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饥饿游戏（1/1）
刺耳的铃声将我从混沌中惊醒。睁开眼，灰白的天花板上，一盏荧光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昨晚的噩梦还残留在视网膜上——那个被巨大齿轮碾碎的男人，他的尖叫声仿佛仍回荡在耳畔。
"早餐时间。"一个机械女声从天花板传来。
我翻身坐起，发现休息区已经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其他人也陆续醒来，脸上挂着相似的疲惫与恐惧。齐夏早已坐在角落，正在用一块碎布擦拭眼镜。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个细节都需要精确计算。
"每人一份，不要争抢。"韩妍推着一辆金属餐车走来，上面摆着二十多个密封餐盒。
餐盒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我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沉甸甸的，隐约能闻到一丝肉香。
"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鬼东西。"赵医生嘟囔着，却第一个打开了餐盒。
里面是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配着土豆泥和青豆。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在这个地方，正常反而最不正常。
"吃吧，反正饿死和毒死没区别。"韩妍已经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
我犹豫地看着食物。在《十日终焉》原着中，食物往往是游戏的一部分。但饥饿感最终战胜了警惕，我小心地尝了一口土豆泥——出乎意料的美味。
"今天第二场游戏将在两小时后开始。"白先生的声音突然从扩音器里传来，"建议各位补充体力，今天的主题是'饥饿'。"
齐夏的叉子停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饥饿'..."
"什么意思？"苏小雨紧张地问，"是要饿着我们吗？"
"不。"楚天秋放下餐刀，"恐怕更糟。"
两小时后，我们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厨房。不锈钢操作台、各种厨具、六个大型冰柜，看起来像个专业烹饪教室。唯一不协调的是墙上那些奇怪的符号，和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
白先生站在一个悬浮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十五个参与者。
"欢迎来到第二天的游戏——'饥饿游戏'。"他张开双臂，"规则很简单：厨房里有足够制作三十人份餐食的食材，但其中只有七份是安全的。其余都含有不同程度的毒素。"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早餐似乎要翻涌上来。
"你们有三小时时间准备食物并选择食用。"白先生继续道，"三小时后，食用安全食物的人存活，其他人...将体验从内脏开始融化的美妙过程。"
"这不可能！"一个穿厨师服的男人喊道，"没有检测设备，我们怎么知道哪些食材安全？"
白先生笑了："这就是游戏的一部分，厨师先生。提示一：安全食材有特殊标记；提示二：团队合作能提高生存率。现在，计时开始。"
倒计时出现在墙上的大屏幕：03:00:00。
人群立刻分散开来，有人冲向冰柜，有人开始翻找厨具。我注意到齐夏没有动，而是仔细观察着整个厨房的布局。
"林郗，"他突然叫我，"你昨天提到的《淮南子》，里面有没有关于食物鉴别的记载？"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记得我的随口胡诌。但现在这或许能成为优势。"有类似的内容，"我顺着他的话说，"古代用五种颜色对应五行，可能..."
我的话被一阵尖叫打断。厨师男子从冰柜里抓出一条鱼，鱼鳃处竟然渗出了蓝色的液体。
"见鬼！"他把鱼扔在地上，鱼身迅速腐烂，散发出刺鼻的氨水味。
"别乱碰东西！"赵医生吼道，"所有人后退，让我先检查。"
作为医生，他确实最有资格判断食物安全性。但齐夏摇了摇头："时间不够逐一检查。我们需要系统性的方法。"
楚天秋已经在一张操作台上铺开厨房的平面图："我建议分组行动。一组检查冷藏食品，一组检查干货，一组寻找所谓的'特殊标记'。"
"我去找标记。"我自告奋勇。作为穿越者，我或许能注意到原着角色忽略的细节。
齐夏点头："我和你一起。其他人按楚先生的建议分组。"
我们开始在厨房中搜寻。齐夏检查得非常仔细，从食材包装到厨具把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在找什么？"我问。
"矛盾点。"他低声回答，"任何与厨房环境不协调的东西。白先生说有标记，就一定会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小时过去了，我们仍一无所获。已经有小组开始冒险烹饪食材，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却没人敢尝第一口。
"这样下去不行。"赵医生擦着额头的汗，"我们应该选最不可能被下毒的基础食材——盐、糖、面粉。"
"太冒险了。"齐夏反对，"无机物同样可以掺毒。"
我走到干料区，查看各种香料罐。肉桂、孜然、辣椒粉...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一罐看似普通的黑胡椒上。标签有些歪斜，而且...
"齐夏，来看这个。"我拿起胡椒罐，指着底部的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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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罐子，仔细检查："像是针孔大小的荧光涂料...需要紫外线确认。"
"那边有验钞笔！"我指着抽屉里的文具。在终焉之地，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藏着关键道具。
我们用验钞笔照射胡椒罐，红点立刻发出明亮的荧光。继续检查，发现糖罐、面粉袋、橄榄油瓶和几种蔬菜上都有类似标记。
"七种..."齐夏数着，"正好对应七个安全份额。"
"但这里有十五个人。"我指出残酷的事实。
齐夏的表情变得冷峻："所以游戏真正的考验是——谁配活着。"
我们召集所有人宣布发现。当听到只有七份安全食物时，恐慌立刻蔓延。
"抽签决定！"有人提议。
"不，应该给最有希望活到最后的人。"韩妍反驳。
争吵愈演愈烈。赵医生突然抓起一把刀："够了！我们医生组需要活下去，才能治疗可能的伤患！"
"凭什么？"厨师男子也抄起擀面杖，"我的烹饪技能同样重要！"
场面即将失控时，楚天秋站到了中间："各位，冷静。我们还有时间寻找更多安全食物。"
"他说得对。"齐夏推了推眼镜，"标记可能不止一种。林郗发现的荧光标记只是其中一类。"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们明明已经确认只有七份...
齐夏微不可察地对我摇了摇头。我顿时明白——他在争取时间。
"分组重新搜索，"齐夏提高声音，"特别注意不同类别的标记。颜色、形状、位置，任何异常。"
人群再次散开，但这次带着新的希望。齐夏把我拉到角落。
"没有其他标记，对吗？"他低声问。
我摇头："至少我没发现。"
"我知道。"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但直接告诉他们只有七份安全食物，会立刻引发厮杀。"
"那怎么办？时间只剩一个半小时了。"
齐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迅速画着厨房平面图："我们需要创造七份以上的安全食物。"
"怎么创造？"
"稀释。"他指着水源，"如果能把安全食材分散到更多食物中，降低毒素浓度..."
"风险太大。"我反对，"白先生说'含有不同程度的毒素'，不是所有都致命。"
齐夏停下笔："你说得对。我们需要知道哪些是立即致命的，哪些只是致残。"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冷藏区传来。我们冲过去，发现厨师男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里还抓着一块生肉。
"氰化物！"赵医生检查后断定，"瞬间致命。"
那块肉被迅速隔离。但恐慌已经再次蔓延。
"我们都会死！"苏小雨崩溃大哭。
"不，听我说！"我站上操作台，"我们已经找到七种安全食材。现在需要决定如何分配。"
"怎么分配？"一个壮汉冷笑，"谁拳头大谁吃？"
"按体重。"我突然说，"每人摄入最低生存所需的量。七份食材分散给所有人，确保没人摄入致死量。"
齐夏眼睛一亮："可行方案。计算每人基础代谢..."
"太冒险了。"赵医生反对，"少量毒素积累同样致命。"
争论再次爆发。倒计时显示只剩四十五分钟。
"投票吧。"楚天秋提议，"支持林郗方案的举手。"
令我惊讶的是，超过半数人举起了手，包括韩妍和几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参与者。
"那就开始。"齐夏已经拿起计算器，"每人每天最低需要约1200大卡..."
我们迅速行动起来。安全食材被分成十五份，每人得到约三分之一的安全份额，其余用最不可能有毒的基础食材补充。这是一场豪赌——赌那些未知毒素的致命剂量。
倒计时最后五分钟，我们十五个人围坐在长桌前，面前是精心分配但依然可疑的餐食。
"为了生存。"齐夏举起水杯。
"为了生存。"众人低声回应，然后开始进食。
每一口都可能是最后一口。我咀嚼着面包，味同嚼蜡。餐厅里静得可怕，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三小时整，铃声响起。白先生再次出现在悬浮平台上。
"有趣的选择。"他环视我们所有人，"稀释法...出乎意料。"
我紧张地等待着。会有人倒下吗？会是我吗？
"恭喜各位，"白先生突然微笑，"全员通过。"
欢呼声爆发。苏小雨抱住身边的人痛哭。赵医生瘫坐在椅子上。齐夏依然保持着警惕，盯着白先生。
"但记住，"白先生的声音压过欢呼，"明天的游戏不会如此...宽容。"
他离开后，我们才真正放松下来。韩妍拍着我的肩膀："聪明的主意，新人。你怎么想到的？"
"运气好。"我勉强笑笑，注意到齐夏和楚天秋正在角落低声交谈，不时看向我。
休息区的夜晚比前一天更加压抑。虽然今天没人死亡，但厨师男子的惨状仍历历在目。而且，十五人分享七人份的安全食物，意味着我们都摄入了未知剂量的毒素。
我躺在简易床上，回想着白先生最后的眼神——他特别看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的伪装。
"睡不着？"齐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坐在了邻床。
"在想明天的游戏。"我实话实说。
"你在隐瞒什么，林郗？"他突然问，声音很轻但锐利如刀，"你知道的比表现出来的多。"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发现了什么？
"只是...喜欢读一些冷门古籍。"我试图搪塞。
齐夏沉默了一会，然后出乎意料地说："无论如何，你今天救了大家。谢谢。"
他起身离开，留下我辗转难眠。穿越者的身份既是优势也是负担。我掌握着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律，但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起怀疑。
窗外，终焉之地的月亮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第二天的游戏结束了，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如果记忆没错，第三天的游戏将涉及...
一阵剧痛突然从腹部传来。我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毒素发作了？但白先生说我们通过了...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游戏从未结束，我们依然在玩，只是不知道规则。
在朦胧入睡前，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和某种生物的低沉嘶吼。第三天的游戏，会是什么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