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仙谷寻生机(1/1)

慌乱中,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来不及多想,秋月白循着因果线,祭出昆仑印撕裂空间。鎏金印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金光,空间如同脆弱的绸缎被硬生生扯开一道狰狞的裂缝。

此时中仙域惊雷刚歇,渡完雷劫的计烟泽正在暗室调息。突然他浑身汗毛倒竖,还未睁眼就感到一阵空间波动袭来。

"谁?!"

他猛地睁眼,只见面前凭空裂开一道幽暗缝隙。修长的手指刚凝聚起灵力,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已如铁钳揪住他胸前衣领。

磅礴的灵力瞬间将他周身经脉封锁,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被拽入裂缝。

"畜牲!"

怒骂声在密室中炸响,余音震得四壁阵法明灭不定。

裂缝另一端,秋月白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被抓出来的身影。在计烟泽还未落地的瞬间,抓着衣领的大手一松,一把扣住对方咽喉。

"说,道印如何压制。"嘶哑的声音里翻涌着滔天杀意。

计烟泽脸色瞬间涨得紫红,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拼命拍打着死死扣住脖颈的手臂。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天...外...之地..."

"砰!"

随着钳制松开,计烟泽重重摔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肺里的空气像是被火烧过,每一声咳嗽都带着血腥气。

"师、师父?"

星野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年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热茶溅在衣摆上都浑然不觉。他瞪大眼睛看着屋内景象——师父周身翻涌的血色魔雾,还有地上狼狈不堪的计阁主。

秋月白缓缓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让星野如坠冰窟,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师父!您不能入魔!"少年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师叔最恨魔族!当年在秘境......"

"你说什么?"

黑影闪过,星野只觉得脖颈一紧。秋月白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暴虐的灵力压得他骨骼咯咯作响。

"当年...秘境..."星野拼命挣扎,"墨幽出现时...师叔喊她...老妖婆...才打起来的..."

掐着脖颈的手突然松开。星野摔在地上大口喘息,却仍坚持说完:"师叔见到美人...从来都是...眼冒金光...若不是厌恶至极...怎会..."

计烟泽趁机撑起身子:"秋宫主!道印既然是在离开隐仙谷后发作,不如带公子回去试试?"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秋月白头上。他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颤抖着从储物戒取出一件绯色法衣。那是梦朔雪最珍爱的一件,外罩的锦纱流光溢彩,上面绣着朵朵桃花。

"阿梦..."他将法衣轻轻覆在怀中人身上,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哥哥带你回家。"

两人见状退出映雪阁,计烟泽的衣背已完全被冷汗浸透。他扶着廊柱,突然嗤笑出声:"你师父这模样...若那位真有不测..."

"计阁主。"星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您觉得如今修真界,有几人能拦住我师父?"

计烟泽呼吸一滞。眼前少年明明还是那张娃娃脸,眼神却让他想起百年前天机镜里那双嗜血暴虐的眼眸。

"臭小子!"他恼羞成怒地抽出噬魂鞭,"当年就该多打你几顿!"

星野突然逼近。少年身形如鬼魅,眨眼间已将他困在廊柱之间。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计烟泽惊觉当年那个小哭包,如今竟比他高了半头。

"计阁主..."星野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声音轻得像羽毛,"当年在引渡阁的些时日...可想过...因、果、报、应?"

"放肆!"

噬魂鞭刚扬起,漫天桃花突然迷了眼。计烟泽暗道不好,却已迟了——锁灵纱如银蛇缠上他的腰,转眼间就将双手缚在身后。

"兵不厌诈。"星野捡起掉落的鞭子,头也不回地走向暖阁。

......

暖阁内,沉香静静燃烧。

"跪下。"

星野毫不犹豫双膝跪地。秋月白站在窗前,反光的雪山给他镀上一层冷清的银边。

"自今日起,你为天池宫第六任宫主。"

"师父!"少年仓皇抬头,却见师父抬手制止。

"这枚扳指..."秋月白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玄玉扳指,"不仅是宫主信物,更是为师生平所建势力的凭证。"

他轻轻摘下扳指,星野连忙双手接过。温润的玉面上还残留着师父的体温。

"中仙域谪仙楼掌柜凤麟,界壁以东的屠魔人村落..."秋月白每说一句,星野的心就沉一分。这分明是在...交代后事。

"天池下的地宫..."秋月白突然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挑法宝时...莫要贪心。"

星野死死咬住嘴唇。泪水砸在雪狼毛铺就的地毯上,留下一点湿痕。

空间裂缝再次撕开,秋月白抱着梦朔雪头也不回地迈入。星野对着渐渐闭合的裂缝重重叩首,哽咽着喊:"弟子...恭送师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扳指深深硌进掌心。少年望着空荡荡的暖阁,终于哭出声来:"可是师父...弟子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啊..."

良久,他起身擦干泪水,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扳指口中呢喃:“师娘一定不会有事。师父放心,我会好好修炼,打理好天池宫。”

他走到窗边目光放远,双手死死扣着窗棂:“隐仙谷……师父……”

…………

空间裂缝在妖兽山脉上空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秋月白抱着梦朔雪踏出时,凛冽的山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脚下是绵延万里的苍茫山脉,古树参天,藤蔓如虬龙交互缠绕。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秋月白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梦朔雪双眼紧闭,长睫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那件绯色法衣裹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脆弱,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烟消散。

"阿梦,再坚持一下......"秋月白声音沙哑,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他记得梦朔雪曾说过,隐仙谷就藏在危城外连绵的妖兽山脉深处,被上古阵法隐匿。既然千百年来都无人发现,说明这阵法绝非寻常。

他小心翼翼地用抱孩童的姿势托起梦朔雪,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青年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头,柔软的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这姿势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滑稽,但此刻他已顾不得这许多。

修长的手指拔下束发的桃花木簪,如瀑雪丝顿时倾泻而下,一直垂到膝弯处。他凝神催动木簪,簪尖泛起莹莹微光,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因果线。然而那金线只延伸出短短一截,后面便被浓雾屏障完全遮蔽。

秋月白眸光一凛,顺着因果线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山风在耳畔呼啸,转眼间已来到一处云雾缭绕的悬崖边。

只见桃花簪突然脱手而出,如一道流星坠入崖下云海。他心头一震,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他柔声道:"阿梦,我们到家了。"话音落,他已纵身跃下悬崖,身影瞬间被翻涌的云海吞没。

穿过层层云雾,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三千株桃树竞相绽放,落英缤纷如雨,飞瀑流泉叮咚作响。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百年前梦朔雪离开时别无二致,时光仿佛在此凝固。

秋月白抱着梦朔雪来到谷地中央,这里本该是桃清扎根之处,如今却立着一座雅致的竹屋。推开门扉,简朴的陈设映入眼帘:一张雕工精美的桃木床,床边配着同色小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他心念微动,柔软的锦被便凭空出现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将梦朔雪安顿好后,他转身没入桃林深处。

千年桃树的花瓣在指尖轻颤,他精心挑选最饱满的几朵,以灵力炼化成晶莹的粉露。

回到竹屋后,他轻柔地托起梦朔雪的下巴,将花露缓缓渡入他口中。一个时辰过去,青年纤长的睫毛终于微微颤动。

"哥哥..."气若游丝的呼唤让秋月白心头一颤。

他立即将人拥入怀中,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阿梦,你总算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无碍了,道印已经平息。"梦朔雪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陌生的竹屋上,困惑地蹙起眉头:"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