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空间异常（1/1）

血色钟楼的尖顶刺破夜空，那些本应是砖石的结构，近看却是无数凝固的血管纠缠而成。怀表在我掌心剧烈震动，表盖自动弹开，里面的星图坐标正与钟楼大门形成共振。

"第五天了。"陈俊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完全融化，在皮肤上烙出个时钟图案，"上次轮回我们没进钟楼，所以..."

话音未落，钟楼大门突然渗出鲜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固，拼成一行悬浮的文字：

【时间是最温柔的刽子手】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的齿轮润滑油气味扑面而来。眼前景象让我的视网膜产生灼烧般的疼痛——整个钟楼内部是垂直的齿轮迷宫，成千上万的齿轮相互咬合，每个齿槽里都嵌着人体残肢。最骇人的是，那些齿轮材质分明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骨骼，在幽绿色灯光下泛着象牙光泽。

"欢迎参加齿轮轮盘赌。"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抬头看见个倒挂在齿轮轴上的小丑，他的双腿已经和金属轴杆融合，涂着油彩的脸不断在哭与笑之间切换，"规则很简单——选个齿轮跳进去。"

陈俊南的呼吸突然急促。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右侧第三个齿轮上卡着个熟悉的身影——乔家劲的结晶化躯体正在被齿轮慢慢碾磨，紫色晶屑随着转动飘散在空气中。

"每个齿轮代表不同时间流速。"小丑的舌头突然伸长，舔过齿轮表面，"十倍速、百倍速...或者逆时流。"

我的怀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当指针停下时，表盘浮现出微型齿轮图案，正好对应迷宫深处某个锈蚀的青铜齿轮。陈俊南突然抢过怀表，他的时钟烙印正在渗出鲜血："这次换我当先锋。"

没等我阻止，他已经纵身跃向那个青铜齿轮。在身体接触齿面的瞬间，陈俊南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褶皱，黑发转眼雪白——那是百倍速的时间流速。

"俊南！"我扑向齿轮边缘，却看见他在急速衰老中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臂的皮肤，在真皮层刻下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后撕下整块人皮抛给我。

衰老到几乎骷髅状的陈俊南用口型对我说："读它。"

人皮上的血迹组成环形文字：【所有怀表都是齐夏的死亡瞬间】。更可怕的是边缘处的小字：【林郗，你已经在第七天死了三十七次】。

小丑突然发出电子噪音般的尖笑："第二位玩家请选择！"他的眼球弹出眼眶，由弹簧连接着垂到我面前，瞳孔里映出两个重叠的齿轮影像。

怀表突然从我口袋飞出，悬浮在相邻的两个齿轮之间。这是道选择题——左边的齿轮刻着救赎图案，右边的齿轮刻着真理之眼。我本能地抓住怀表，却触发了某种机关，整个齿轮迷宫开始重组。

在失重坠落的瞬间，两段矛盾记忆同时涌入脑海：

第一段记忆里我扑向左边的齿轮，救出衰老的陈俊南，我们共同抵达钟楼底层，发现所有齿轮最终汇聚成一具巨大的齐夏机械躯体；

第二段记忆里我选择右边的齿轮，获取了终焉之地的核心数据，但眼睁睁看着陈俊南化为白骨，而真相显示这个世界不过是某个高等存在的记忆回收站...

"林郗！"陈俊南苍老的声音将我从记忆漩涡中拽出。他只剩骨架的右手死死抓着我的脚踝，把我拉进某个齿轮的中空部分。这里不受时间流速影响，内壁上刻满了前几轮轮回者的遗言。

小丑的尖笑变成电磁干扰般的杂音："作弊者要受时间凌迟之刑！"无数齿轮突然改变转向，朝我们藏身之处碾压而来。

陈俊南塞给我一把骨屑——那是他从齿轮上抠下来的乔家劲结晶碎片："紫色晶体可以短暂干扰时间流..."话音未落，他的锁骨就被突然刺入的齿轮尖端贯穿。

我将结晶碎片按在最近的齿轮上。奇迹发生了，紫色脉络瞬间在整个齿轮迷宫蔓延，所有被波及的齿轮都出现短暂停滞。趁此机会，我拖着陈俊南跳进怀表指引的垂直通道，坠向钟楼最底层。

坠落过程持续得异常漫长。陈俊南的衰老正在加速，他撕下另一块皮肤递给我，上面写着：【每个轮回都是记忆的再加工】。当最后一丝黑发变白时，他突然用年轻时的声音说："第十天的太阳是..."

落地打断了这句话。我们摔在由怀表铺就的圆形大厅里，数万块怀表以同心圆排列，每块表盖都在自动开合，像某种机械生物的呼吸节律。大厅中央矗立着由怀表零件拼凑的人形雕像，那张脸在不断变换——时而是齐夏，时而是裁判面具下的我，偶尔闪现乔家劲和陈俊南的面容。

"记忆熔炉。"陈俊南的气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指向雕像胸口闪烁的红光，"那里...有答案..."

当我触碰雕像的瞬间，所有怀表同时爆开。海量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意识：

我看见齐夏在第一个轮回发现终焉之地的真相；

看见自己在前三十七次轮回中的不同死法；

看见陈俊南和乔家劲无数次尝试改变结局；

最可怕的是看见终焉之地之外的真实世界——那里早已毁灭，我们不过是漂流在时空裂缝中的记忆残渣。

"找到...核心..."陈俊南的最后一句话淹没在齿轮重启的轰鸣中。他的身体化为齑粉，唯有那个时钟烙印漂浮在空中，突然印在我的左手腕上，与原有的轮回计数标记重叠。

小丑的残肢从上方坠落，他的油彩在怀表残片上组成新提示：【第六天游戏场：记忆画廊】。

当我踉跄着冲出钟楼时，血月正好移动到天顶。月光下，整个终焉之地的建筑开始扭曲变形，远处的画廊外墙渗出黑色液体，逐渐形成一行新的警告文字：

【不要回忆第七天的星空】

陈俊南留下的时钟烙印开始发烫，显示倒计时：

【48: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