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绝境中的农耕逆袭(2/1)

血珠顺着云栖的下巴砸在泥里,混着腐臭的土腥气渗进衣摆。

她望着血魔掌心翻涌的黑雾,那些被吞噬的修士魂魄正用指甲抓挠护盾,青灰色的脸贴在半透明屏障上,眼白几乎要撑破眼眶——像极了灵田里被霜打蔫的菜苗,明明该枯萎,偏要挣扎着拽住最后一丝生机。

"小师妹!"叶护法从岩石堆里爬出来,半边脸肿得老高,却还在往她这边挪,"撑住......我还能......"话音未落便呛出一口血,染脏了胸前的同盟徽章。

柳仙子蹲下身捡起断成两截的玉簪,指腹擦过断裂处的豁口,忽然低笑一声。

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发间残留的玉兰瓣被风卷走,露出耳后一道淡青的伤疤:"当年在极北冰原,我用半块玉牌硬抗过冰龙吐息。"她将两截断簪在掌心一搓,碎玉化作点点白光窜向血魔,"今日便让这老怪物瞧瞧,什么叫仙门风骨。"

沈砚的断剑在震颤。

他背对着云栖,肩背的血已经浸透了外袍,却仍将剑身压得笔直:"灵脉在你脚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云栖耳中,"你当初在菜地里说,再贫瘠的土,只要根扎得深......"

云栖忽然想起初入仙门那年。

她蹲在后山菜畦边,看着被暴雨冲垮的田埂哭鼻子,是沈砚蹲下来,用竹片在泥里划:"不是土不行,是你没教它怎么撑住。"他指尖沾着泥点,在田垄边画了道歪歪扭扭的沟,"水要引,土要护,就像......"他忽然顿住,耳尖泛红,"就像护着重要的人。"

"冯书生!"云栖突然喊。

正捂着肋部咳嗽的冯书生猛地抬头,眼底的血丝被灵力映得发红。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尖在虚空划出光痕:"护盾波动频率......每三息弱一分!"

"顾师姐!"

顾师姐的灵力球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却仍浮在众人头顶:"缺口在......在血魔左胸!"她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和土地......土地脉门重叠!"

罗书生的古籍被风掀得哗啦作响,他跪在地上用膝盖压住书角,指节因用力泛白:"《玄土志》载,邪修夺地脉必留根!"他抬头时眼里有光,"就像......就像菜虫啃菜,总得留条须子连到菜根!"

云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地缝里渗出黑血般的泥浆,可泥里还藏着星星点点的绿意——是她前日撒下的灵稻种,被血魔的魔气压得奄奄一息,却还在挣扎着往上钻。

"胡道长!"她转身冲向正在修理机关的胡道长,竹鞘上的血还没干,"需要能钻地三尺的锥子!

要快!"

胡道长抬头,脸上沾着铁屑,却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昨日刚给杜铁匠打了样!"他从背后抽出个黑黢黢的铁锥,锥身上刻满螺旋纹,"这玩意儿能啃动玄铁,还怕他妈的烂泥地?"

"蔡道长!"云栖又冲向正在画阵的蔡道长,"吸灵阵要改!"她蹲下来,用沾血的指尖在泥里画,"把阵眼挪到地脉缺口,像......像给灵田引水那样!"

蔡道长的胡须上挂着血珠,却郑重地点头:"当年在万草谷,我给毒瘴地改过聚灵阵。"他指尖咬破,血珠滴在阵心,"小友的法子,比我当年的灵透。"

"汪药师!"云栖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抓住汪药师的手腕,"要催生丹!"她指了指脚边的灵稻苗,"要让它们在半柱香内抽穗!"

汪药师的药鼎还在冒烟,他掀开盖子,里面的丹丸泛着翡翠色的光:"今早刚试练的新方,本来要给灵鹿补元气......"他抓了把丹丸塞给云栖,"小丫头,可别让我这把老骨头白忙活。"

沈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冷得像冰,却将一颗温热的丹丸塞进她掌心:"这是我当年在寒渊洞取的赤阳丹,能护心脉。"他的拇指蹭过她唇角的血,"你要是倒下......"他喉结滚动,"灵田里的稻子会哭的。"

云栖深吸一口气。

她将丹丸塞进嘴里,甜腥的药汁漫开,转身对众人举起竹鞘:"胡道长钻地破根!

蔡道长引灵入阵!

汪药师撒丹催苗!"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我来......"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沾着灵稻的清香,"我来唤醒这片地的魂。"

胡道长的铁锥带着火星扎进地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蔡道长的阵纹突然泛起金光,像一张网兜住地底翻涌的魔气;汪药师的丹丸落地即化,绿雾裹着雨丝般的光,所过之处,黑泥里冒出一簇簇嫩芽——是云栖撒下的灵稻,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穗,淡金色的稻芒刺破黑雾。

云栖跪下来,掌心贴在泥里。

她能感觉到灵稻的根须顺着她的脉络往上爬,像当年在菜地里,那些被她救过的菜苗总爱缠她的手腕。

沈砚的灵力顺着交握的手渡过来,混着上古农神的气息,在她体内织成一张光网。

"醒一醒。"她对着土地轻声说,像哄着不肯发芽的种子,"你本是孕育万物的母,不是他吸魂的炉。"

地底下传来闷响。

胡道长的铁锥突然震了震,他爆喝一声:"着!"铁锥尖溅起黑血,那血里裹着根手指粗的黑筋——正是血魔连接地脉的根!

蔡道长的阵纹大亮,吸走了黑筋里涌出的魔气;灵稻的稻芒开始凝结光粒,一颗、两颗,像星星落进云栖的掌心;汪药师的丹雾里,甚至冒出了几株她从未见过的灵草,开着淡紫色的花,花蕊直指血魔的护盾。

血魔的嘶吼变了调。

它低头看向胸口,那里的护盾正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金红的光——是被唤醒的地脉之力。

那些被吞噬的修士魂魄突然安静下来,青灰的脸上露出迷茫,接着竟伸出手,帮着裂纹往深处撕。

"成了!"吕书生突然喊,他一直翻着记忆里的古籍,此刻眼睛发亮,"地脉反噬!

这老东西偷了地脉的力,现在地脉要收回去!"

云栖的掌心发烫。

她能感觉到灵稻的穗子在她体内抽芽,沈砚的灵力化作养分,将那些芽催得笔直。

她站起身,竹鞘上的光比任何时候都盛——那不是普通的灵力,是土地的生机,是万物生长的渴望。

"破!"

这一声喊,混着灵稻抽穗的轻响,混着蔡道长阵纹的嗡鸣,混着胡道长铁锥的尖啸。

竹鞘砸在护盾缺口的瞬间,云栖看见血魔的瞳孔骤缩,看见那些修士魂魄露出笑容,看见沈砚的断剑与她的竹鞘在光里交叠——像两把钥匙,同时插进了地脉的锁孔。

护盾碎了。

黑血般的魔气被风吹散,露出血魔扭曲的本体。

它胸口插着那根被扯断的黑筋,皮肤下翻涌着金红的光,像被火烤化的蜡像。

云栖听见同伴们的欢呼,叶护法踉跄着捡起剑,柳仙子的玉碎光网重新聚成花瓣,连一直沉默的金使者都从黑雾里现身,指尖点向血魔的命门。

变故来得比雷还快。

血魔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

它的指甲刺进胸口,生生扯出半颗黑红色的珠子——那是它的魔丹,此刻正滴着金红的血,显然已经被地脉之力反噬得千疮百孔。

"想断我地脉?"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这破地方的地脉,早被我啃得只剩渣了!"它将魔丹砸向地面,"尝尝看......"黑红色的光炸开,"真正的黑暗风暴!"

云栖的耳中嗡鸣。

她看见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黑浪从缝里涌出来,卷着腐骨、断剑、碎玉,还有数不清的怨魂。

那浪头高得遮住了天,浪尖上的怨魂张着嘴,仿佛要把他们连骨带魂都嚼碎。

沈砚的断剑光芒骤弱。

他转身将云栖护在身后,后背的血又浸透了外袍:"躲我身后。"他的声音发颤,却坚定得像山,"就算......就算我撑不住......"

"师兄!"叶护法的剑刺进黑浪,却像扎进棉花里,"顾师姐!

阵法!"

"撑......撑不住了......"顾师姐的灵力球"啪"地碎裂,最后一丝光映在云栖脸上,"小......小心......"

黑浪已经扑到眼前。

云栖能闻到那里面的腐臭,能看见浪尖上怨魂的眼白,能感觉到沈砚的背在她面前绷成一张弓。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灵稻的清香,可此刻连灵稻的穗子都被黑浪压得弯了腰。

"还没结束。"她贴着沈砚的后背轻声说,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灵稻......总在最险的时候......"

黑浪裹着腥风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