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负荆请罪(1/1)

“闻修远,你说。”

被点名的闻修远将头重重磕到地上,脑门上的血迹本已干涸,这下又忍不住流出丝丝血来。

“弟子有罪。不明缘由便大张挞伐,向师尊口出恶言,误会师尊,弟子该死。”

闻修远说完,薛晟便感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如芒在背,无法忽视。

“弟子有罪。不清事情原委便将过错算在师尊身上,不辨是非,误会师尊,弟子该死。”

薛晟说完,席长靖自然是接上。

“弟子有罪。尚未查明真相便误会师尊,弟子心思肮脏龌龊,弟子该死。”

三人皆是恭恭敬敬地将头磕在地上,态度、行动都很诚实,可是人心隔肚皮,温琼之不知道他们的心诚不诚。

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梳头丫鬟,这下好了,经此一役恢复如初。

罚还是要罚的,她受了如此委屈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知道了错处,便自己选一个受罚吧。”

自己选怎么死?

三人听后皆忍不住闭眼,白绫、蠹药还能死得体面,若是见血的便不能完整上路,去见阴曹地府的家人了。

“负荆,滴蜡,鞭刑。”

三人听后感到诧异,鞭刑是里面最具杀伤力的,却只是放在里面让他们自己选。

这是在试探吗?看他们有没有诚心悔过?

中间的滴蜡是什么惩罚?她以前没用过啊?

他们略微思索,便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鞭刑二字。

最熟悉的,最贴心。

“你们既然都选一样的,剩下两样就没得选了,真叫我难办啊。”

“我的本意其实是你们一人选其中一样,分别受刑。”

“为了公平起见,那你们三人就将这三种刑罚都受一遍吧。”

笑话,最终解释权在上位者手里,温琼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瞧着他们微微颤抖的模样,她愈发期待他们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反应了。

三人被赶出去自己砍荆棘,回来的一路都用绳子将荆棘紧紧绑在背上。

好在自家山头就有,不用去其他地方砍。

若是当着外人的面呈现这副做派,他们可以直接羞愤而死了。

为保证温琼之满意,他们都褪下了上身的衣衫,这样用荆棘摩擦一路,等回到殿内,背上已是布满血痕。

温琼之上前一一查看,他们都非常实诚地没有动用灵力保护后背。

她转悠一圈,最后站定在席长靖面前。

“疼吗?”

这一次她的语气格外温柔,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很关心席长靖的伤势。

席长靖忍着疼,大脑飞速运转。

温琼之情绪无常,现在虽然没有犯病的模样,但和犯病已经没差了。所以,“疼”与“不疼”的答案也没差。

席长靖决定从心。

“疼,师尊,我很疼。”

“好孩子,你学会了说实话。疼就对了,毕竟只有疼了才明白不能犯错。”

温琼之做出疼惜的表情,将手贴在他脸侧,那双眼睛里的情感让席长靖分不清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下一瞬,绳子松开,荆棘落了满地。

“先去外头候着吧,站在我能看见的地方,顺便把背上洗洗。”

席长靖听命转身,不着痕迹地抬眼望向两位师兄,希望师尊能同现在一样高抬贵手。

温琼之还没站定到薛晟面前,一只手便先有了动作,在距离他脸侧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愕然停下。

“为什么不躲?”

薛晟眼睛下意识眨动,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但他不敢躲也不能躲。

“因为师尊没下令。”

“哦?”

温琼之挑起薛晟的下巴,让他抬眼看自己。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脸色苍白地望着自己,仅对视一瞬就将视线移向别的地方。

“可你不是很大胆吗?”

“敢指挥我的行动。” — 让温琼之继续掐他。

“舔我的手。” — 恶心温琼之。

三句话,让一旁的闻修远忍不住扭头,又立刻扭回去。

温琼之一记眼刀扫向这个最高最壮的弟子,且给她等着,下一个就是你。

而薛晟在听到温琼之直白地暴露那天情况后,面颊多了些绯色,真尴尬啊。

“弟子僭越,师尊还想如何处置?”

薛晟不装了,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些的女人,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温琼之见他这反应也眯眼微笑起来,轻轻拍了他侧脸三下,薛晟身上的绳子便松开。

“滚下去吧。”

薛晟行了一礼,跟席长靖一起远远地退到外头的假山下候着。

接下来,是闻修远。

这厮皮糙肉厚,荆棘划破后背会影响动作,但三个弟子里就他的行动最自如,几乎与常人无异。

温琼之直接松开绳子,盯着他的后背看。

闻修远不明白温琼之的举动,当然了,他觉得自己永远理解不了她。

温琼之看得很仔细,仔细到闻修远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被视线灼烧地开始发热。

不是疼,就是被温琼之盯的,很奇怪的体验。

“师尊....”

木头主动开口了,引得温琼之收回视线,转到他面前。

“先前不是很会说吗?怎么不说了?”

她将食指抵在男人的下唇上,一点点用力,闻修远即便想开口也难。

“平日里话那么少,却在斥责师尊的时候那么密,你可诚心悔过?”

温琼之抬头瞧他,他一直同自己对视着,即便手指压上去,也丝毫没有游移。

木头人就该有木头人的样子,但眼前的木头似乎不太一样。

有点意思。

纤纤玉手收回,闻修远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弟子,诚心悔过。”

“下去吧,把这一堆垃圾带走,别脏了我的地。”

闻修远松绑后,将三堆荆棘各自捆起来带走,系在腰上的衣衫当做抹布,裹挟住掉落的荆棘刺和血迹。

大殿内安静下来,温琼之回到高位,饶有兴致地看着外头备好水的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擦拭后背。

她的视线在闻修远身上停留地格外久,这家伙不仅体质比另外两人好,就连伤口自行修复的速度也要比他们快些,真的没有隐情吗?

温琼之第一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弟子们那么有意思呢?

如今打眼一瞧,也就小老三席长靖平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