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介意什么?被贴上'张太太\'的标签?(1/1)

下班时,我和张鹭白是慢慢走回去的。

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摇曳的光斑,他的影子紧紧贴着我的,像两棵根系纠缠的树。

"下周医学会的年会。"他突然说,"要带家属。"

我挑眉:"张医生这是在邀请我?"

"嗯。"他的耳尖又红了,"如果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我故意逗他,"被贴上'张太太'的标签?"

他猛地呛住,咳嗽得眼角泛红。

我大笑着拍他的背,却被他抓住手腕,然后十指相扣。

"裴傲青。"他望着前方,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我从来......没敢想过这个称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总用手术刀般精准语言的男人,此刻笨拙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现在开始想。"我紧了紧手掌,感受他瞬间绷紧的肌肉,"想一辈子。"

回到公寓时,K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看到我们十指相扣的样子,他灰蓝色的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哇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浪漫——等等!"

他突然扔下游戏机冲过来,"张爸爸你脖子怎么了?"

张鹭白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颈侧。

那里有个明显的咬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红得刺目。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转身就往浴室冲:"......我去洗澡!"

K冲我竖起大拇指:"殿下威武。"

我笑着扔给他一个抱枕,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

十五分钟后,张鹭白顶着乱糟糟的湿发走出来,睡衣扣子系错了两颗,露出大片锁骨。

看到我手里的吹风机,他明显僵住了。

"坐下。"我拍拍沙发,"医生应该知道湿发睡觉会感冒。"

他乖乖坐下,后颈泛起淡淡的粉色。

当我的手指穿过他发间时,他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喟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困了?"

他摇摇头,却已经半闭着眼睛往我肩上倒。

这个工作狂魔,此刻温顺得像只被顺毛的大猫。

K在对面沙发发出夸张的鼾声,被张鹭白用拖鞋精准击中。

"睡吧。"我关掉吹风机,指尖轻轻拂过他眼下的青黑,"我在这儿。"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手臂却固执地环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颈窝处。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鼻息扫过我的锁骨,像某种无声的依恋。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K不知何时已经溜回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和张鹭白均匀的呼吸。

指尖轻轻描摹他的唇角,我无声地笑了。

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人类为何痴迷晨昏——

原来永恒不必以世纪丈量,只需一个医生睫毛上颤动的光。

K的房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客厅里闪着猫头鹰一样的光。

他冲我勾了勾手指,唇形无声地比划:"殿下,有消息。"

我小心翼翼地将张鹭白的手臂挪开,替他掖好毯子。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地往我方才的位置蹭了蹭,像在寻找消失的温度。

连在睡梦里,他都是一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警惕模样。

我俯身在他额角落下一吻,他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来。

K的房门虚掩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栗色的卷发上。

他盘腿坐在一堆零食包装袋中间,银戒指在键盘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见我进来,他立刻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德·洛林家族现存的后裔资料——几乎为零。"

"几乎?"我挑眉。

"1793年,这个家族确实上了断头台名单。"

他放大一张泛黄的处决记录,"但有个旁支的幼子被仆人偷偷送去了瑞士,后来改姓'莫兰'。"

他顿了顿,"更奇怪的是,这个'莫兰'家族在二十年前突然全部失踪,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古堡。"

屏幕切换到古堡的照片——

尖顶拱窗爬满蔷薇,门廊上悬挂的狼首家徽与我项链上的蝙蝠刻痕如出一辙。

"还有这个。"

K点开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日内瓦某家古董店的柜台前,一个穿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正俯身签单。

镜头只拍到他修长的手指和半截下巴,发梢垂落,遮住了眼睛。

"就这些?"我轻笑,"连正脸都没有。"

K耸肩:"对方明显在躲镜头。不过……"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更低,"血月最近在瑞士的动静很大,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人。"

我摩挲着颈间的血玫瑰项链。

三百年前那个倔强的少年,如今竟成了藏匿在阴影中的猎手?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风,吹得窗帘簌簌作响。

K的电脑屏幕闪烁一瞬,文件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猩红的法文:

「La reine doit rentrer à la maison.」(女王该回家了。)

K猛地合上笔记本,银戒指"叮"地撞在桌面上。

我们沉默地对视一秒,同时看向房门。

张鹭白的呼吸声依然平稳,没有被惊动。

"殿下,"K舔了舔嘴唇,"您的小园丁……好像比我们想的更危险。"

我嗤笑一声,指尖挑起项链。

宝石在黑暗中泛着血色的微光,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就查到这些?"

"就这些。"K耸肩,"殿下,您当年是不是对人家小少爷...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银戒指在我指间碎成两半。

K立刻举起双手:"我错了!"

三百年前的记忆浮光掠影——

凡尔赛宫的玫瑰园里,那个少年将剪下的血色蔷薇递到我掌心,指尖沾着晨露与自己的血:"殿下,刺是它唯一的盔甲。"

他的眼神与张鹭白重叠,却又截然不同,一个如刀锋冷冽,一个如雪松沉静。

"继续查。"我将碎银扔回给他。

K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要告诉张医生吗?"

"不必。"我起身走向门口,"人类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客厅里,张鹭白翻了个身,毛毯滑落在地。

我弯腰拾起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还闭着,声音却清醒得不像梦呓:"……冷。"

我怔了怔。

血族的体温比人类低得多,他却攥紧我冰凉的手指。

"我去关窗。"我试图抽手,他却突然发力将我拽到沙发上。

他的手臂横过我的腰,下颌抵在我发顶,呼吸沉沉地落在耳畔:"别动。"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我静静凝视他熟睡的侧脸,指尖划过他脖颈处的咬痕,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腥甜。

他忽然闷哼一声,将我搂得更紧,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

漫长生命里,我第一次体会到"归属"二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