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营救(完)(1/1)
医疗翼内逐渐安静下来,凤凰社的成员们在庞弗雷的催促下有序离去,只留下那张靠窗的病床前,一盏柔黄的灯还亮着。房间内的空气微微浮动,夜色透过百叶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西奥多站在床尾不远处,目光复杂。他始终没有靠近太多,仿佛生怕打扰了她。最终,他只是缓缓点头,低声道。
“好好休息。”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总是清冷沉稳的蓝色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沉痛。然后,他转身,脚步干净利落地走出了房门。
随着房门轻阖,房间终于只剩下她与他。
汤姆安静地坐在她床边的陪护椅上,身形比平时更沉静。他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低声唤了一句。
“阿兰娜。”
阿兰娜缓缓睁开眼眸,银色的眼瞳里蓄满了水光,就像是夜空中坠落的星芒,没入汤姆心底最柔软的一寸。他一直自控极好,此刻却被那双眼里的伤与疲倦刺得喉头发紧。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你没有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强硬的压迫感。
“或者没告诉庞弗雷。”
阿兰娜抿了抿嘴唇,刚想摇头否认。
“我给你机会自己说。”
汤姆打断她,嗓音低哑中透出一丝微颤。
“别让我去查,好吗?”
那语气听起来仿佛是责问,可尾音却软得让人几乎心碎。他不是真的想责怪她,只是紧张,不安,怕她又独自承受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兰娜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却在手臂抬起的那一瞬,猛然意识到什么,又悄悄放了回去。她不能让他看见她手心的伤,却已然太迟。
汤姆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下意识的动作,立刻起身,从她身侧将那只手缓缓拿起。
掌心血迹斑驳,边缘的皮肤因指甲深陷而翘起,他的眼眸明显一震,就连手指都微微颤抖了。
“疼吗?”
他喃喃问。
阿兰娜却只是温柔地弯起唇角,笑着摇头。
“有你在身边,就没那么疼了。”
汤姆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将手指点在她的伤处,低声念出。
“愈合如初。”
魔咒落下的刹那,阿兰娜忽然抽痛了一下,整个人开始控制不住地轻颤。汤姆立刻俯身抱住她,将她轻轻搂进怀中,自己也坐到了病床上。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那般,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得不像他。
“没事了,我在。阿兰娜乖,别怕。”
阿兰娜靠在他怀里,呼吸细若游丝,渐渐沉入昏沉的梦中。
汤姆静静地看着她安睡的侧颜,终于伸出魔杖,缓缓指向她的额头,低声念出。
“摄神取念。”
他的脑海被一道道破碎,晃动的画面冲击。钻心咒一遍遍落在她的身上,贝拉特里克斯那张癫狂的脸,阿兰娜被灌下魔药后挣扎的模样,隐忍地蜷缩着痛苦却咬紧牙关的身影····
每一帧都像刀刃,狠狠割在他心口。
他向后坐直,面无表情地收起魔杖,黑色的眼眸悄然变红,怒火在他胸腔翻滚,如同暴风将至。他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去为你取回那该死的解药。”
声音冰冷又决然。
下一刻,他披上黑袍,身形如影般没入夜色。
夜风乍起,远处钟塔低鸣,他的身影如利刃破开黑暗,正一步步走向那不眠的马尔福庄园。
……
马尔福庄园寂静如常,但伏地魔气息残留的每一寸空气都沉重得令人几近窒息。汤姆身披深色斗篷,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庄园偏侧一处常年荒废的温室顶端。
他没有动用门铃,也没有使用移形换影的响声,只是一步步稳稳地走着,仿佛脚下生风,却未在地上留下一丝痕迹。
他知道伏地魔如今已回到他原先的藏身处,而马尔福一家暂时收拢起食死徒残部,各自惊魂未定。这个时候,是最适合深入的时间点。
汤姆走过楼道,一路顺着残留的魔力波动搜寻。他的手指不曾离开魔杖,指尖透着冷意。他的黑发微微有些凌乱,眼中那抹猩红一闪而逝。他在书房里找到了第一瓶残留药剂,与他记忆中阿兰娜痛苦扭曲的神情如出一辙的漆黑色。
汤姆微垂下眸,指腹摩挲着瓶口的古老魔文符咒,沉声开口。
“禁咒融合型,灵契药剂。”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眸色愈发阴沉。
他打开抽屉,看到一叠诅咒书页被粗暴地撕下,塞进一只雕花盒子里,纸页间夹着一张潦草的注解。
“魂器断裂后之绑定延生术,以活人之痛替主解命。”
他眉心紧锁,指尖猛然用力,那张纸嘶一声被他捏成碎屑。
“你是疯了吗?!”
他低声对着空气中的伏地魔低语,语气不怒而威,像是在质问一个镜中的自己。
突然,不远处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反应极快地闪身入暗,魔杖掩于袖中。
来人是卢修斯,神色倦怠,仿佛刚从恶梦中惊醒。他轻轻推开书房门,皱了皱眉,似乎感应到什么异样的魔力残余,但终究没多想,只是叹了一声,走进来翻找什么文件。
汤姆一言不发地躲在阴影中,直到卢修斯走远,才重新踏入书房深处,从伏地魔的私人咒术抽屉中取出一本残破不堪的《咒术源典》。
书页已腐烂边缘,但他仍能辨识出其中一页勉强记述着灵契延生术的拆解方式。共饮反契药,再辅以灵魂断咒…但这反咒的材料清单却模糊不清,像是被人故意抹去。
汤姆面无表情地将所需物件统统收好,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地方,移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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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医疗翼。
斯内普披着黑袍悄然推门入内。他的神色依旧是惯常的冷峻,但眼底有一丝疲惫未散。战后归来,他只在自己的地窖中坐了一阵,便熬制起药剂。
阿兰娜正在浅眠中,呼吸尚显微弱,但比前半夜已稳定许多。
他轻手轻脚地将药瓶一一摆在床头的木桌上,然后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平安。
许久,他抿了抿唇,嗓音低哑而轻缓地开口。
“喝完之后会睡得更安稳些。别再折腾自己了。”
他没有像他人那样安慰,也没有用柔声细语哄劝。只是站在她身侧,目光如常,却多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柔和。
“有他在,也许…你能熬得过去。”
他说得极轻,像是在自语,又像在与某种记忆和解。
他转身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好好养伤,别让人担心。”
药剂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金光,汤姆还未归来,阿兰娜仍在沉睡,而夜,又一次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