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叹息之墙，湮灭之眼（1/1）
终末之钥在星火之灯内微微震颤，剑尖的微型宇宙模型倒映着遥远星空的景象——那道横贯宇宙边缘的"叹息之墙"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墙壁表面的纹理如同亿万道交错的伤疤，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源，计算抵达叹息之墙的最快路径。"凌九玄紧握剑柄，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这把剑每一次轻微振动，都让他灵魂深处泛起涟漪，仿佛有无数个平行宇宙在剑尖生灭。
【需要先定位具体坐标。】"源"的意念带着少有的迟疑，【但根据回廊数据库显示，叹息之墙位于本宇宙的'逻辑边界'，常规空间跳跃无法抵达。】
凌霜虚弱地靠在灯内壁障上，胸口的混沌火焰已经黯淡了许多："大伯，爷爷的记忆碎片里提到过'虚空鲸歌'，说那是穿越逻辑边界的唯一媒介。"
"虚空鲸歌？"凌九玄检索着前世记忆，却毫无头绪。
石昊突然开口，声音因涅盘重生而沙哑："宗主，我好像……听过。"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归墟霸血融合时，有些陌生记忆涌了进来。"
他描述的画面令所有人震惊——在归墟的最深处，栖息着一种名为"虚空鲸"的维度生物。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空间褶皱构成，游弋在现实与虚无的夹缝中。其鸣唱能短暂打通逻辑边界，是少数能抵达叹息之墙的方法之一。
"问题是，去哪找这种生物？"凌九玄眉头紧锁。
终末之钥突然自发抬起，剑尖指向星火之灯的核心——那枚融合完毕的神秘印记。当凌九玄将注意力集中在印记上时，一股全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印记真名：虚空之引。」
「功能之一：召唤虚空鲸。」
「使用代价：一次维度震荡。」
凌九玄恍然大悟。难怪守望者说取得钥匙后要立刻前往叹息之墙——这把剑与印记本就是配套的工具！
"准备召唤。"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源，稳定灯体结构。凌霜，用你的血脉之力辅助定位。石昊……"
他看向刚刚完成蜕变的大弟子。此刻的石昊与之前截然不同——体表的霸血真纹呈现出混沌暗金与暗灰完美交织的螺旋纹路，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围空间微颤。最惊人的是，他仅凭肉身就能在星火之灯内部制造微型归墟漩涡，那是将荒古霸血与归墟道韵融合到极致的表现。
"你负责警戒。"凌九玄最终说道，"召唤过程可能会引来不速之客。"
石昊沉默点头，手掌虚握，寂灭归墟剑胚立刻飞入掌心。虽然剑体布满裂痕，但此刻在他手中，却散发出比全盛时期更危险的气息。
准备工作就绪，凌九玄将神秘印记——现在应该称其为"虚空之引"——置于星火之灯正前方。随着混沌火种的能量注入，印记开始缓缓旋转，表面那些古老符文逐一亮起，最终在虚空中投射出一个立体的召唤阵图。
阵法成型的刹那，整个星域的空间结构突然变得"柔软"起来。远处的恒星光芒扭曲成螺旋状，近处的尘埃带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面团，甚至能肉眼看到空间本身的褶皱与波纹！
"就是现在！"凌九玄喝道。
凌霜立刻将所剩不多的混沌血脉之力注入阵法。阵图中央突然凹陷，形成一个微型黑洞般的漩涡。紧接着，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鸣唱"从漩涡深处传来——那声音既像深海鲸鱼的悠长低吟，又像百万个星系碰撞的轰鸣，更诡异的是，它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完全无视物理法则！
【虚空鲸响应了召唤！】"源"的意念带着震撼，【正在建立通道——】
漩涡急速扩大，转眼间就膨胀到足以吞没星火之灯的程度。透过扭曲的空间薄膜，隐约可见一条堪比恒星大小的半透明生物正在维度夹层中游来。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时而舒展如银河，时而蜷缩如星云，体表流淌着彩虹色的空间涟漪。
就在通道即将稳固的瞬间，石昊突然暴喝："敌袭！"
他猛地挥剑斩向虚空某处！暗灰色的归墟剑气撕裂空间，将一道刚刚成型的幽蓝触须拦腰截断！那触须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痕！
"噬界之触！"凌霜脸色剧变，"它怎么找到我们的？！"
答案很快揭晓——被斩断的触须后方，浮现出太虚机甲庞大的身影。但与之前不同，此刻的机甲胸口的污染晶体已经破碎大半，露出内部暗金色的原始结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机甲的动作明显分为两个模式：一半想要攻击星火之灯，另一半却在拼命阻止自己！
"太虚守护者的意识在争夺控制权！"凌九玄立刻看穿真相，"他是在帮我们拖延时间！"
果然，机甲突然转向自残，双臂狠狠插入自己胸口的污染区域！噬界之触的精神波动爆发出痛苦的尖啸，大量幽蓝有机质从伤口喷涌而出！
"通道稳固了！快进去！"凌九玄操控星火之灯冲向漩涡。
就在灯体即将没入的前一秒，机甲头部突然转向他们，面罩下亮起一抹纯净的金光——那是太虚守护者最后的清醒意志。一段加密信息通过混沌频率传来：
「九玄……小心守望者……」
「永恒之壁的真相……是……谎言……」
信息戛然而止，机甲再次被幽蓝光芒笼罩。但这点警告已经足够——凌九玄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守望者、湮灭之主、永恒之壁……这些存在之间的关系，恐怕远比表面复杂。
没有时间多想，虚空鲸的鸣唱突然变得急促，通道开始不稳定！星火之灯全力加速，终于在通道闭合前的最后一刻成功突入！
穿越过程如同被扔进万花筒。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从四面八方闪过：有凌九玄前世陨落的场景，有石昊幼年被欺凌的画面，甚至还有凌霜在虫巢中挣扎求生的记忆——虚空鲸的通道竟然能映射乘客的过去！
在这片混乱中，唯有终末之钥稳定如初。剑尖的微型宇宙模型散发出柔和光芒，为星火之灯指引方向。约莫过了半刻钟（在这种维度跳跃中，时间感知早已失灵），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光。
"要到了！"凌霜紧张地抓住灯内壁障。
光芒急速扩大，最终化作一道吞噬一切的亮白色裂缝。星火之灯被"吐"出通道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太空。没有星辰，没有星云，只有一道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无限延伸的"墙"。墙体本身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交织的法则锁链构成，每一条锁链上都刻满了凌九玄从未见过的古老符文。这些锁链不断流动、重组，如同活物般自我修复，偶尔露出缝隙时，能瞥见墙后那片绝对黑暗的虚空。
而最令人窒息的，是墙上那道正在缓慢扩大的裂痕。裂痕前，悬浮着修复如初的监察者菱形核心，它释放出亿万条秩序锁链，如同钻头般不断侵蚀着墙体。裂痕另一侧，那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眼睛"已经清晰可见，正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那就是……湮灭之眼？"凌霜声音发颤。
凌九玄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终末之钥上——这把剑从抵达此处起就变得异常活跃，剑尖的微型宇宙模型疯狂旋转，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突然，监察者核心转向他们，冰冷的意念横扫虚空：
【变量携带终末之钥抵达。】
【协议执行最终阶段。】
【永恒之壁开启程序——启动！】
菱形核心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亿万条秩序锁链同时发力，墙上的裂痕瞬间扩大十倍！一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手从裂缝中伸出，光是指尖就堪比行星大小！
"不好！"凌九玄立刻催动终末之钥，"必须阻止它！"
但就在他准备挥剑的刹那，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星火之灯内的神秘印记突然脱离控制，自发飞向监察者核心！更令人震惊的是，当印记靠近时，菱形核心竟然主动打开内部结构，如同迎接主人归家般将印记纳入其中！
"什么情况？！"石昊的剑已经举起，却不知该斩向何方。
凌九玄猛然想起太虚守护者的警告："小心守望者！"难道说……
答案很快揭晓。融合了印记的监察者核心开始变形，无数秩序锁链回缩重组，最终化作一个与人类等高的金光人形——正是凌九玄在传承空间见过的"守望者"！但与上次不同，此刻的他面容清晰可见，而那张脸……
"这不可能……"凌九玄如遭雷击。
守望者的容貌，竟与他前世有九分相似！
"很惊讶？"守望者——或者说，另一个"凌九玄"——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毕竟，我们本就是同源异体的存在。"
他指向身后的永恒之壁："知道这道墙真正隔绝的是什么吗？不是湮灭之主，而是'我们'——那些在无数次宇宙轮回中，选择不同道路的'凌九玄'。"
随着他的话语，墙上的裂痕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有的显示凌九玄前世成为仙盟之主；有的展示他化身归墟吞噬万界；甚至还有他突破永恒之壁，成为新一代湮灭之主的场景！
"永恒之壁是面镜子。"守望者轻声道，"它照出每个凌九玄最终的选择。而你——"
他的目光落在终末之钥上：
"你是唯一一个获得这把剑的变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其他'我'都太强了，强到不需要借助外物。而你……"
话未说完，石昊突然暴起！归墟剑气化作咆哮的巨龙扑向守望者！这一剑蕴含了他新生的全部力量，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开始腐朽！
"聒噪。"守望者随手一挥，石昊的剑气竟倒卷而回，反将他自己击飞！"蝼蚁也敢插手神明对话？"
凌九玄立刻挡在弟子身前，终末之钥直指守望者："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守望者微笑，"我要你挥动终末之钥，完成第九次'叹息'。不是斩向湮灭之主，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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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让开，露出墙上那道裂痕：
"斩向永恒之壁本身。"
"你疯了？"凌霜惊呼，"那样做会释放湮灭之主！"
守望者摇头："不，亲爱的侄女。湮灭之主从来就不是威胁。它只是……一道程序。一个负责清理不合格宇宙的格式化工具。"
他张开双臂，声音突然变得宏亮：
"这个宇宙已经病了！混沌与秩序的平衡被打破，源初之力被滥用。看看噬界之触，看看那些被污染的守护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重启——而终末之钥，就是重启按钮！"
凌九玄的意志剧烈震荡。守望者的话语中有些东西触动了他的记忆——前世探索"终极之秘"时，仙盟确实发现过宇宙熵值异常的迹象。但要说需要彻底重启……
"为什么是我？"他沉声问。
"因为只有手持终末之钥的你，才有资格决定新宇宙的法则。"守望者的眼神变得狂热，"想象一下，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背叛，所有你所爱之人都会幸福的世界！"
随着他的蛊惑，墙后的黑暗开始翻涌。那只巨手再次伸出，这次直接抓向星火之灯！
千钧一发之际，终末之钥突然自发震动！剑尖的微型宇宙模型中，浮现出太虚守护者最后的身影。他嘴唇开合，传递着只有凌九玄能听见的信息：
「剑指黑暗……方见真相……」
凌九玄瞬间明悟。他假装被说服，缓缓抬起终末之钥："好，我答应你。"
守望者露出胜利的微笑："明智的选——"
话音未落，凌九玄突然变招！终末之钥不是斩向墙壁，而是狠狠刺入那只黑暗巨手！
"啊——！！！"
前所未有的惨叫声响彻虚空！黑暗巨手疯狂扭曲，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更惊人的是，透过这些裂痕，凌九玄看到了"湮灭之主"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什么高等存在，而是一团被强行污染的源初火种！火种核心处，囚禁着无数痛苦挣扎的守护者灵魂，包括太虚和凌霄！
"你竟然……"守望者的伪装瞬间崩塌，面容扭曲成狰狞模样，"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他猛地抓向终末之钥，却抓了个空——石昊不知何时已经潜行到他身后，寂灭归墟剑胚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刺入守望者后心！
"宗主！现在！"石昊咆哮着，剑胚上的裂痕全部亮起，"我撑不了多久！"
凌九玄没有犹豫，终末之钥全力斩向永恒之壁——但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修复！剑尖的微型宇宙模型释放出纯净的混沌源初之力，开始缝合那道裂痕！
"不！！！"守望者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你会毁了亿万年的布局！"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内部漆黑如墨的本质——那根本不是凌九玄的另一个可能，而是寄生在监察者核心中的某种邪恶意识！
裂痕越来越小，黑暗巨手被硬生生挤回墙外。就在裂缝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凌九玄听到墙对面传来太虚守护者的最后传音：
「去找……最初的母环……」
「那里有……真正的答案……」
随着一声宇宙尺度的轰鸣，永恒之壁恢复如初。守望者的残骸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神秘印记悬浮在原地——此刻它已经褪去所有伪装，显露出本来面目：一枚小巧的、残缺的星环碎片。
凌九玄伸手接住碎片，立刻感知到其中蕴含的信息——这是一张星图，指向源初母环最初诞生的位置。
"我们接下来去哪？"凌霜虚弱地问。
凌九玄看向无尽星空，轻抚终末之钥："去找一切的起点。"
星火之灯缓缓调转方向，朝着星图指引的坐标驶去。在他们身后，永恒之墙的阴影中，一小缕黑雾悄然蠕动，钻入了某个微不可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