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滴入魂!这才是男人喝的酒!(1/1)
“挣钱。”陈平川头也不抬,言简意赅。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平川就拿着昨天那两枚铜板,去集市上买了最便宜的糙米,又厚着脸皮跑到那家酒馆的后院,对着正在倒酒糟的伙计说了无数好话,总算讨来了一大捧尚有余温的酒糟。
回到破庙,陈平川将粮食和酒糟混合,加水,倒进一个陶罐里,架在几块石头上,然后在下面生起一堆小心翼翼控制着火苗的柴火。
他将另一个陶罐倒扣在上面,接口处用湿泥糊得严严实实,只在顶上留出一个小孔,插上那根竹管,竹管的另一头,则通向一个放在远处、浸在冷水里的陶罐。
秦王蹲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这东西怎么挣钱?
随着陶罐下的温度缓缓升高,罐内开始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很快,一股白色的蒸汽顺着竹管,颤颤巍巍地飘向远处的冷却陶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秦王快要失去耐心时,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那冷却罐的出口飘散出来。
那不是酒馆里淡薄的酸味,而是一种醇厚、浓烈、霸道无比的香气,仿佛凝结了粮食所有的精华,带着灼人的热力,瞬间便驱散了破庙里的霉味,蛮横地占据了每一寸空气。
秦王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从竹管末端滴落的、一滴滴清澈如水的液体。
“这是……酒?”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与惊喜。
“准确地说,是比市面上所有酒都烈得多的酒。”陈平川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就是最简单的蒸馏法。
利用酒精和水的沸点不同,将酒糟里的酒精提纯。
这种技术,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他小心翼翼地将蒸馏出来的第一批高度酒倒进一个小碗里,然后递给秦王。
“王爷,今天起,我们是两个卖酒的。”
秦王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酒!”
陈平川也微笑道:“明天我们就分头去卖酒。”
秦王表情一僵,但终究还是点点头。
第二天,两人分头行动。
秦王放不下身段,让他去沿街叫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便选了城西一家胡商云集的马市酒肆,那里的人更认烈酒。
而陈平川则拎着另一罐酒,熟门熟路地去了昨日讨酒糟的那家酒馆。
酒馆里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跑堂的伙计看到陈平川,还以为他又是来讨要剩饭酒糟的,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去去去,今天没东西给你,别在这儿碍事。”
陈平川也不恼,嘿嘿一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小瓷杯,小心翼翼地倒了浅浅一杯酒。
他也不多言,只是将杯子往那伙计面前一递。一股霸道的酒香瞬间钻入伙计的鼻腔,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什么酒?”
“尝尝?”陈平川挑了挑眉,“咱们的新酒,包你满意。”
伙计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小口,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辣!”
紧接着,他又咂了咂嘴,一股前所未有的醇厚甘美从舌根涌上来,让他精神一振,“这酒……味道不错啊!”
这边的动静不大,但那浓烈的酒香却像长了腿,引得邻桌的几个酒客纷纷侧目……
而在城西的马市酒肆,秦王则遇到了截然不同的境遇。
他不像陈平川那般能说会道,只是将陶罐往角落一张空桌上一放,面沉如水,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酒肆里多是些豪爽的西域胡商,见他这副模样,只是好奇地打量,却无人上前搭话。
秦王倒也沉得住气,继续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回鹘商人大概是喝得兴起,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指着秦王的陶罐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喂,你这罐子里,装的什么?”
秦王言简意赅:“酒。”
“酒?”那回鹘人哈哈大笑,指着桌上的马奶酒,“这才是酒!你那罐子里的,怕不是给娘们喝的水吧?”周围的胡商也跟着哄笑起来,充满了不屑。
秦王面不改色,倒出一杯,推了过去。那回鹘人见他如此镇定,倒也来了兴趣,端起杯子,带着几分挑衅,一饮而尽。
刹那间,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那壮硕如牛的回鹘人,身体猛地一颤,双眼暴突,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像一尊石像般僵在原地,足足过了半晌,才猛地喷出一口灼热的酒气,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高高竖起了大拇指,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好酒!够劲!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这一声吼,顿时让喧闹的酒肆都静了下来。先前还在嘲笑的胡商们,此刻都伸长了脖子,看看秦王面前那个平平无奇的陶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渴望。
“我说……你这酒怎么卖?”一个精明的商人立刻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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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回到了破庙。陈平川将一个钱袋子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卖完了。”
“我也卖完了。”
秦王也默默地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钱袋,两人相视一笑,疲惫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这第一桶金,虽然不多,却点燃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他们用这笔钱买来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还有块酱肉。
两人坐在破庙的门槛上,就着冷风,啃着饼。
秦王吃着吃着,眼眶就红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挣来的钱。
这种感觉,远比皇帝赏赐他千两黄金,还要让他感到踏实。
陈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爷,记住今天的感觉。在这里,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靠我们自己,一文钱一文钱,挣回来的。”
“先活下去,再说其他。”
秦王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养尊处优的秦王祝衡,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叫祝衡的,想在西域堂堂正正站起来的汉子。
……
靠着蒸馏烈酒这独门生意,陈平川和秦王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一些。
他们在城中的贫民区,租下了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小土房,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所。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甚至有了一个固定的“摊位”——城中最大的奴隶市场门口。
这里三教九流汇聚,是消息最灵通,也是最能体现沙州城残酷本质的地方。
每天,他们都能看到一幕幕人间惨剧。
被买卖的汉人奴隶,像牲口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生死全由主人一念之间。
秦王的心,在一天天的目睹中,变得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冷。
他不再轻易愤怒,只是将所有的屈辱和悲愤,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化作一股沉默的力量。
这一日,奴隶市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