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最大的差距(1/1)

王铁柱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怒吼一声,将怀里那个燃烧的炸药包,朝着坦克的方向,奋力投了出去!

炸药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越过几十米的距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辆坦克的发动机后盖上。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谢尔曼坦克,这个重达三十多吨的钢铁巨兽,被这颗巨大的“手榴弹”从内部引爆。

炮塔被整个掀飞起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砸在地上。

整个车体,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

“干得漂亮!”

山顶上,连长周海平看到这一幕,激动得挥舞着拳头。

“炸得好啊!”

残存的战士们,也发出了震天的欢呼。这惊天一爆,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然而,王铁柱的壮举,也彻底激怒了敌人。

另外两辆坦克,调转炮口,开始对王铁柱刚才藏身的岩壁,进行疯狂的报复性射击。

高爆弹将那片小小的岩壁,炸得土崩石裂。

王铁柱在投出炸药包的瞬间,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了出去。

他的后背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呛醒的。

他发现自己被埋在了一片塌方的浮土里,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他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自己的左腿,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死死地压住了,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扭头看向战场,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阵地……快要失守了。

连长周海平腹部中弹,正靠在战壕边,用一杆步枪做最后的抵抗。

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战友了。

几个美军士兵,已经冲上了阵地,正在用刺刀,解决掉那些失去抵抗能力的伤员。

不!不能这样!

王铁柱双眼血红,他看着不远处,战壕角落里,还静静地躺着最后一个炸药包。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用手,疯狂地刨着压在腿上的石头和泥土,指甲被磨平,鲜血淋漓,他也毫不在意。

他咬着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竟然硬生生地,将那条被压得血肉模糊的腿,从石缝里抽了出来!

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拖着一条断腿,像一条受伤的狼,在地上匍匐着,艰难地,

一寸一寸地,爬向那个最后的炸药包。

几个冲上阵地的美军士兵发现了他。他们狞笑着,端着刺刀,朝他逼近。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王铁柱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炸药包。

近了,更近了……

他终于爬到了炸药包旁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了个身,将炸药包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他抬起头,

冲着那几个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美军士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拉燃了导火索。

“为了新龙国!”

他嘶吼出最后的声音。

“轰——!”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死鹰岭的山顶,轰然升起。

冲上阵地的十几个美军士兵,连同他们的狞笑,都在这最后的爆炸中,化为了齑粉。

正在山下组织第三波进攻的美军营长,目瞪口呆地看着山顶上那朵久久不散的烟云,手中的望远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不明白,那座小小的山头上,到底驻守着一支怎样的军队。

死鹰岭上的爆炸声,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水门桥工兵连连长郭安的心上。

他知道,那是三连的兄弟们,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快!再快一点!”郭安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亲自抱着钻机,在冰冷坚硬的桥墩上打孔。

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让钢制的钻头都变得脆弱,断了好几根。

战士们的手,早就和冰冷的器械冻在了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疼。

水门桥,是架在长津江支流上的一座单车道水泥桥,是陆战一师南撤的唯一通道。

桥的两侧,是万丈深渊。只要炸了它,南逃的美军,就将彻底变成瓮中之鳖。

“连长!炸药都放好了!”一名战士跑过来报告。

“所有人,撤退!到预定地点隐蔽!”郭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随着一声巨响,水门桥被从中炸断,巨大的水泥桥面,在一片烟尘中,轰然坠入下方的深渊。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隐蔽在远处的工兵们,看着自己的杰作,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然而,消息传到林楚生所在的援朝军总指挥部时,他却并没有露出丝毫轻松的神色。

他盯着沙盘,手指在水门桥的位置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锁。

“总司令,水门桥已毁,陆战一师的退路彻底被切断。

宋江河司令已经下令,对被围之敌发起总攻。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十三兵团的政委邓振国,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赢?”林楚生抬起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每一个兴奋的将领,缓缓地摇了摇头。

“同志们,我们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眼前的陆战一师,而是我们自己脑子里的轻敌和傲慢。”

他拿起一份刚刚从情报部门送来的绝密电报,递给了邓振国。

“这是我们潜伏在樱花国的情报人员,不惜暴露身份,发回来的。

麦克跑跑那个老狐狸,在得知陆战一师被围后,下了一道命令。

他命令樱花国三菱重工的兵工厂,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用最快的速度,

生产了八套m-2型钢木标准桥梁组件,然后用c-119运输机,直接空投到水门桥北侧的美军阵地。”

邓振国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空……空投架桥?”

这个词,对于在场的所有将领来说,都像天方夜谭一样。

用飞机,把一座桥,从天上扔下来?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范畴。

“这就是工业的力量。”林楚生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我们能用血肉炸毁一座桥,他们就能用钢铁和机器,在几个小时内,再造出一座桥。

这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最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