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冥土降临·纽约沉影（1/1）
那响彻全球的沉重嗡鸣，并非物理世界的声波，而是空间结构被强行撕裂、扭曲时发出的痛苦呻吟。它穿透了刚刚恢复平静的空气，穿透了摩天大楼厚重的玻璃幕墙，甚至穿透了人类脆弱的耳膜，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带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言喻的冰冷恐惧。
纽约。
这座象征着人类文明巅峰的不夜之城，此刻正被拖入死神的阴影。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整个苍穹的巨手粗暴地撕开、搅拌，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公里的、缓慢旋转的漆黑漩涡。漩涡的中心，并非天空的蔚蓝，而是一片令人灵魂冻结的景象——焦黑龟裂的大地寸草不生，污浊粘稠的冥河无声流淌，无数残破的墓碑歪斜地插在荒原上，远方隐约可见由巨大骸骨和锈蚀金属堆砌而成的、散发着无尽死寂的宫殿轮廓。这不是幻象，而是高度凝实的、裹挟着浓郁冥府法则的投影！它正带着令空间扭曲的重压，无可阻挡地沉降下来，要将这座钢铁丛林彻底吞入死亡的国度！
“天…天啊！那是什么？！”
“上帝！世界末日了吗？！”
“快跑！离开这里！”
街道上，刚刚因网络恢复而涌出家门，脸上还残留着“心灯”带来的温暖与庆幸的市民，瞬间被这灭顶之灾的恐怖景象攫住了心脏！尖叫、哭喊、歇斯底里的奔逃瞬间爆发！人群如同受惊的蚁群，在钢筋水泥的峡谷中盲目冲撞，交通彻底瘫痪，车辆碰撞声、玻璃碎裂声、绝望的哀嚎声交织成地狱的序曲。
然而，奔逃是徒劳的。
当冥土投影那灰败死寂的光晕扫过城市，无形的死亡法则如同冰冷的潮汐般弥漫开来：
亡者苏生！ 城市各个角落的医院停尸间、殡仪馆冷藏柜、甚至深埋地下的墓穴，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和撞击声！裹尸布被撕破，棺材板被掀开，一具具冰冷僵硬、甚至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在冥土死寂之息的灌注下，眼窝中猛地燃起幽绿色的魂火！它们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轻易撕裂束缚，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循着生者的气息和血肉的“香甜”，摇摇晃晃地加入了追逐的洪流！它们不再是脆弱的尸体，而是被冥府法则短暂赋予活动能力的“覆生者”！
生者凋零！ 所有被笼罩在投影范围内的活人，瞬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从骨髓深处渗出！生命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抽取！年轻人乌黑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失去光泽；壮年人挺拔的身躯肉眼可见地佝偻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弹性，布满皱纹；老人更是如同风中残烛，气息迅速微弱下去。奔跑的人脚步变得虚浮沉重，摔倒后就再也无力爬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干瘪、眼神黯淡，生命的光彩被急速剥夺！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快进的衰老键，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暮气之中。孩童的啼哭迅速衰弱，母亲的怀抱失去了温度。
自由岛。
那座矗立在纽约港入口，高举火炬、象征自由与希望的巨大女神像，此刻成了这场亵渎仪式最刺眼的祭品。
浓郁如墨、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黑雾，如同活物般从海面升起，缠绕上女神铜绿色的身躯，疯狂地向火炬顶端汇聚！黑雾翻滚、压缩、凝聚，竟在女神高举火炬的位置，硬生生“生长”出一座由无数惨白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巨大未知生物的）交错垒砌而成的巨大圣坛！圣坛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污血，幽绿色的鬼火在骨缝间跳跃燃烧，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与极致的邪恶气息。圣坛中央，一个模糊却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威压的虚影正缓缓凝实——他头戴一顶由扭曲荆棘和漆黑宝石构成的黑金王冠，身披仿佛由永夜本身编织的斗篷，仅仅是一个轮廓，就带来君临死亡的无上威严！
自由女神像，这座灯塔，被彻底亵渎，化作了哈迪斯降临人间的第一座、也是最具象征意义的地上圣坛——“往生王座”！
曼哈顿下城，ECDA北美东部战区临时指挥部。
这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秩序。刺耳的警报被更恐怖的背景嗡鸣淹没，通讯频道里充斥着绝望的嘶吼、爆炸声和覆生者非人的咆哮。屏幕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熄灭，代表覆生者狂潮和冥土投影侵蚀范围的猩红区域则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疯狂扩散。
“A小队全灭！重复！A小队全灭！它们太多了！子弹根本没用！”
“B区防线崩溃！请求支援！请求重火力覆盖！啊——！！”
“空中支援失效！冥土投影上空存在强法则干扰！战机进入即失控坠毁！‘雷鸟’中队…全没了！”
“报告！哈迪斯圣坛…能量反应突破阈值！它在抽取整个城市的生命力！转化速度…指数级攀升！”
指挥官詹姆斯·瑞恩，这位以强硬和战术素养着称的美军五星上将，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座由白骨和污血构筑在女神像顶端的亵渎圣坛。他紧握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鲜血。他引以为傲的现代军队，他视若珍宝的先进装备，在真正的神明权柄面前，脆弱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
“将军！撤退吧！”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迹，“守不住了！整座城市…整座城市正在变成地狱！我们必须保存力量…”
“撤退？撤到哪里去？！”詹姆斯猛地转身，如同一头受伤的困兽，咆哮声响彻指挥室，“哈迪斯的目标是整个纽约！是整个东海岸！是整个北美！今天放弃了纽约，明天我们还能放弃哪里？！白宫？！五角大楼？！”
他指着屏幕上那缓慢沉降、吞噬一切的冥土投影，声音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看看！看看外面！那不是军队！那是死亡本身！是规则！是神罚！我们的武器…我们的科技…在它面前，就是一堆废铁！”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昂贵的合金面板瞬间凹陷下去。
通讯官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绝境中抓住的稻草般的颤抖：“将军！日内瓦总部通讯！最高优先级！华夏…华夏方面回应了！”
詹姆斯猛地扑到通讯台前。屏幕上，赵志刚冷峻的面容出现，背景是同样忙碌但秩序井然的ECDA全球总部。
“瑞恩将军！”赵志刚的声音透过嘈杂的干扰，依旧清晰有力，“情况已了解！林默阁主已动身！坚持住！务必拖住哈迪斯降临的核心进程！为反击争取时间！”
“拖住？拿什么拖？！”詹姆斯几乎是在嘶吼，指着窗外地狱般的景象，“我的士兵在用血肉之躯阻挡那些怪物！我的城市在被抽干生命力！天上的那个东西…它…它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你们所谓的‘阁主’，一个人能做什么？！我们需要的是舰队！是核弹！是…”
“詹姆斯！”赵志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对方的绝望咆哮，“冷静！你的恐惧和绝望，正是哈迪斯的养料！听着！常规武器无效，是因为你们在对抗规则！林默阁主，他掌握着解析和对抗这种规则的钥匙！他带去的力量，是你们无法理解的‘秩序’！是专门针对这种‘死亡无序’的‘法则之剑’！”
赵志刚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詹姆斯濒临崩溃的内心：“现在！我命令你！调动你所有还能动用的力量，不计代价，攻击自由岛！攻击那座白骨圣坛！哪怕只能干扰它一秒！哪怕只能分散哈迪斯一丝注意力！为林默阁主创造切入的机会！这是你们纽约，你们北美，唯一的生机！听懂了吗？！”
“攻…攻击圣坛？”詹姆斯看着屏幕上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白骨王座，以及王座上越来越清晰的恐怖虚影，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那感觉，如同蝼蚁被巨龙凝视。
就在这时，指挥室厚重的防爆门猛地传来一声巨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令人牙酸！一只覆盖着腐朽皮肉、指骨外露的巨大手掌，硬生生撕开了合金门板！紧接着，一张半边脸已经腐烂、眼窝燃烧着幽绿魂火的覆生者头颅挤了进来，张开流淌着黑色粘液的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腥臭的死亡气息瞬间弥漫！
“将军小心！”警卫的怒吼和枪声同时响起！子弹打在覆生者身上，溅起几点火花，仅仅让它动作一顿！
“啊——！”指挥室内一片混乱。
詹姆斯看着那破门而入的死亡怪物，看着屏幕上赵志刚冷峻而充满力量的眼神，看着窗外那笼罩天穹的死亡投影，一股混杂着屈辱、恐惧、最后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悍勇猛地冲垮了他的理智！
“FUCK IT ALL！”詹姆斯双目赤红，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对着通讯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所有单位！所有还能听到我声音的单位！放弃现有防线！目标自由岛！目标那座狗娘养的白骨祭坛！给我轰！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火箭弹！导弹！电磁炮！哪怕是石头！给我砸过去！干扰它！为我们的‘救世主’争取那该死的几秒钟！执行命令！NOW!!!”
他猛地拔出手枪，对着那个挤进来的覆生者头颅疯狂扣动扳机！“砰砰砰！”枪口焰照亮了他扭曲而决绝的脸。
命令通过残存的通讯频道，带着最后的疯狂与绝望，传递到纽约各处仍在抵抗的ECDA部队和幸存的重火力点。
片刻的死寂后。
轰！轰！轰！轰！
曼哈顿沿岸，布鲁克林区，甚至新泽西方向残存的炮兵阵地和导弹发射车，同时爆发出最后的怒吼！拖着尾焰的火箭弹、呼啸的导弹、炽热的电磁炮弹，如同绝望的流星雨，划破被冥土投影染成灰暗色的天空，带着人类文明最后的倔强，射向自由岛上那座亵渎的白骨圣坛！
然而，这些代表着人类武力巅峰的攻击，在接近圣坛外围那层浓郁黑雾时，异变陡生！
导弹和炮弹如同撞进了一堵无形的、粘稠无比的墙壁，速度骤减！弹体上附带的动能和化学能仿佛被瞬间“冻结”、“抽离”！它们没有爆炸，而是在黑雾中迅速锈蚀、腐朽、崩解，化为毫无威胁的金属碎屑和尘埃，如同被时间加速了千万倍，无声地飘散！电磁炮弹携带的狂暴能量更是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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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圣坛纹丝不动。圣坛中央，那黑金王冠的虚影甚至没有朝这些“烟花”看上一眼。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一根由纯粹死亡法则凝聚而成的、灰白色的、仿佛能洞穿时空的手指，遥遥指向了曼哈顿最核心、人口最密集的金融区——华尔街！
指尖，一点深邃到极致的黑芒开始凝聚！那黑芒并非实体，而是高度浓缩的“死寂之息”，蕴含着剥夺一切生机、将万物拉入永恒沉寂的终极权柄！整个曼哈顿，乃至整个纽约大都会区，数百万尚未逃离或无法逃离的生灵，都感到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不——！！！”詹姆斯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哀嚎。他最后的疯狂反击，在神明面前，如同一个可悲的笑话。
就在哈迪斯指尖那点灭绝黑芒即将迸发，将华尔街乃至半个曼哈顿化为死寂绝域的千钧一发之际！
纽约上空，那被冥土投影彻底笼罩的、死寂灰暗的天穹，毫无征兆地被撕裂了！
不是物理的撕裂，而是更高维度层面的、法则的碰撞与覆盖！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玄奥的“天空”，强行挤开了冥土的灰暗！这片“天”并非蓝色，而是流淌着混沌初开般的紫气，点缀着无数自行运转、蕴含大道至理的星辰轨迹！山川河岳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日月轮转的光辉照耀四方！一股磅礴、古老、包容万物又主宰一切的秩序气息，如同开天辟地的洪流，轰然降临！瞬间将哈迪斯指尖凝聚的灭绝黑芒冲得摇摇欲坠，将沉降的冥土投影死死抵住！
这片“天”的中心，一道身影负手而立。青衫猎猎，眸光平静，仿佛脚下并非末日战场，而是自家后院。他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这片混乱死寂世界中，唯一的“定海神针”！
林默到了！
以自身洞天投影，硬撼哈迪斯冥土神国！
“宋帝王。”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法则层面，也传入下方所有被洞天光辉笼罩、暂时摆脱了死亡抽取之力、惊魂未定的人们耳中，“此间亡者归序，生者命数…该由我华夏阴司，执笔一观了。”
随着他的话语，洞天投影的苍穹之上，一本巨大、古朴、散发着无尽威严与轮回气息的青铜巨书虚影，缓缓展开！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仿佛在检索着天地间的一切生灵名讳！正是阴司法器——生死簿投影！
真正的法则对抗，于纽约上空，悍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