着四肢百骸往骨子里钻,可她握着双生灵种的手心,却温暖如春。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因寒冷,也是因震撼,“上古农神……那道虚影是你的前世?那你……”
沈砚靠着湿滑的洞壁缓缓坐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催动那不属于自己的神只残识,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灵力与精力。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也不完全清楚。那缕残识与其说是我的前世,不如说是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和执念。玉符破碎,它才得以苏醒片刻,如今……已经彻底消散了。”
他说着,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睁开,眼底只剩下疲惫。
“我只继承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关于一场席卷诸天的上古战争,关于魔尊的起源,以及……这些种子的重要性。”
云栖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
那枚水灵种在得到她的精血之后,表面的光华越发内敛,通体呈现出一种剔透的宝蓝色,仿佛蕴藏着一片深海。
而它旁边的木灵种,也一改此前的黯淡,翠绿的纹路间竟有淡淡的流光萦绕,两枚种子并排躺着,一蓝一绿,气息彼此交融,形成一个微小而完美的循环,散发着沛然的生命之力。
这股力量,正是刚才逼退魔尊的关键。
“它们……是什么?”云栖轻声问道,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水灵种光滑的表面。
“是希望,也是灾祸的根源。”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我从残识中得知,天地间共有五枚本源灵种,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着构成这个世界最基础的五种力量。它们是创世之初的生命核心,得之可令万物复苏,失之则天地失衡,重归混沌。上古那场大战,便是因魔尊想要夺取五灵种,化天地生机为己用而起。”
他的目光转向云栖手中的双种,眼神变得灼热:“农神与其余几位上古神只拼尽全力,才将五灵种打散,藏匿于世间各处。而魔尊也被重创封印。如今他破封而出,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回所有灵种。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并保护好它们。”
云栖的心沉了下去。
这已经不是宗门恩怨,弟子纷争,而是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重担。
这担子太过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为什么是我?”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师兄你才是农神转世,这传承理应由你……”
“不。”沈砚打断了她,目光坚定,“那残识说得很清楚,‘别让魔尊靠近种子’,而不是‘把种子给我’。他最后将力量传导给我,也只是借我的手为你开路。云栖,你再试试,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
云"栖"将信将疑,依言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缓缓渡向掌心的两枚种子。
就在她的灵力触碰到种子的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灌注,而是一种……共鸣。
她仿佛能清晰地“看”到,水灵种内部,无数蓝色的生命符文在欢欣雀跃地游动,而木灵种内,翠绿的生机脉络则随之舒展,仿佛久旱逢甘霖的草木。
更让她震惊的是,通过这份共鸣,她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无限延伸,似乎能听到洞外风吹过岩石的低语,能感受到地下暗河深处鱼群的游动,甚至能触摸到岩壁缝隙中一株苔藓努力生长的脉搏。
整个世界在她面前,仿佛被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露出了最本源的生命纹理。
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体验,比任何高深的功法都更接近于“道”。
“感觉到了吗?”沈砚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这是灵种对你的认可。我的灵力虽然比你雄厚,但注入其中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而你的灵力,哪怕微弱,却能唤醒它们的活性。或许……你的体质,或者你的灵魂,与这生命本源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云栖怔怔地收回手,掌心的种子光芒渐敛,那种与天地万物相连的感觉也随之消退。
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隐约明白,自己的人生轨迹,从得到木灵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有的方向。
洞内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水滴从钟乳石上滴落的声音,以及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短暂的平静之后,是更深沉的危机感。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沈砚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挣扎着站起身,靠着石壁调息,试图尽快恢复一些气力,“魔尊虽然被暂时逼退,但他对灵种的感应远超我们想象。此地虽然隐蔽,也撑不了多久。”
云栖点点头,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将两枚灵种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那股温暖的生命气息透过衣物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些许。
“我们去哪?”她问道,声音里多了一丝冷静和坚毅。
既然命运无法逃避,那便只能面对。
沈砚的目光穿过幽暗的洞口,望向未知的远方,眉头紧锁:“五灵种必须全部找齐,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或许能再次封印魔尊。但现在我们只得其二,力量不足,目标却过于明显。当务之急,不是去寻找下一枚,而是……‘养’好它们。”
“养?”云栖不解。
“对,养。”沈砚解释道,“这两枚灵种,尤其是刚刚激活的水灵种,都还处于幼生期。它们需要一个充满生命精粹的地方来蕴养,才能真正成长,释放出更强的力量。否则,它们在你手中,就如同一个抱着金山的孩童,不仅无法自保,反而会引来无穷的杀机。”
充满生命精粹的地方……
云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地方。
那里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视若珍宝的所在。
沈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到了,对吗?一个灵气充裕,百草丰茂,最适合蕴养生命的地方。”
云栖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用力点头,眼神无比坚定:“宗门的药园!”
那不仅仅是宗门的药园,更是她的药园。
从她入门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度过。
每一株灵草的习性,每一寸土地的灵气流动,她都了如指掌。
那里有她亲手种下的百年灵植,有师父留下的珍稀草药,是整个青云宗生命气息最浓郁的核心之地。
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好。”沈砚但我们必须万分小心,魔尊或许已经猜到我们会去这种地方,说不定会在沿途设下埋伏。
而且……宗门之内,也未必安全。”
他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让云栖心头一凛。
她想起了那个将她骗至冰原的内奸。
危机四伏,内忧外患。
“我们走吧。”云栖不再犹豫,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昔日的懵懂和天真,在经历了这场生死逃亡和惊天秘闻的洗礼后,正被迅速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两人不再多言,借着微弱的天光,辨明了方向,离开了这处暂避的洞窟。
他们没有选择御剑飞行,那在黑夜中太过招摇,而是凭借身法,如两道鬼魅,在山林间疾速穿行。
夜色如墨,寒风如刀。
越是靠近青云宗的山门,云栖的心跳就越是急促。
但这一次,并非是近乡情怯的激动,而是一种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她将手按在胸口,那里的两枚灵种,特别是与她联系最深的水灵种,正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
那不是欢欣的共鸣,而是一种……焦躁,仿佛迷路的孩子在寻找母亲,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怎么了?”沈砚察觉到她的异样,放慢了脚步。
“不知道。”云栖摇摇头,秀眉紧蹙,“灵种……它们感觉很不安。越靠近宗门,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沈砚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相信云栖与灵种之间的感应。
这种来自本源力量的预警,绝非空穴来风。
“是冲着我们来的吗?”他警惕地环视四周,灵识铺散开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不像。”云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那份悸动,片刻后,她猛然睁开双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感觉……不是针对我们,是它们在为别的东西感到悲伤和恐惧……方向是……药园!”
那股不安的源头,精准地指向了她心中最神圣、最安全的那片净土!
怎么会?药园有宗门大阵守护,有师叔长老看管,怎么会出事?
可那股源自灵种的、撕心裂肺般的悲鸣感,是如此的真切,仿佛有无数生命正在她听不到的地方哀嚎、枯萎、凋零。
一种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让她的血液几乎冻结。
不,不可能的!
云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猛地提速,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疯了一般朝着那熟悉的方向冲去。
身后传来沈砚惊疑的呼喊,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药园!我的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