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循环实验（1/1）
刺眼的白光中，林郗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冰冷的镣铐固定。
这是一个纯白的实验室，四周墙壁上布满了不明用途的仪器。正对面的单向玻璃后，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移动。
"第三天，实验体苏醒。"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记忆清除程序完成度：73%。"
记忆清除？林郗挣扎着，前两天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死亡游戏、小丑面具、坠落钟楼......但细节像沙子般从指缝溜走，越想抓住，消失得越快。
"放我出去！"他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单向玻璃后的人影停顿了一下，接着实验室的门滑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胸口别着"Dr.乔"的名牌。
"早上好，林先生。"男人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欢迎参加第三天的游戏。"
林郗注意到男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疤痕已经愈合，但形状狰狞。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乔家劲，你可以叫我乔医生。"男人推了推眼镜，"这里是终焉之地的实验区，今天的游戏主题是——完美犯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林郗手腕上的镣铐突然弹开。他立刻跳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踉跄了一下。
乔家劲递来一杯水："喝点水吧，你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林郗没有接："什么完美犯罪？"
"很简单。"乔家劲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你有一小时时间，在这个封闭空间内完成一起谋杀并成功脱罪。成功则晋级，失败则......"他笑了笑，"接受净化。"
墙上突然亮起一块显示屏，显示着"60:00"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一秒一秒减少。
"谋杀谁？"林郗环顾空荡荡的实验室。
乔家劲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实验室另一侧的墙壁突然分开，露出一个透明玻璃舱。舱内站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正用蜡笔在墙上画画。
"那是......"
"实验体B-7，你可以叫她小蓝。"乔家劲的声音依然平静，"她是个NPC，程序设定为七岁女孩。你的任务是让她'消失'，并且不留下任何指向你的证据。"
林郗的胃部一阵绞痛："你让我杀一个孩子？"
"只是数据构成的NPC。"乔家劲耸耸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玩。"他指了指天花板，林郗这才注意到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净化系统会在倒计时结束时启动，释放神经毒气，大约三十秒就能让你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倒计时显示55:23。
"为什么是我？"林郗问道，"其他人呢？"
乔家劲调整着控制台上的参数："每个参与者都有自己的游戏场地。顺便说一句......"他抬头看向林郗，"你已经在终焉之地循环了三次，这是你第一次活到第三天。"
林郗如遭雷击："三次？"
"记忆清除不彻底的好处就是，你偶尔会想起些什么。"乔家劲突然压低声音，"比如现在，试着回忆钟楼坠落的感觉？"
一阵剧痛突然刺入林郗的大脑。他跪倒在地，画面如闪电般划过——坠落、撞击、骨骼碎裂的声响......
"住口！"林郗抱住头。
乔家劲后退一步："游戏已经开始，祝你好运。"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林郗叫住他，"如果我完成了......完美犯罪，然后呢？"
乔家劲回头，镜片反射着冷光："然后你会获得第四天的入场券，以及......"他顿了顿，"一部分被清除的记忆。"
门关上了，留下林郗和玻璃舱中的女孩。女孩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继续专注地画着画。
倒计时显示50:18。
林郗走近玻璃舱，发现上面有个电子锁，需要四位密码。舱内一角有个小床，床上放着几个毛绒玩具。女孩的蜡笔画上是一家三口，但父母的脸都被涂黑了。
"小蓝？"林郗试探着呼唤。
女孩抬起头，眼睛大而空洞："你要来陪我玩吗？"
林郗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个小小的条形码，就像超市商品上的那种。
"你......想出来吗？"
女孩歪着头："出来？但我不能离开房间。医生说我病了。"
"什么病？"
"说谎的病。"女孩继续低头画画，"每次我说谎，就会变得更透明一点。你看——"
她伸出手臂，林郗震惊地发现那手臂确实有些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后面的墙壁。
倒计时45:50。
林郗开始检查实验室。控制台需要指纹解锁，工具箱被焊死在地面，通风口太小无法通过......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消防柜上，里面有一把消防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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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舱旁有个送餐口，大小刚好能递进一个餐盘。林郗试着把手伸进去，立刻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物理屏障。"他喃喃自语，"那么如何......"
突然，他注意到控制台下方有个不起眼的接口，形状与他之前在便利店看到的消防斧手柄末端的凸起吻合。
倒计时38:12。
林郗取下消防斧，将手柄插入接口。控制台亮起蓝光，显示"紧急系统已激活"。
玻璃舱的门发出"滴"的一声，电子锁变成了绿色。
"成功了！"林郗冲向玻璃舱，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僵住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杀死一个看起来如此真实的孩子？即使她自称是NPC......
"你要放我出去吗？"小蓝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外面危险吗？"
林郗的手颤抖着："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我是小蓝呀。"女孩笑了，"妈妈说我是最特别的孩子。"
倒计时30:00。
林郗深吸一口气，拉开舱门："出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女孩却没有动："你撒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想杀了我完成任务。"
林郗后退一步："什么？不，我......"
"我看得见。"小蓝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你心里有杀意。所有大人最后都想杀我。"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实验室的灯光直接穿透了她的身躯。
倒计时25:41。
"听着，我不会伤害你。"林郗努力保持镇定，"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小蓝歪着头，似乎在评估他的话的真实性。突然，她伸出手指向林郗身后："他来了。"
林郗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再转回来时，小蓝已经不在原地。他感到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转身看到女孩悬浮在半空中，身体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骗子都该消失。"女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郗抓起消防斧挡在身前，却不知该如何对抗一个正在消失的孩子。
倒计时20:00。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乔家劲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
"退后！"他对林郗喊道，同时按下装置上的按钮。
一道蓝光从装置中射出，击中了半透明的小蓝。女孩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迅速实体化，摔落在地。
"快！现在！"乔家劲扔给林郗一把手术刀，"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郗接住刀，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蓝。女孩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正恐惧地看着他。
"不......"林郗摇头。
乔家劲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不杀她，我们都会死！她不是孩子，是终焉之地的清理程序！"
仿佛印证他的话，实验室的墙壁突然渗出鲜血，天花板的孔洞开始喷出淡绿色的气体。
倒计时15:30。
林郗跪在小蓝面前："告诉我真相，你到底是什么？"
小蓝的眼中流下泪水："我是......上一个没有完成游戏的参与者。"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成年女性，"他们把我变成了这样......"
记忆碎片再次冲击林郗的大脑。他看到一个女人在实验室里挣扎，被强行按在手术台上，注射某种药剂......那个女人的脸，赫然是小蓝成年后的样子。
"所有NPC都是失败的参与者。"乔家劲咬牙道，"终焉之地循环利用我们！现在快决定！"
倒计时10:00。
绿色雾气已经弥漫到腰部，林郗感到皮肤开始刺痛。小蓝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
"结束我的痛苦吧......"小蓝哀求道，"求求你......"
林郗的手颤抖着举起手术刀。在雾气即将淹没他们的瞬间，刀光闪过。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当灯光再次亮起时，小蓝和雾气都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的一滩水渍。
"恭喜。"乔家劲的声音变得机械，"完美犯罪达成。凶手未被抓获，证据已销毁。"
倒计时停在00:05:27。
林郗瘫坐在地上，手术刀从指间滑落："她......真的是参与者？"
乔家劲没有回答，只是走向控制台，按下几个按钮。单向玻璃突然变成透明，露出后面的监控室。墙上密密麻麻的屏幕显示着不同场景的死亡画面——林郗认出了自己在广场被红色液体溶解、在钟楼坠落、在第一天游戏中被头盔处决......
"这是......"
"所有循环的记录。"乔家劲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包括我的。"
其中一块屏幕显示乔家劲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地将针剂注入一个挣扎的参与者颈部。
"你是......"
"第七天的处刑者，第三天的引导员。"乔家劲摘下眼镜，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白色，"欢迎来到真正的终焉之地，林郗。明天的游戏会更精彩。"
墙上的显示屏突然全部熄灭，然后又同时亮起，显示着相同的文字：
"第四天，记忆迷宫，准备中......"
林郗感到一阵眩晕，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乔家劲的低语：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包括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