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荒谬,中世纪迷信而已(1/1)

阿尔卑斯山脉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我站在缆车平台上,看着远处绵延的雪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就是在那座山峰背面,我被猎人们用银链锁住,封印在黑暗的洞穴深处。

"天气预报说暴风雪会在傍晚来临。"

张鹭白紧了紧登山服的领口,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我们得抓紧时间。"

我转头看他。

阳光照在他脸上,那道疤痕在雪地反光下几乎看不出来。

三天休养让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但右手仍时不时会轻微颤抖。

"向导说还有两小时路程。"

我递给他一副雪镜,"戴上,雪盲症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鹭白接过雪镜,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套。

即使隔着厚厚织物,我也能感受到人类特有的温度。

这种温暖,对血族而言既陌生又令人着迷。

"你确定坐标没错?"

他皱眉看着GPS设备,"这地方看起来根本没人来过。"

"你父亲很会选地方。"

我调整背包带子,"走吧,时间不等人。"

我们沿着陡峭的山脊前进。

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张鹭白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偶尔会停下来等我——

明明自己右手还没完全康复,却总想着照顾别人。

这种固执的温柔,让我想起那个放我逃走的法国小贵族。

"小心!"

张鹭白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臂,"这里冰层很薄。"

我低头,看到自己差点踩入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冰裂缝。

作为血族,这种地形对我毫无威胁,但我还是假装惊慌:

"谢谢。"

他的手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多停留了几秒,仿佛确认我站稳了才放心。

人类的身体真是奇妙——

明明如此脆弱,却总想着保护别人。

又行进了一小时,天空开始飘雪。

起初只是零星雪花,很快便发展成鹅毛大雪。

能见度急剧下降,连GPS信号都变得不稳定。

"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张鹭白在风雪中大喊。

我眯起眼睛,血族的视力穿透纷飞的雪花,看到前方约两百米处有一块突出的岩壁。

"那边!"

就在我们向岩壁移动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山顶传来。

我瞬间僵住——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三百年前,猎人们就是用人工雪崩掩盖了洞穴入口。

"雪崩!"

张鹭白脸色骤变,本能地抓住我的手,"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色的死亡浪潮从山顶倾泻而下,速度远超人类奔跑的极限。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做出了决定。

"抓紧我!"

我一把搂住张鹭白的腰,用尽全力向岩壁跃去。

血族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我们像离弦之箭般穿过纷飞的雪幕,精准落在岩壁后方一处凹陷处。

几乎在同一秒,雪崩的冲击波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震得岩壁簌簌发抖。

"这...不可能..."

张鹭白在我怀中喘息,黑眼睛里满是震惊,"人类不可能跳这么远..."

"肾上腺素是个奇迹。"

我松开他,假装整理被雪打湿的衣领,"你没事吧?"

他摇头,目光依然充满探究:"你救了我。"

"彼此彼此。"

我微笑,"刚才谁提醒我冰裂缝来着?"

雪崩过后,天气奇迹般转晴。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们检查了装备,幸运的是除了一个水壶,其他都完好无损。

"看那边。"

张鹭白突然指向远处,"像不像是入口?"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雪崩后裸露出的山体上,赫然出现一个半圆形的洞口——

正是百年前封印我的地方。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幽默。

洞穴比记忆中更加阴冷潮湿。

岩壁上结着厚厚的冰晶,在头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张鹭白走在前面,右手举着强光手电,左手不时触摸岩壁上的痕迹。

"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他轻声说,"而且很古老。"

我沉默不语。

那些"开凿痕迹"其实是猎人们用银质工具刻下的封印符文,为了防止我逃脱。

现在它们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让我看了烦躁。

洞穴深处,空间突然开阔。

一个半圆形的石室出现在眼前,中央摆着一张金属工作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父亲的工作台..."

张鹭白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快步上前,小心拂去灰尘,露出下面的仪器和文件。

我环顾四周,锁住过我的银链已经不在了,但岩壁上仍能看到深深的划痕——

那是我挣扎时留下的。

奇怪的是,重返此地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裴傲青,过来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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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鹭白招呼我,手里拿着一本皮革笔记本,"父亲的研究...比我想象的更深入。"

我凑近查看。

笔记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和草图。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精细绘制的人体解剖图,标注着"推测中的血族生理结构"。

"他认为血族是真实存在的?"我假装惊讶。

"不止。"

张鹭白翻到下一页,"他相信某些人类家族可能携带'类血族基因',表现为异常长寿、快速愈合等特征。"

他抬头看我,目光灼灼,"就像你的'家族秘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景明的推测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荒谬。"

我轻笑,"中世纪迷信而已。"

"不一定。"

张鹭白出人意料地认真,"基因突变可以解释很多'超自然'现象。比如泰国的'狼童',实际上是先天性多毛症;而所谓的'吸血鬼',很可能是卟啉症患者。"

我挑眉:"所以你相信血族存在?"

"我相信科学解释。"

他合上笔记本,"如果父亲是对的,那么'血族'不过是某种罕见基因的携带者。而血月组织想要的就是这种基因。"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灌入洞穴。

温度骤降,连我都感到一丝不适——

血族虽然不怕冷,但对极端低温还是会敏感。

"暴风雪来了。"

张鹭白看了看洞口方向,"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