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差点一无所有（1/1）
（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白艺的反应则内敛许多，但同样清晰地震撼。她端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后仰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了一把。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困惑。
她保养得宜的手紧紧交握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目光同样在谷云和瞳羽之间急速地、反复地逡巡，红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茶香和花香，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消息冻结了。
客厅里只剩下那只破碎的茶杯，在阳光下无声地控诉着这场宁静的毁灭。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良久，白艺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艰难地开口，目光紧紧锁住瞳羽：“小羽……这……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求证意味。
瞳羽迎着母亲震惊而担忧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是真的。妈，爸。谷云说的，就是我们的现状。”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宣读一份医学报告。
“可是……小羽！”瞳术像是被女儿平静的确认猛地戳了一下，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难以理解的焦灼，“这……这像什么话？！八个人？！生活在一起？！还伴侣关系？！”
他一连串的反问如同连珠炮，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这……这成何体统？！谷云！”
白艺连忙伸手按住了激动得快要站起来的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冷静。她的目光则更加复杂地落在谷云身上，带着深深的审视和浓浓的担忧：“小云……你瞳叔是太着急了。阿姨问你，你……你是认真的吗？不是……不是一时糊涂？或者……有什么别的难处？”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母亲般的关切，但那份忧虑几乎要溢出来。她了解谷云，知道他绝非玩弄感情之人，但眼前这局面，实在超出了她认知的极限。
谷云承受着瞳术愤怒的目光和白艺忧虑的审视，没有丝毫退缩。他坐得笔直，眼神坦荡而坚定：“瞳叔，白姨。我明白这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但我向您二位保证，我对瞳羽，对每一位和我共同生活的伴侣，都是认真的，绝非儿戏。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很长的故事，有各自的不得已，也有共同的选择和承担。这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权宜之计，而是我们所有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共同选择的、想要一起走下去的生活方式。”
他的语气诚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担当：“我知道，这不符合世俗的常理，会让您二老失望、担忧。但我谷云，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游戏感情的人。我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我会承担起对她们每一个人、对这个特殊家庭的全部责任。我会尽我所能，让瞳羽，让她们每一个人，都过得安稳、幸福。”
谷云的话，像一阵沉静的风，稍稍吹散了客厅里弥漫的激烈情绪。
瞳术喘着粗气，白艺紧握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忧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探究。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但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种沉重思考的凝滞。
这时，一直安静得如同背景板的瞳羽，终于再次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泠泠的，像山涧的冰泉，不高，却清晰地流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爸，妈。”她微微侧过身，正面朝向自己的父母，目光平静地迎上他们复杂的眼神，“谷云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瞳羽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医学结论：“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就像你们了解谷云一样，我也了解他。我知道他不是玩玩而已，也知道这条路意味着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再抬起时，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波澜，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
“我承认，”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放慢了一点点，“在最初得知他的决定时，我内心……是不甘心的。”
她用了“不甘心”这个词，极其罕见地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谷云，”她微微侧头，目光在谷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眷恋，有执念，也有一丝冰冷的锐利，“我习惯了他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习惯了守在他身边，用我的方式……保护他，或者说是，独占他。”
她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冷静得近乎残酷，“我一度认为，除了我，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配得上他。”
“但是，”瞳羽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冷硬，带着一种近乎自省的锋利，“是我自己犯蠢。”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父母，坦然而直接：“是我自己……‘作’的。”
“我太自信了。或者说，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我用冷漠推开他，用自以为是的‘为他好’来束缚他，甚至……在关键时刻，因为我的犹豫和错误判断，差点把他推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她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剖开自己过去的错误，那冰冷的语调下，是深埋的自责和懊悔。
“我差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最后这句话，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