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沐夏之殇(上)(1/1)
七月的骤雨总带着莽撞的热忱,将积蓄半季的暑气都泼在桃林里。雨珠坠在叶上时,整座林子便活了过来——先是三两滴试弦,继而万千银珠落玉盘,竟为闷坏的桃树们开了场酣畅的露天音乐会。
赵羽飞倚在蝶羽守正阁二楼的雕花槛窗前。雨水正顺着青瓦檐角往下淌,在石阶上凿出小小的水洼。他伸手去接那串珠帘,掌心便盛住了整个夏天的凉意。远处山岚被雨雾晕成洇湿的墨色,近处枝头的蜜桃却愈发鲜亮,裹着水光的果皮透出胭脂红,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风过时,满树果实轻轻摇晃,恍若谁在翠幕间悬了千百盏琉璃灯笼。
雨声渐密时,桃木的清气混着泥土腥甜漫上窗棂。赵羽飞忽然想起地下隧道里生锈的铁腥味,想起郑瑾用炭笔在混凝土墙上画的歪斜桃树,想起孩子们传阅的那本褪色画册里,被摩挲得卷边的"雨打新荷"图。此刻若叫他们见得这活生生的桃林,怕是要将雨珠当作星星来数,把坠落的残瓣当作蝴蝶来追。
木门"吱呀"一声划破雨幕,惊醒了赵羽飞的忧思。他转身时,朱润杰的身影已立在门框间,清癯如竹的身形裹在靛青长衫里,唯有鬓角新雪般的白发泄露了时光的痕迹。
"润杰前辈。"赵羽飞疾步上前,衣袖带起案上未干的墨香。朱润杰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声音里裹着陈年普洱般的温厚:"可算回来了。再晚些,怕是要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窗外的雨在青石板上敲着更漏。朱润杰踱到黄花梨圈椅前坐下,衣摆扫过椅腿雕着的缠枝莲纹:"说说罢,这一年多...可寻到女娲泪石了?"
"带回了三颗。"赵羽飞从怀中取出锦囊,泪石在绢布里泛着幽蓝的光,像凝固的星河:"可惜宋院士说,陈微教授去年就培育出了纤丝裂疫苗,看样子这泪石对纤丝裂是没多大用处了..."
朱润杰点头:“纤丝裂是不需要了,但长盛医药集团却是非常的需要!”
赵羽飞满是疑问:“前辈,宋院士说这一年多蝶羽守正阁和长盛医药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润杰颔首示意,赵羽飞坐到朱老对面,朱润杰缓缓放下茶杯:“长盛医药集团凭借全球独家生产的绝症特效药迅速崛起。上市后,胡尼亚亚列优麦儿集团、长河集团及轩圣制药各认购15%股份,剩余股票30分钟内售罄。股价飙升,60多国药企争相加盟。
你进入隧道五个月后爆发危机:主原料断供导致核心产品"人体细胞修复液"停产。加盟商集体抗议并提起诉讼,股价暴跌。胡尼亚和李卓康趁机施压索要配方,其他产品销量骤降。
全球药品生产行业巨头借机发难,耀辉帝国以长盛医药制造的特效麻醉药"含毒品成分"为由实施制裁,导致海外业务瘫痪。目前集团仅靠国内老客户艰难维持运营。”
赵羽飞点头,这样的情况他能预料,毕竟,长盛医药集团的绝大多数供应商都是冲着特效药来的,这药一断供对长盛医药集团来说就是致命的危机。
朱润杰意味深长地接到:"好在守正阁这边倒是发展得不错。没有你这个对手,岭杰布那小子去年又拿了根金腰带,有你们两大战神坐镇,守正阁健身俱乐部在全国又开了20多个分部,加上我们不收学费还包健身和分配工作,分部学员全满。保镖业务更夸张,去年通过20个分部,光保镖就培训了两万多人,利润都快30亿了。"
赵羽飞惊讶:"保镖业务这么挣钱?"
朱润杰正色道:"12年轩圣石化的7名科学家在国外遭到袭击,5人遇难,2人被绑架,石化集团遭天价勒索,石化集团在沈四海的大力推荐下选用了蝶羽守正阁的保镖,之后,岭杰布、张鑫、林悦等人一起赶赴国外,通过先进设备和手段与劫匪发生激烈战斗。
这一战不仅救回人质,更是全歼劫匪18人,为蝶羽守正阁打下了赫赫威名,接着在萨琳娜的运作和大力的造势下,现在全球的富豪都在抢我们的保镖。只是..."
赵羽飞:"只是什么?"
朱润杰叹气:"刘景轩一死,侦察业务这边的线索全断了,侦察团队还在查,但进展缓慢。"朱润杰说着站起身走到窗前:"羽飞啊,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帮长盛医药渡过这个难关,还有抓紧救回沐夏!"
赵羽飞有些激动道:“沐夏有消息了?”
朱润杰神色凝重地放下茶杯:"天竺国对陌陀地区和女娲地宫的野心由来已久。如今在耀辉帝国的支持下,他们不仅坚持索要陌陀地区,更在国际上大肆宣扬白泽是我国研制的生物武器。"
赵羽飞眉头紧锁:"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朱润杰沉重地点头:"天竺国内反轩圣国的情绪高涨,两国几乎断交。正因如此,我们在天竺的业务很难展开,对沐夏下落的调查也举步维艰。不过..."
赵羽飞急切地:"不过什么?"
朱润杰:"几天前,岭杰布接到一个从天竺国打来的神秘电话,对方声称知道沐夏的下落,但要30万轩圣币作为交换条件。"
赵羽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消息可靠吗?"
朱润杰摇头:"难说。但岭杰布执意要去救人。考虑到当前局势,在萨琳娜的运作下,张鑫、张龙、林悦等人已经潜入天竺了。"
赵羽飞猛地站起,拳头紧握:"前辈,我也必须去有办法吗?"
朱润杰仔细打量着他:"萨琳娜确实有些特殊渠道..."
赵羽飞立即掏出通讯器:"我这就联系她!"
朱润杰伸手阻拦:"你刚回来,需要休息。"
赵羽飞坚定地摇头:"时间不等人,我们耽搁不起!"
朱润杰皱眉:"此话怎讲?"
赵羽飞快速而清晰地汇报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听完后,朱润杰脸色骤变:"若你所言属实,我们面临的威胁远超预期。但记住,天竺之行凶险万分,务必小心行事。"
赵羽飞重重点头,霍然起身。推开门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刺目的白光映照出他坚毅的侧脸。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狂风裹挟着雨幕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衣襟,却浇不灭他眼中燃烧的决然。
远处,又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他脚下的道路。
沐夏手脚中枪后,被孟海几人拖上了商务车。
那一夜,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泪水滑过沐夏苍白的脸颊,她透过模糊的车窗,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仍倔强呼唤她名字仍然艰难往前爬行的身影。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却穿不透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这一刻,父母离世后冰封已久的心墙,竟被这炽热的情意融开了一道裂缝。
九幽的峨眉刺泛着寒光抵上她脖颈时,沐夏忽然笑了。她曾以为自己早已看破红尘,了无牵挂。可此刻心头涌动的,分明是前所未有的眷恋——那个浑身浴血仍挣扎着想要保护她的身影,却忽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这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个曾经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想要紧紧抓住的温暖。沐夏轻轻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下一个誓言:一定要活着,活着再见到那双为她点亮希望的眼睛。
无论以亲人还是爱人的身份,沐夏不在乎,她只想再听他说一句:"嗨,沐夏,你还好吗。"
雨幕中,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沐夏的精致的脸颊坠落,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沐夏被孟海几人一路押送到了天竺国的一个牢房,刚一到地方,孟海几人就像饿狼扑食般迫不及待的扑向沐夏的身体。
沐夏没有反抗,没有呐喊,没有哭泣!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当沐夏身上最后一丝遮羞布被粗暴撕碎时,沐夏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始终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平静。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任由那些扭曲的面孔在自己身上投射下丑陋的阴影。
孟海在她身上蠕动时,粗糙的手掌掐着她的下巴,却在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时莫名打了个寒颤。这不像是在凌辱一个活人,倒像是在亵渎一具早已超脱生死的躯壳。沐夏的沉默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每个施暴者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褶皱。
在痛苦的间隙,沐夏的思绪异常清明。她太了解人性了——那些平日里被文明外衣包裹的兽性,一旦挣脱枷锁,就会化作最原始的暴力。此刻施加在她身上的每一分屈辱,都在无声地印证着这个真理。
当最后一个男人喘息着离开时,沐夏缓缓蜷缩在墙角。月光透过铁窗的缝隙,在她布满淤青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眼神依然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与这具躯体无关。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翻涌的暗流。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沐夏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腐臭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了血痕,身上的淤青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紫黑色的光晕,枪伤的血迹却开始结痂!
"就这样死去或许更轻松..."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意识。每当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赵羽飞的身影就会浮现在眼前——他倒在血泊中仍呼唤着她名字努力往前爬的样子,他眼中始终燃烧着让人心安的希望。
记忆中的画面如此鲜活,沐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地牢的黑暗吞噬了时间的概念。
沐夏学会了在痛苦中分割自己的意识——将肉体的折磨交给这具躯壳承受,而把最纯净的灵魂藏在记忆中的阳光里。每当施暴者离开,她就用指甲在石壁上刻下一道痕迹,这些歪歪扭扭的刻痕是她通往希望的阶梯。
在一个黑暗的夜晚,沐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风吹起自己白色的长裙,阳光下传来熟悉的呼唤。当她转身时,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正向她张开双臂走来,他说:“沐夏,你回来了。”
醒来时,地牢依旧阴冷,但她的眼中已燃起不灭的火焰。
"我会活着回去。"
这个誓言成了支撑沐夏熬过每个冰冷长夜的力量。肉体的痛苦百转千回,却永远无法触及她心中那个阳光灿烂的梦境。在生与死的拉锯战中,爱的力量最终战胜了绝望的诱惑。
:“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见到赵羽飞,活下去才能杀了这帮畜生!”
这帮人并没有处理过沐夏的枪伤,原本以为沐夏会在某个夜晚在绝望中受尽折磨的死去,没想到沐夏竟然在一个多月后竟然完全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