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溯的求助(1/1)

桃树下,小兽们纷纷模仿着调整呼吸。灵雀收起翅膀,挺直胸脯;红狐伏低前肢,尾巴平贴地面;就连最调皮的跳跳兽也安静下来,三瓣嘴轻轻开合。微风拂过,带着桃花的甜香与晨露的清新,将这场特殊的修炼课衬得愈发宁静祥和。

秋月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美好的一幕。看见他教导灵兽时眼中流转的温柔光华。

这般美好的人却要承受这世间最残忍的折磨,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心疼,忽而想起双生契又释然一笑:“无论如何,碧落黄泉,我陪你一起。”

桃花谢了又开,红冠燕来去又一年。春风拂过山谷,带着新泥的清香,稚嫩的童声嘻嘻哈哈回荡在山谷。梦朔雪一袭白衣盘坐在河边青石上,衣袂随风轻扬,下边的小兽们正各显神通比试着本领。

"嘿!看我的!"毛茸茸的跳跳兽挥舞着小爪子,青翠的藤蔓破土而出;圆鼠灵气涌动垒起半人高的土墙;红狐狸眼睛一眨,泛起粉色光芒;灵鹿四蹄生风,跑起来只剩一道残影;龙马鬃毛飞扬,双角间噼里啪啦闪着电光;墨狼利爪寒光森森,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

"都闪开!让我来!"灵雀扑棱着翅膀,猛地一扇——"呼啦"一声,灵貂刚喷出的小火苗被扇得老远,落在岸边干草堆上。"轰"地蹿起一人高的火墙,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周围草木。

"妈呀!着火啦!"

"救命啊!"

"快跑啊!"

小兽们炸了锅,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梦朔雪无奈摇头,修长手指掐诀,周身土黄色灵气翻涌,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灵龙。"去。"他屈指轻点,灵龙长啸一声掠过火场,掀起漫天尘土。待烟尘散去,只剩几缕青烟袅袅。

劫后余生的小家伙们眼睛亮晶晶的,连滚带爬地扑回来,"扑通扑通"趴伏在地:

"上仙神威..."

"尊主威武!"

"妖王大人..."

七嘴八舌吵得梦朔雪太阳穴直跳。"安静!"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小兽立刻闭了嘴,齐刷刷仰着脑袋看他。

"火系崽崽对练时要远离草木。"他轻声讲解:"草木易燃,起火迅速,稍有不慎便没家了。"

小兽们耳朵都耷拉下来,尾巴夹得紧紧的。见它们知道错了,梦朔雪语气又轻柔些:"五行相生相克,玩火的得跟玩土、玩水的配合。特别是放电的,必须找个会冰的盯着,不然容易走水。"

见小家伙们点头如捣蒜,他掩唇轻咳几声:"河对岸那片空地宽敞,圆鼠去翻土,狼王带人挖条防火沟,蛇崽们引水进来。其它兽都去找精铁搭建演武场,雀儿去找五行晶石。"

吩咐完这些,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子就晃了晃。瀑布上方修炼的秋月白见状,身形一闪就到了跟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阿梦,你这修为怎么..."秋月白剑眉紧蹙。

"时机未到罢了。"梦朔雪心虚地别过脸咳嗽。

秋月白还想追问,怀里人已经闭上眼睛装睡,只好叹着气把人抱回竹屋。

刚安顿好梦朔雪,秋月白发间桃花簪突然"嗡嗡"震动。他指尖一挑,一块木牌凭空出现,里面传出千机灵的大嗓门:

"宫主大人!禁海那疙瘩的蓝溯少君找上门了!说他爹整出幺蛾子了!"这东北腔调浓得能腌酸菜。

秋月白俊脸一黑:"关我屁事,本座又不是海巫。"

"你听我说完啊!"千机灵急得直跺脚,"他说跟墨渊本体有关!"

"不见!让他们自作自受去!"

"你咋这虎呢!"千机灵扯着嗓子喊,"人家拿老多天材地宝来滴!"

秋月白气得牙痒痒:"千!机!灵!你皮子紧了吧?"

"哎呦喂大人别生气!"千机灵立马怂了,赔着笑说:"那啥...您看这事儿..."

"子时。"

"好嘞!我这就把灵鹅下锅”。

秋月白……

秋月白没忍住飙了句东北话:"虎了吧唧的",转身躺下,把熟睡的梦朔雪往怀里带了带。窗外,夕阳给漫山桃花镀上一层金边,小兽们哼哧哼哧干活的声音隐约传来。

子时的月光如一层银纱轻覆在禁海海面上,泛着幽蓝的微光,仿佛被谁撒下了一把珍珠。秋月白踏空而来,墨色长袍在月光下只显露一道黑影,衣袂翻飞间带起细碎的霜花,在月光下折射出点点碎光。

禁海结界处,海水呈现出诡异的暗蓝色,像是被浓墨浸染过的绸缎。秋月白剑眉微蹙,这与他记忆中澄澈的禁海大相径庭。结界边缘的古老符文忽明忽暗,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微弱得几乎要被黑暗吞噬。

"你终于来了。"

一道清冷似水的声音自海面传来。蓝溯踏浪而立,海蓝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如瀑飞扬,额间那枚鳞状宝石泛着幽蓝的冷光。他身后两列海族侍卫肃然而立,手中捧着的宝匣流光溢彩,在月光下映照出斑斓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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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依旧凌空而立,银白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辉,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有话快说,本座没闲心与你扯皮。"

蓝溯眼底闪过一丝愠色,却又很快隐没在深邃的眸光中。他抬手示意侍卫退下,只留下一个雕刻着海龙纹的玉盒悬浮在两人之间,盒身上古老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父主自百年前便举止异常,海族兵士时常无故失踪......"蓝溯的声音低沉,"镇魔渊的法阵光芒日渐暗淡。"

"与我何干?"秋月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万年前那场浩劫,你们投靠魔族,险些让整个仙洲覆灭。"他眯起眼睛,银白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如今......莫不是又想设局坑杀各派天骄?"

蓝溯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秋宫主,万年前我尚未出世,你怎能如此猜忌?"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别忘了天机誓约!你天池宫身为镇洲司官,若真出了差池,你也难逃因果!"

"誓约?因果?"秋月白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那是师尊的事,与本座何干?"他眼神陡然凌厉,周身寒气骤起,"本座倒想劈了那天机碑,正好与东方星移那老狐狸清算旧账。"

蓝溯一时语塞。

这场交锋以海族少君的惨败告终。向来沉稳的蓝溯此刻面色涨红,不知是羞是恼,海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

"秋宫主,"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行了一个下位礼,"此番前来,我确实带着十足诚意,恳请宫主出手相助。"

秋月白眉头紧锁:"海族不在天池宫监管之列,我无法动用镇魔法宝。"

蓝溯闻言以为他在推脱,当即打开玉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枚黑色鳞片,其上布满血色纹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这是父主的尾麟......"

“魔气。"秋月白眸光一凝,身形缓缓落下。他修长的手指穿过结界轻触鳞片,刹那间电光流转,"嗤嗤"声不绝于耳。收回手时,他指尖萦绕着一缕黑气,很快被寒气冻结、碎裂。秋月白沉默地望向大海深处,眸子映照着幽暗的海面,若有所思。

蓝溯见他这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恢复如常:"秋宫主可有良策?"

秋月白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看着蓝溯困惑的神情,他缓缓开口:"办法倒有一个。镇魔渊的阵法,可承受得住天雷之威?"

蓝溯沉思片刻:"可以,但如此一来,阵法至多维持两百年便会失效。"

"两百年......"秋月白轻声重复,月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暂且按兵不动。若你父主再有异动,或是......彻底失控,"他声音渐冷,"你便......"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各自离去。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海面上,波涛轻涌间,那些细碎的银光时隐时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此后的数日里,隐仙谷中一片忙碌。

梦朔雪粉色身影在山谷间来回穿梭,修长的手指不断掐诀结印,将一道道灵纹打入虚空。

他神色专注,眉宇间透着几分凌厉,衣袖翻飞间,青玉方砖随他心意浮空而起,稳稳嵌入擂台阵基。

尽管动作行云流水,但他的呼吸却比往日稍显急促——道印破碎的反噬仍在体内肆虐,经脉已如冰裂的瓷器,布满细不可察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