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记忆碎片（1/1）

第六天，存活者：3/10

血肉工厂的灯光熄灭后，我听见了呼吸声。

不是人类的呼吸。

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缓慢起伏的喘息，带着湿黏的回音，像是从腐烂的肺部挤压出来的。

"别动。"陈俊南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收割者靠体温和心跳追踪猎物。"

我的钥匙印记灼烧般疼痛，皮肤下的金属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像某种寄生生物在蚕食我的身体。幻觉再次袭来——

（记忆碎片：我站在观察室里，透过玻璃看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男人。他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机械骨骼。我按下按钮，电流贯穿他的身体。）

"林郗！"乔家劲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回现实。

黑暗中，楚天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规则很简单——找到‘不会痛的肉’，或者成为肉。"

他的右臂断口处没有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黑色粘稠物质，像活物一样蠕动，缓慢修复伤口。

"你他妈对自己做了什么？"陈俊南低声质问。

楚天秋微笑："适应。"

突然，流水线重新启动。

传送带加速运转，那些被切割的残肢像活过来一般，手指抽搐，断腿踢蹬，甚至有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嘴唇仍在无声开合。

"跑！"乔家劲拽着我冲向成品区。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逼近。

我回头看了一眼——

收割者是一具缝合怪，由不同人的肢体拼凑而成，三米高的身躯上嵌着六只手臂，每只手掌心都长着一张嘴，正贪婪地开合着。它的头颅是一台老式绞肉机，齿轮转动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它锁定楚天秋了！"陈俊南吼道。

楚天秋却不慌不忙，举起那块从自己手臂上切下的肉："想要吗？"

收割者停顿了一秒，然后——

它扑向了我们。

"操！"陈俊南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一只巨手扫中，撞在流水线上。

乔家劲抄起一根铁棍砸向收割者的膝盖，金属撞击声中，缝合线崩裂，几条断腿掉落，却立刻被其他手掌抓住，重新接回身体。

钥匙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我的视野瞬间染成血红。

（记忆碎片：我站在实验室中央，面前是十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陈俊南、乔家劲、楚天秋……以及七个陌生人。我按下开关，液体开始沸腾。）*

"林郗！帮个忙！"陈俊南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

收割者已经抓住他的腿，正往绞肉机头颅里塞。

我冲过去，右手不受控制地按在收割者身上——

钥匙印记的金光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像电流般窜入收割者的躯体。

缝合怪僵住了。

它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每一张手掌心的嘴都在尖叫，却没有声音。那些被强行缝合的肢体开始互相攻击，左手撕扯右臂，大腿踢踹胸腔，仿佛它们原本就属于不同的主人，此刻终于记起了仇恨。

"走！"乔家劲趁机拖走陈俊南。

我们撞开成品区的铁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圆形大厅——

墙壁上嵌满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块人体组织：跳动的心脏、蠕动的大脑、抽搐的胃袋……

大厅中央是一台老式打字机，纸上只有一行字：

"疼痛是记忆的钥匙。"

楚天秋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断臂已经再生完毕，新生的皮肤苍白得不自然："有趣，不是吗？终焉之地最喜欢玩文字游戏。"

他走向其中一个玻璃罐，里面是一颗眼球。

"你们知道人类最痛的神经在哪里吗？"他轻轻敲了敲玻璃，"视神经。医学上，眼球被触碰时的痛感评级是10级，超过分娩。"

说着，他伸手掏向自己的左眼——

"等等！"陈俊南拦住他，"你他妈疯了？"

楚天秋微笑："规则说‘找到不会痛的肉’，但没说一定要是自己的。"

他砸碎玻璃罐，取出那颗眼球，然后——

吃了下去。

金属球突然出现，绿光闪烁：

【任务完成】

【存活者：楚天秋、陈俊南、乔家劲、林郗】

整个大厅开始崩塌。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楚天秋的左眼变成了玻璃罐里那颗——

瞳孔深处，有一个微小的钥匙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