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二选一(1/1)

最后邹御史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白榆批评说:“你就不怕因果报应么?你怎样对别人,别人也会怎样报复你!

你动辄用垃圾去堵别人的门,别人一样也会纠集人手,砸了你的衙署!

如此冤冤相报,秩序混乱,你又能得什么好?”

白榆眨了眨眼,“我不怕对等报复啊,街道房那几间破烂屋舍,还有破烂大门,欢迎来砸,我肯定不心疼!

至于我另一个办公地点,就在都察院门房这里,别人来砸都察院大门,丢脸的肯定不是我。”

白榆这非常有理的滚刀态度,把邹御史气得肝疼,耐住性子又劝道:

“太仆寺是从三品衙门,请你过去商谈也算是给了你脸面。

你还这样滚刀,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懂礼数了!”

白榆想了想,觉得邹老师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召集二十来个直属人员,出发前往太仆寺。

京城这地方很危险,身边人太少了就没安全感。

到了太仆寺大门外,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进去,白榆便又点了四五个最能打的,紧紧跟随自己进门。

并且与留在门外的手下约定,如果一个时辰后自己还不出来,就去巡捕营摇人。

太仆寺杂役引着白榆进了二门,然后就折向东边。

白榆很敏感的叫道:“停住!这不是去正堂的路!”

带路的杂役禀报说:“今天要见阁下的是左堂陆少卿,并非正卿谢太仆。”

陆少卿?这不是陆白衣的亲爹么?白榆扭头就走,反正不想和这位陆少卿碰面。

主要是有陆白衣这层关系在,白榆感觉自己面对陆少卿时,肯定放不开手脚,无法肆无忌惮不择手段。

与其束手束脚,还不如不见。

可是有十来条挂着锦衣卫腰牌的大汉站在仪门,对白榆说:“白百户!还是去见见陆长官,不要叫我们为难。”

作为锦衣卫缇帅陆炳的亲弟弟,陆炜身边有锦衣卫官校当随从也是很合理的。

白榆心里合计了一下,在这里发生冲突不合算,只能继续前往太仆寺左堂。

这陆炜禄少卿四十多的年纪,与陆炳长的不是很像,大概因为同父异母,亲妈不是同一个的缘故。

所以陆炜就没有哥哥陆炳混的好,毕竟两人的亲妈差距太大了。陆炳的亲妈可是嘉靖皇帝奶娘,而陆炜就没有这种情分。

但陆炜还是沾了点光,当年哥哥陆炳又从火中救出嘉靖皇帝后,弟弟陆炜就中了文科进士,混进了文官行列。

不过厂卫头号大佬的弟弟,陆炜在文官里的遭遇,和白榆在文坛的处境差不多,都是被敬而远之。

看到白榆进来后,陆炜就主动开口说:“前几日我一直因病卧床不起,所以没有上衙,不想就发生了这样奇特的事情。”

白榆也不想扯没用的,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的银子不接受抽水,柳先生被扣在巡捕营,给我补上一百两,立刻就放人。”

陆炜莫名其妙的笑了几声,“我更想不到,你竟然扣住了那个姓柳的。

这样,你给我一百两,我就把他接回来,从此两清,再无后账。”

白榆愣了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这位太仆寺少卿的意思是,自己需要给他一百两?

到手的九百两不但没有补足成为一千两,反而要再少一百,变成八百两?

白榆自穿越过来,没见过这么满嘴跑火车的官员。

陆炜又道:“你可知道,姓柳的是谁的手下?”

白榆答道:“我问过他,但他说没有得到允许,不会暴露背景。”

陆炜脸上笑意更浓,“我有一个女儿,在外面自称陆白衣,你很熟悉吧?

这姓柳的就是我那女儿的手下,他按规矩抽水,其实是为我女儿办事。”

白榆:“......”

我靠!真离谱!离了个大谱!

上蹿下跳的闹了半天,没想到从自己手里抽水的人居然是陆白衣。

自己早该想到的,除了身份特殊的陆白衣,谁还能有这么大能耐,在太仆寺立规矩?

“她人在哪里?为何不肯现身?”白榆咬牙切齿的问道。

要是陆白衣早现身出来,哪还有这些破事?难道是想躲在暗处看自己笑话?

陆炜答道:“她这几日也不在城里,陪着她母亲,去城外西山上香祈福了。”

阜成门外的西山地区是寺庙非常密集的地方,许多达官贵人都在西山有所供奉。

白榆又甩锅道:“这姓柳的也是个不懂事的,他如果早亮明背景,事情何至于此?”

其实细想起来,柳先生也不是完全没暗示。他说过,抽水收来的钱会购买金粉进贡给皇帝。

想给皇帝进贡也不是随便就行的,如果在司礼监没有过硬关系,那根本不可能。

那么在司礼监有过硬关系,又在太仆寺能横行霸道的,除了掌印太监黄锦的干女儿陆白衣还有谁?

陆炜脸上仍然挂着笑意,接着白榆的话说:“那姓柳的确实是个脑子一根筋的蠢货,但事情这样,也少不了谢太仆的推波助澜。”

听到陆炜这样说,白榆忽然也反应过来了。

难怪自己闹事后,太仆寺卿谢佑表现的很消极,完全没有拿出解决问题的态度。

只怕这位正卿也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甚至连送银子都让柳先生这个能激化矛盾的人来送,这本身就不合理。

到此白榆大致上也就猜出了完整真相,估计太仆寺在日常中,陆炜这个背景深厚的少卿比较强势,掌握了大部分权力,所以才能纵容陆白衣抽水收黑钱。

正卿谢太仆看到自己这个“反抗者”出现,就有心推动矛盾激化,给陆炜上眼药。

白榆又瞄了几眼AI系统的界面,看了几眼陆炜的资料。

在原本历史上,当陆炳去世后,陆炜就开始靠边站;当黄锦退休后,陆炜就被迫辞官;

当嘉靖皇帝去世后,群臣要求追查陆炳罪行,陆家被抄家,也没人帮陆炜说话。

对此白榆只能说,陆炜真是“罪有应得”啊,现在仗着陆炳和黄锦的权势在衙门里如此强势,那被文官排挤乃至于跌落也是合情合理的。

白榆不是什么热心人,对拯救陆炜命运或者太仆寺内部权力斗争毫无兴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他只问了句:“陆白衣什么时候从西山回来?”

陆炜答道:“大概是明天或者后天。”

白榆说“那就等她回来再议。”

言外之意,跟你这老一辈没什么可聊的。

陆炜叹了一口气,似乎情不自禁的说:“说起我这个女儿,真是令我难以安心啊。”

对此白榆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无论是谁,有这样的女儿都会头痛万分。

看在与陆白衣还有项目合作的面子上,白榆就帮着陆白衣说了几句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陆白衣之面相也并非福薄之人,陆太仆何必拘泥于世俗之见?”

陆炜继续唉声叹气的说:“我这个做父亲的,目前只求她能嫁一个好人家,今后和和美美。

她也老大不小了,本来我和她大伯计划在今年给她安排亲事,目前已经尝试过三次了。”

白榆附和着说:“应该的.......在下还有事情,今天就先告辞了。”

他才没兴趣和上一辈人在这唠家常,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且慢!”陆炜突然又道:“但是今年这三次联姻尝试,都被你破坏了!”

白榆冷不丁就被扣了好大一口黑锅,下意识的否认说:“关我屁事!”

陆炜瞪着白榆说:“怎么不关你事?就算不是你故意破坏,也是与你有关系。”

这锅可不能背,白榆极力辩解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联姻的事情,更不知道她与谁联姻,谈何破坏?”

陆炜答道:“第一次,你给她从县衙弄了个贞节旌表;

第二次,我们让她和冯太监侄子冯邦宁相看,结果你帮着她打对台戏,狠狠踩了冯邦宁;

第三次,帮她找了玉田伯蒋家结亲,但她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又因为与你有重要合作,不好违逆你的意见。”

白榆差点就蹦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了?”

陆炜又问道:“难道你同意?”

白榆说:“那倒也不是......啊不,我同意不同意的无关紧要,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炜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实在不行,你就把她娶了吧!你如今身份也勉强够用了!”

白榆脱口而出说:“这可万万使不得!”

陆炜冷笑道:“怎么?我女儿还不够好?让你如此不乐意?”

白榆实话实说:“确实与在下的择偶标准有一定差距,在下择偶标准是贤妻良母,她哪点像是了?”

陆炜:“......”

该死!最难反驳的,就是大实话!

沉默了一会后,陆炜又道:“那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娶了她;要么就远离她,不要再给她的婚事捣乱。

不要说我们陆家霸道,给你二选一的机会,你可以自由选择,这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