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双生子宫的献祭(1/1)
林月那扭曲的笑声像是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耳膜,震得我耳膜刺痛,仿佛连牙根都泛起一阵酸涩的金属味。
那声音带着尖锐的颤音,在我的头骨内不断回荡,像一把生锈的刀在脑浆里搅动,每一次震动都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电子烧焦味,混合着金属冷却液的刺鼻气息。
随着她笑声的持续,这间冰冷的服务器机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场压缩了空间,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而黏稠,仿佛空气被注入了铅粉,压得我胸口发闷。
“双生子宫……”
这四个字像一个烙印,狠狠地烫在我的神经末梢。
我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那股灼热的刺痛,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火焰舔舐,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却又被冷空气迅速吸走。
我死死盯着眼前那个由全息投影实体化、却又带着非人质感的林月。
她的身体像是由数据编织而成,边缘泛着微弱的蓝光,仿佛随时会碎裂成像素点。
她脸上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疯狂,那裂缝边缘渗出的黑影仿佛在蠕动,如同活物,触碰之处,地板竟泛起一层诡异的苔藓状数据波纹。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空气,划过数据流构成的光幕,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波,空气中随之传来低频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电子仪器在哀鸣。
与此同时,我怀里的小芸,那个被她称为完美“裁决者”的女孩,身体的量子化进程正在急剧加速。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正在极速流失,指尖触碰到她的肩膀时,像是触碰到了一层冰冷而脆弱的玻璃,甚至能听到她骨骼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如同冰层下隐藏的裂痕。
她的血肉、骨骼、皮肤,都在分解成亿万个微小的光点,像一捧被风吹散的星尘,在她透明化的躯体轮廓内疯狂地盘旋、飞舞。
那些光点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灼烧痕迹,散发着微弱的焦糊味。
那句轻飘飘的“妈妈……我选择……和你一样……”,从她干裂的嘴唇间吐出,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像一柄锋利的刀,割开了我所有的理智。
她的嘴唇触感干涩冰冷,仿佛已经失去知觉,但那句话却带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决绝。
与其说是遗言,不如说是一道咒语,一道将她与某个未知命运彻底绑定的咒语。
“阻止她!沈墨!”林疏桐的嘶吼将我从瞬间的僵直中唤醒。
她站在控制台前,十指如飞,在虚拟键盘上敲出一道道残影,指尖划过屏幕时带起一串串蓝色的电弧,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后的臭氧味。
服务器主屏幕上,红色的警报和乱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伴随着尖锐的蜂鸣声,仿佛整个系统都在崩溃。
“‘心跳同步器’的功率在指数级攀升!它不止在窃取生命能量,它在……它在格式化我们的生命特征,用林月的模板覆盖我们!小芸是第一个,接下来就是我们!”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机房中回荡,与服务器的嗡鸣交织成一片混乱的音浪。
我低头,看向小芸那双已经完全变成机械构造的瞳孔。
那里没有了灵魂的倒影,只有猩红的数字在飞速跳动:00:00:17…16…15…
来不及思考!
我猛地将手中陈野留下的怀表,更紧地抵住小芸开始虚化的心脏部位。
那怀表沉甸甸的,金属外壳还残留着陈野掌心的温度,齿轮结构在内部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从怀表上传来,像是某种古老力量在与那个名为“心跳同步器”的恶魔进行角力。
小芸眼中的倒计时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和乱码,从“12”跳回了“13”,又闪烁着跌回“12”。
有用!
但还不够!
“天真。”实体化的林月向前踏出一步,她的脚下,冰冷的金属地板泛起一圈数据涟漪,像水面被石子击中,扩散出无数细密的波纹。
她那带着嘲弄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空间都成了她的共鸣腔,“陈野的设计确实巧妙,用最原始的机械结构扰乱最高级的神经信号,可惜,他不懂什么叫‘意识上传’。你们在保护的这具躯壳,不过是一个即将废弃的登陆舱。真正的核心,是里面的‘宇航员’!”
她的话音刚落,林疏桐那边传来一声绝望的闷哼。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一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锤击中。
她撕开了刚刚从数据库深处调取出来的小芸的加密病历,那份文件在空中投影出来,一行刺目的红字标注着最终诊断:“脑皮层与林月主脑建立不可逆式桥接,意识体已被标记为‘冗余数据’,待核心转移完成后自动清除。”
冗余数据……清除……
这两个词像两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跳变得迟缓,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
我们拼死保护的,在林月眼中,竟只是需要清理的垃圾。
而小芸的意识,那个选择了和“妈妈”一样的灵魂,即将被彻底抹去。
不!绝不能让她得逞!
我的大脑在缺氧的状态下疯狂运转,无数线索在脑中断裂又重组。
母亲的子宫细胞、姐姐的胚胎、陈野的怀表、林月的虹膜、小芸的神经网络……这一切到底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林月那句“你们永远无法切断‘双生子宫’的羁绊”到底是什么意思?
羁绊……羁绊……
等等!如果无法切断,那是否可以……利用?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猛地转头,视线越过小芸正在消散的肩膀,死死锁定在不远处地面上的一滩微不可见的血迹上。
那滴血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那是刚才混乱中,林月实体化时,从她裂开的面具边缘渗出的一滴。
我的分光仪还开着!
刚才为了扫描小芸的脊椎,一直保持在最高精度!
“疏桐!帮我争取三秒!”我低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你在干什么?!”林疏桐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她的手指仍在键盘上飞舞,像是在与命运赛跑。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以最快的速度俯身,将分光仪的扫描口对准了那滴几乎已经凝固的血迹。
高频的扫描光束瞬间激发了血液样本,一行行复杂的数据流涌入我的视觉神经。
“正在解析生物样本……”
“RNA序列匹配中……”
“虹膜纹路特征提取……成功!”
林月的虹膜数据!我拿到了!
“沈墨,你已经没有时间了。”林月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她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频率,震得我太阳穴隐隐作痛。
小芸眼中的倒计时已经逼近了“5”。
她的身体,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区域都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数据流,只剩下一张模糊的面孔还勉强维持着人形。
那些光点组成的风暴越来越猛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挣脱束缚,汇入某个看不见的数字维度。
我输了吗?
我的目光从分光仪的屏幕上移开,重新落回了小芸的身上。
她的眼睛,那双映照着猩红倒计时的机械瞳孔,像是某种深渊的入口。
林月说,我们无法切断“羁绊”。
她说,小芸是完美的“裁决者”,就像……一个复制品,一个双生子。
双生……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一个荒唐到极点,却又带着致命逻辑的猜想,在我心中轰然炸开。
我的手不再颤抖,一种冰冷的、决绝的意志取代了所有的慌乱和恐惧。
分光仪在我手中仿佛不再是一台仪器,而是我意志的延伸,是审判这荒谬命运的唯一武器。
我缓缓抬起手臂,越过怀表形成的微弱屏障,将那泛着幽蓝光芒的扫描镜头,对准了那片正在倒数的、冰冷的机械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