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毕竟…那也是某个人的一生(1/1)

我拉着张鹭白坐下,故意把戴着素圈戒指的手搁在桌面上,在阳光下晃了晃。

裴振业假装没看见,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您老人家这么闲?"

"看看我女儿的时间还是有的。"他慢悠悠翻过一页报纸,"顺便通知你们,警方的记者会裴氏会派代表出席。"

张鹭白的筷子当啷一声碰到瓷盘。

裴振业这才抬眼,目光在张鹭白僵硬的坐姿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我:"怎么,没告诉他?"

"现在知道了。"我戳着蟹粉小笼,"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大事。"

裴振业合上报纸,"只不过动用了几家跨国媒体的关系,联系了三位诺奖得主联名背书,顺便让瑞士银行冻结了陈明德的海外账户——"

"父亲。"我打断他,"橙汁递过来。"

裴振业哼了一声,却还是把水晶壶推过来。

"裴氏法务部会同步发声明。"

裴振业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毕竟牵扯到当年的医疗采购案,裴氏作为合作方,有责任还原真相。"

我眯起眼看向父亲——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张鹭白放下筷子,脊背挺得笔直:"裴董事长,这件事……"

"不必道谢。"裴振业打断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难得柔和了一瞬,"我只是不希望傲青身边的人,有任何不光彩的阴影。"

餐厅里一时寂静。

落地窗外,积雪从松枝上滑落,发出"扑簌"一声轻响。

张鹭白沉默了很久,忽然站起身,向裴振业深深鞠了一躬:"无论如何,感谢您。"

裴振业皱眉:"坐下,像什么样子。"

等张鹭白僵硬地坐回去,指节攥得发白,我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时,感觉到他脉搏跳得飞快。

"当然,如果你非要感谢,"

裴振业顿了顿,"就把这份感激千百倍地回报在傲青身上。"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反正我看你也挺擅长这个。"

"父亲!"我差点被茶水呛到。

裴振业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怎么?我说错了?"

张鹭白却认真点头:"我会的。"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微微的潮湿,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

离开餐厅时,雪又开始下了。

张鹭白站在门廊处为我系围巾,修长的手指在羊绒布料间穿梭。

偶尔蹭到我的下巴,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下午我要去医院。"他低声说,把围巾末端塞好,"有个术后病人需要复查。"

我故意叹气:"刚戴上戒指就要抛下我?"

他忽然将我拉进怀里,大衣扣子硌得我生疼。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重,像一场无声的暴风雨。

"裴傲青。"他在我耳边说,呼吸灼热,"等我回来。"

不是请求,是宣告。

我笑着推开他,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去吧,张医生。"

在他转身时又补了一句,"记得把王冠捐给医学院的时候,告诉学生那是你吃醋的代价。"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大步走进雪中。

我站在廊下大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雪幕里。

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手里拿着那顶本该"捐掉"的荆棘王冠,血钻在雪光中熠熠生辉。

"真扔?"他挑眉。

我接过王冠,指尖抚过冰冷的宝石:"留着吧。"

转身走向书房时,我轻声补了一句,"毕竟……那也是某个人的一生。"

窗外,雪落无声。

而素圈戒指在指间微微发烫,像是拥有了自己的心跳。

雪停了,暮色四合。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

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今晚八点,蒙德罗拍卖行,压轴拍品您会感兴趣。」

我嗤笑一声,正要放下手机,第二条信息紧接着跳出来:

「猎巫人的羊皮卷轴,记载着解除血族嗜血诅咒的方法。当然,对现在的您来说或许已经无用,但……」

第三条:

「您难道不好奇,他们当年想用什么方式"净化"您?」

我盯着屏幕,血液里沉寂百年的好奇心被轻轻撩拨。

蒙德罗拍卖行藏在城郊一栋哥特式古堡内。

暗红色的地毯从门厅一直铺到地下拍卖场,烛火在青铜烛台上摇曳,将宾客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形状。

莫兰站在楼梯拐角等我,深棕鬈发束在脑后,碧绿眼瞳在烛光下像两簇幽火。

"您来了。"他微微欠身,嗓音低沉,"我赌您会来。"

"我赌你早就查过我现在的状态。"

我径直走过他身边,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否则不会特意强调'对现在的您无用'。"

他低笑,快步跟上:"您还是这么敏锐。"

拍卖厅里人不多,都是些面容模糊的富豪,偶尔能瞥见几个眼熟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某医药集团继承人,某古董收藏家,甚至还有两个戴着口罩的议员。莫兰带我坐到最后一排的阴影里,递来一本烫金图录。

"第七件。"他指尖点在一张泛黄羊皮卷的照片上,"16世纪西班牙猎巫人的手稿,去年从塞维利亚修道院的地窖里发现。"

我扫了一眼说明文字:「关于永生种族的净化方式研究(含实验记录)」,挑眉:"你管这叫'解除诅咒的方法'?"

"本质上都是血液重构。"他凑近,呼吸带着苦艾酒的气息,"您不好奇他们当年离成功有多近吗?"

我没有回答。

灯光暗下,拍卖师走上台,第一件拍品被推了出来。

是一尊据说能预言死亡的占卜水晶。

莫兰的视线一直黏在我侧脸:"您手上的戒指很特别。"

"嗯。"

"素圈,没有钻石。"他轻笑,"不像您的风格。"

我转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该戴什么?那顶荆棘王冠?"

烛光在他眸底跳动:"我只是以为,像您这样的存在,会想要更……永恒的东西。"

"永恒很无聊。"我望向台上,"尤其是独自一人。"

拍卖进行得很快。

当羊皮卷被端上来时,会场明显躁动起来。

这种带着神秘学色彩的文物总能勾起人类的贪婪。

起拍价50万。

莫兰轻笑,突然举起号牌,"两百万。"

全场哗然。

我眯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送给您的生日礼物。"他歪头,"既然您不愿收王冠……"

"500万。"我举牌。

全场寂静。

莫兰的绿眸暗了一瞬,随即优雅摊手,示意退出竞价。

拍卖师的小锤落下时,莫兰若有所思地看我:"您明明不需要了。"

"好奇而已。"我接过侍者送来的檀木匣子,羊皮卷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霉斑与干涸的血迹,"就像你说的——我想看看他们离成功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