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轮回赌局（1/1）
码头的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某种腐朽的气息。三艘破旧的渔船随着海浪起伏，船身分别漆着红、黑、白三种颜色。
电子表上的数字跳动着：【01:45:27】。
"第七日主题：摆渡人。"
"选择正确的船支，渡往终焉之核。"
我站在码头边缘，右手紧握着已经布满裂痕的银色钥匙。左手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至手肘，像一条盘踞的毒蛇。"死亡回放"的权限在电子表上闪烁着倒计时——【02:59:59】，只有三小时。
红色渔船的甲板上站着个穿雨衣的老者，黑色渔船里坐着个戴斗笠的女人，白色渔船则空无一人，船头却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
"选错会怎样？"我对着空气发问。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一艘沉船残骸被冲上岸，船舱里滚出几具白骨——那些骷髅的手腕上，全都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电子表。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到乔家劲倚在集装箱旁抽烟。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实体，但左眼变成了机械义眼，红光在瞳孔深处闪烁。
"你没死？"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死了，但没完全死。"他吐出一口烟圈，"终焉之地回收了我，现在我是'系统的一部分'。"他指了指自己的机械眼，"负责监督游戏公平性。"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现在算NPC，还是引导者？"
"都是，也都不是。"他踩灭烟头，"听着，三艘船对应前三天的游戏主题——红色代表'影厅'，黑色代表'超市'，白色代表'医院'。"
"所以应该选和第一天对应的红色？"
乔家劲的机械眼突然发出警告红光："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他的嘴角渗出鲜血，像是系统在惩罚他的提示，"但可以告诉你......章晨泽还活着。"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章晨泽明明已经被爆头，在镜像回廊里又以怪物形态出现......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黑色渔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船底。
我走向黑色渔船，戴斗笠的女人抬起头——她根本没有脸，斗笠下是章晨泽的机械头颅，脖颈处延伸出密密麻麻的数据线。
"候选者林郗。"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终于来了。"
渔船甲板上突然浮现血色文字：
规则：
1. 回答摆渡人三个问题，全部正确即可开船
2. 每个错误答案需支付一块内脏作为代价
3. 拒绝回答视为自动放弃
章晨泽的机械手指敲击船帮，第一个问题已经浮现：
"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我握紧拳头。终焉之地就喜欢玩弄人心，这个问题肯定有陷阱。如果回答"死亡"，可能被判定为说谎；如果说"成为容器"，又暴露了弱点。
"我害怕......"我盯着她脖颈处的数据线，"被改造成你这样的怪物。"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海面泛起血色泡沫——回答正确。
第二个问题浮现：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记忆突然翻涌，我想起乔家劲被贯穿胸膛的画面，想起那些被吞噬的克隆体......但这些都是终焉之地强加的经历。我真正最后悔的应该是——
"我后悔翻开那本《十日终焉》。"
海浪骤然平息，第二个问题通过。
章晨泽的机械眼闪烁，最后一个问题直接投射在我视网膜上：
"你是否愿意成为终焉之地的容器？"
这是个死局。回答"愿意"会被立刻同化，回答"不愿意"则违反游戏规则。电子表上的回溯倒计时还剩【02:12:45】，但就算死亡重置，问题也不会改变。
我看向站在码头的乔家劲，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我的答案是......"
突然抬手将银色钥匙插入自己的左肩，剧痛让视野瞬间血红。在终焉之地判定回答超时的瞬间，我触发了"死亡回放"。
世界陷入黑暗，十秒前的情景重现——
我再次站在渔船前，但这次电子表显示回溯剩余【02:12:35】。章晨泽刚问出第三个问题，而我已经知道正确答案。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渔船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章晨泽的机械躯体开始崩解。规则第三条写明"拒绝回答视为自动放弃"，但没规定放弃的后果——因为放弃者本应直接淘汰，而我利用回溯卡出了系统漏洞。
黑色渔船沉入海底的刹那，我扑向红色渔船。老者掀开雨帽，露出和乔家劲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更苍老。
"选错船了，小子。"他咧嘴一笑，嘴里没有舌头。
渔船突然加速冲向远海，电子表弹出新提示：
"错误选择惩罚：记忆随机删除。"
剧痛袭来，我猛地抱住头。某些记忆碎片正在被强行抽离——大学图书馆的细节模糊了，乔家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消失了，就连手腕上黑色纹路的来历也变得朦胧。
但奇怪的是，关于那本《十日终焉》内容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
老者操纵渔船破浪前行，远处海面浮现巨大的漩涡。他的声音混在风浪里："知道为什么选错了吗？红色不代表影厅......"
漩涡中心升起一座钢铁岛屿，上面矗立着熟悉的建筑——正是第一天那个吞噬人命的电影院。
"......红色代表'循环'。"
渔船撞上礁石的瞬间，我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漩涡底部无数沉没的红色渔船，每艘船里都坐着不同时期的"我"。
电子表跳出最终提示：
"第七日挑战失败。"
"第八日主题：轮回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