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谢幕!吕氏被活生生勒死!(1/1)
他没穿那身储君的常服,只一袭深青便袍。
他身后有几个护卫,还有只垂手站着一个老内侍,低眉顺眼,手里似乎捧着个盒子?
朱标走了进来。
敲在吕氏骤然缩紧的心尖上。
他怎么来了?这个时辰?
一股不好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那点子刚冒出头的得意荡然无存。
她强撑着直了直腰,脸上挤出一点温婉,声音努力放柔,“殿……殿下?夜深雪寒,您怎地来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她想伸手,想如往常一样做出关切的模样,指尖却僵在袖笼里,动弹不得。
朱标没坐。
他甚至没有走到她近前。
就在殿门内几步的地方站定,隔着那盆将熄未熄的炭火。
昏红的火光映着他大半张脸,另一半,隐在深重的阴影里。
他开口,“蒋瓛审结了。”
五个字。
吕氏眼瞳猛地一缩。
蒋瓛?
他……
“吴全招得很透。”朱标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个当年在太医院伺候张阔海,专门炮制‘血燕’、‘昆仑鲍’,经手销毁常妃诊脉副本的小药吏。”
每个词,都狠狠扎进吕氏的心窝。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说,毒物是奉吕业之命炮制,由他定期交给你。”朱标的目光落在吕氏脸上,“再由你,以‘安胎’之名,亲自送入东宫,送到常氏手中。”
“不……那是胡……”吕氏想否认。
“他还记得几封吕业写给你的信。关于药材用量,如何催发火毒而不显痕迹。藏在吕业在苏州老宅的夹墙里,抄出来了。”朱标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邸报。
吕氏的脸彻底失了血色,一片惨白如纸。
身体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她那只废腿都似乎在跟着瑟缩。
“还有你身边,那个跟了你十几年,叫春杏的婢女?”朱标微微侧头。
他身后的老内侍上前半步。
没说话,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本身就是一种印证。
吕氏的心,瞬间沉入渊底。
春杏……
她什么时候……
恐惧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爬满了四肢百骸。
“不……殿下!那狗奴胡言!定是有人害我!定是……”
朱标打断了她徒劳的辩解:“父皇有命。”
吕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停滞。
她死死盯着朱标。
朱标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着,废太子妃吕氏,即时自裁。赐白绫。”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朱标身后的老内侍沉默上前,打开了手中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匹白绫,雪一样的颜色,光洁,冰冷。
吕氏的眼睛死死盯在那匹白绫上,像是第一次认识它。
随即,无法抑制的崩溃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撕裂了死寂,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
吕氏整个人从软榻上扑跌下来,像一滩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挣扎着,却根本站不起身。
只能用双手疯狂地抠抓着地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殿下!你不能!允炆……允炆是我的儿子!他的亲娘!我是大明的太子妃!是陛下的儿媳!就凭……就凭一个狗奴的胡言,几个字纸……”她涕泪横流,疯狂摇头。
“你不能这样对我!朱雄英那个小畜生不是没死吗?不是没死吗?!常氏那个贱人是活该!活该!是她挡了我的路!我……”
“路?”朱标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
他向前跨了一步,“你所谓的路,就是用毒药送常氏母子归西,用天花去害雄英?好给你的儿子‘让路’?”
那声“让路”被他咬得极重,带着赤裸的杀意砸下来。
吕氏被砸得一窒,浑身剧烈地抖。
朱标蹲下身,冰一字一句问:“为什么?告诉孤,究竟为了什么,要把自己做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定要那个位置?你的野心,当年孤竟半点看不出?”
“野心?”吕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利地笑起来,笑声扭曲凄厉,“哈哈哈……野心?殿下,您是生来就站在云端的人,怎么会懂?”
她笑声戛然而止,直勾勾看着朱标。
“您是太子,生下来就是!常氏是国公嫡女,生来就该是太子妃!”
她牙齿咯咯作响。
“我呢?吕本的女儿?父亲致仕的太常寺卿?一个清贵的闲职!在你们眼里,和勋贵比算什么?尘土!若不是……若不是陛下忌惮淮西那群老杀才抱得太紧,怕朱雄英成了太孙,日后外戚权势滔天……”
她喘息着,“皇帝需要一个‘合适’的陪衬!一个出身清流、根基不深、好拿捏的‘次妃’!我就是那颗最合适的棋子!被抬进东宫,放在你和常氏旁边,做个安分的摆设,告诉天下,你们君臣相得,没有猜忌!”
“可我也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她嘶喊,指着自己心口,“不是你们朱家棋盘上那块任人摆布的死木头!凭什么?!凭什么常氏死了,那太孙的位置就该落在她儿子头上?我吕敏君的儿子朱允炆,哪里不如那个小崽子?”
她眼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我不甘心做一辈子棋子!我要做执棋的人!恰好……”
她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有人递来了梯子……江南那片沃土上的‘聪明人’,他们看到了机会。一个取代常家、扶植新势力的机会。”
吕氏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他们需要宫里一个够分量的‘自己人’,而我,需要他们手里的钱和网。只要常氏死了,只要朱雄英那个最大的威胁没了……我的允炆,就是嫡皇孙!我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太后!我们……一拍即合。”
朱标维持着蹲踞的姿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其实内心里,有无数的浪涛在翻滚。
竟如此简单。
如此……廉价。
就因为这口咽不下的气,因为那副被摆弄的棋子的屈辱感,还有背后江南士绅嗅到血腥味的贪婪推手。
两条鲜活的性命,差一点就夭折的雄英,被卷入其中差点遭受毒手的徐妙云,无数人头落地,江南震动朝堂动荡的滔天大案。
根源,竟埋在这般直白粗粝的龌龊里。
没有深仇大恨,没有曲折离奇。只有权力的诱惑和被摆弄的不甘。
朱标缓缓站起身。
那俯视着地上女人的目光,不再有震怒,不再有追问,只余下万载玄冰般的漠然。
一丝尘埃都没有。
“执棋?”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不过是别人眼中更大一点的棋子。”
他转身,不再看地上死狗般颓然瘫软的吕氏。
目光只掠过老内侍手中那匹雪白刺目的绫。
“堵上她的嘴。”朱标的声音冷得像冰。
老内侍动作迅捷,从怀中掏出一团布,径直上前,精准地塞进了吕氏疯狂谩骂的口中。
“呜!呜呜呜——!”剧烈的呜咽声在地砖上回荡,吕氏拼命扭动头颅,绝望地看向朱标,又试图去寻找她那个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石化的老嬷嬷。
朱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地上徒劳的挣扎。
“动手。”他对着那立在一旁的老内侍下了命令。
老内侍上前一步,抽出了盒中那匹雪白的绫子,动作沉稳,毫无迟疑。
“呜呜呜呜!!!”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吕氏,她在冰冷的窒息中疯狂扭动、后退,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鸣,想要逃离那逼近的白绫。
但那全是徒劳。
那老内侍经验丰富至极,看准角度,白绫灵巧地绕过她乱抓的双手,精准地缠上了她的脖颈。
瞬间收紧。
“呃……”吕氏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至极、如同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随后,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粗粝的布帛勒入皮肉的细微摩擦声,以及那微弱的、被布料死死闷住的、濒死的抽气声。
她瘦削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烈地抽搐,脚尖在地砖上徒劳地刮擦、顶撞,发出断断续续的“嗒嗒”声,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
那曾爬满算计的双眼,此刻惊恐地圆睁着,像是要裂开,死死地、怨毒地,隔着泪水和绝望,望向朱标站立的方向。
朱标就那样站着。
他看得极其认真,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直到那最后的、微弱的挣扎也彻底停止。
又等了几个长长的呼吸。
朱标的脸上,没有任何快意,只有化不开的疲惫。
他垂下了目光。“收拾干净。”
对老内侍吩咐完,再没看地上那具渐渐僵硬的躯体一眼,转身,迈步走出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