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死亡符文（1/1）

赤霄山，暮色苍茫。

程羽、向雪和小玄潜伏在山脚下的密林中，遥望着山顶上那座赤红如血的宫殿。整个赤霄门静得出奇，没有巡逻弟子，没有护山大阵运转的灵光，甚至连鸟兽虫鸣都听不见，仿佛一片死地。

"不对劲。"程羽压低声音，"传讯中说赤霄门遭袭，但这里一点战斗痕迹都没有。"

向雪手腕上的五根琴弦烙印微微发亮，她闭目感应片刻："有很强的死亡气息...像是整座山的生机都被抽干了。"

小玄突然从程羽肩上跃下，半透明的身体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涟漪。它警惕地盯着山顶，角上的空间纹路闪烁不定，传递出强烈的危险信号。

"小玄感应到了什么。"程羽右手符文隐隐发热，"我们得小心，可能是陷阱。"

向雪点头："但如果是心魔信徒已经得手，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带走天音残谱。"

两人一麒麟谨慎地向山顶进发。越往上走，周围的植被就越发枯黄，等到了山腰处，树木已经全部变成了灰白色的枯枝，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

"这不是普通的死亡..."向雪脸色发白，"连木灵轮回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程羽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符文金光渗入土壤，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浑身一颤："地下百丈内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微生物都死绝了。这种力量..."

话未说完，小玄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程羽本能地抱住向雪向旁边滚去。一道灰白色的光束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所过之处，岩石都化为了齑粉。

"啧啧，反应不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抬头看去，赤霄门正殿屋顶上站着十几个身影，全都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与心魔老人相同的半张脸。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一根灰白色的骨杖，刚才那道死亡光束显然就是他的杰作。

"把天音残谱交出来。"程羽站起身，右手符文金光流转，"我们可以免去一战。"

青铜面具人们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为首者用骨杖轻敲屋顶，顿时有更多面具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残谱？"首领讥讽道，"你以为我们真是为那个来的？"他一挥手，身后的正殿大门轰然开启，露出里面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禁地里等着你们的，可比残谱有趣多了。"

程羽和向雪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这明显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且对方似乎笃定他们会自投罗网。

"程大哥，怎么办？"向雪低声问，"撤还是进？"

程羽快速评估局势：四周至少有三十个心魔信徒，每个都有金丹期以上的实力。硬拼胜算不大，但撤退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如果禁地里真有对方想要的东西，绝不能让其得手。

"进。"程羽下定决心，"但要做好最坏准备。"

向雪会意，悄悄激活了手腕上的琴弦烙印。小玄则完全进入灵体状态，随时准备施展空间能力。

见三人走向正殿，心魔信徒们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拦，反而让开一条路。首领站在殿门前，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死亡正在等待，容器。"

踏入正殿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赤霄门弟子的尸体，全都变成了干尸，面容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他们用赤霄门全派的生命献祭..."向雪捂住口鼻，声音颤抖，"就为了开启禁地？"

程羽右手符文金光大盛，驱散了周围的死气："不只是献祭，还是在示威。小心，禁地里封印的恐怕不是什么残谱。"

沿着阶梯向下，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结满了灰白色的霜花。阶梯尽头是一扇刻满符文的青铜大门，此刻已经被强行破开，门上的封印支离破碎。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白骨祭坛。祭坛上悬浮着一口水晶棺，棺中躺着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老者胸口插着七根骨钉，每根钉子上都刻着一个不同的符文。

"那是...死亡符文？"程羽认出了其中一根骨钉上的标记，与小黑告诉他的七枚符文描述一致。

小玄突然从灵体状态显形，全身鳞片炸起，对着水晶棺发出威胁的低吼。与此同时，程羽右手的符文传来一阵刺痛——这是对同类符文的感应！

"不好！"程羽猛然醒悟，"他们是想释放这个符文持有者！快阻止他们！"

但为时已晚。十几个心魔信徒已经站在祭坛周围，开始吟诵诡异的咒语。随着咒语声，插在灰袍老者身上的骨钉一根接一根地颤动起来。

"向雪，用琴音干扰他们！"程羽喊道，同时右手凝聚出一柄金光长剑，冲向祭坛。

向雪立刻拨动琴弦烙印，五根琴弦同时震动，发出清越的乐音。音波所过之处，心魔信徒的吟诵顿时被打乱，几个修为较弱的甚至抱头惨叫起来。

程羽趁机杀入敌阵，金光长剑横扫，瞬间斩落三颗头颅。然而那些尸体倒地后竟然迅速干瘪，化作灰白色的能量流向了水晶棺！

"他们在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向雪惊呼，"程大哥，快退！"

程羽刚要后撤，最后一根骨钉已经从灰袍老者胸口飞出。水晶棺轰然炸裂，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瞬间充满整个洞窟！

"五百年了..."灰袍老者缓缓坐起，声音如同两块骨头相互摩擦，"终于...重见天日..."

他睁开眼，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睛，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距离最近的两个心魔信徒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突然僵住，然后在一阵"咔咔"声中化为了两具白骨！

"枯骨尊者大人！"幸存的心魔信徒首领跪倒在地，"我们是奉心魔老人之命前来解救您的！"

"心魔...老人？"枯骨尊者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啊...那个背叛师门的小师弟..."他突然伸手一指，信徒首领立刻步了同伴后尘，变成一堆白骨，"本座最恨...背叛者..."

程羽和向雪背靠背站在一起，小玄挡在他们前面，三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枯骨尊者的力量远超想象，一个眼神就能夺人性命，这还怎么打？

"有趣..."枯骨尊者的灰白眼睛转向程羽，"守门人的气息...而且是'平衡'符文..."他又看向向雪，"天音阁的小丫头...还有一只...玄冥麒麟？"他顿了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意思了吗？"

程羽强忍恐惧，沉声道："前辈，心魔老人企图集齐七枚符文完全打开两界通道，释放天魔之主。请您——"

"闭嘴！"枯骨尊者一声厉喝，程羽顿时如遭雷击，口鼻溢血，"本座行事...何需你教？"

他缓缓飘起，灰袍无风自动："心魔想集齐符文...本座也想...待我取了你二人的符文和琴弦...再去会会其他'师兄弟'..."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指，一道灰白光束直射向雪！小玄瞬间跃起，用角上的空间纹路制造了一个微型屏障。光束被偏转，击中了洞窟顶部，大块岩石轰然砸下。

"跑！"程羽一把拉住向雪，向出口冲去。

枯骨尊者不慌不忙，又是一指。这次目标是程羽的右腿！千钧一发之际，向雪猛地推开程羽，自己却被余波扫中左肩。顿时，她整条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皮肤开始皱缩！

"向雪！"程羽目眦欲裂，右手符文金光暴涨，化作一道屏障暂时挡住枯骨尊者的视线。

小玄趁机跳到向雪肩上，角上的空间纹路光芒大盛，将她受伤的左肩暂时"冻结"，阻止了死亡之力的蔓延。但这也耗尽了小玄刚恢复不多的力量，它变得几乎完全透明，摇摇欲坠。

"程大哥...我没事..."向雪咬牙忍痛，"但他太强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程羽大脑飞速运转。枯骨尊者的力量明显源自"死亡"符文，而他的"平衡"符文理论上应该能与之抗衡，但修为差距太大。向雪的琴弦烙印或许有用，但她现在受伤，而且只有五根...

就在这时，洞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裂缝中，无数灰白色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全部被枯骨尊者吸收。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满，皱纹消失，灰白长发转黑，转眼间从一个垂死老者变成了中年模样！

"赤霄山的生机...味道不错..."枯骨尊者——现在或许该叫他枯骨真君了——满意地舔了舔嘴唇，"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程羽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把抓住向雪的手："强行激活第六根琴弦！"

"可是——"

"没时间了！相信我！"

向雪一咬牙，用右手拇指狠狠划过第六根琴弦烙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但那根暗淡的琴弦确实亮了起来！

"天音九章...第二章...破障！"

随着这声清喝，向雪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金色，天音仙子的意识彻底接管了身体。六根琴弦同时震动，发出的不再是悦耳的音符，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音波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岩石化为齑粉，心魔信徒们直接爆体而亡！就连枯骨真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撑起一道灰白屏障抵挡。

但这一击后，天音仙子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冷漠地扫视四周，目光在程羽和小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抬起了手，六根琴弦对准了他们！

"向雪！是我！"程羽大喊，但毫无作用。天音仙子已经完全控制了身体，而且敌我不分！

千钧一发之际，小玄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角上空间纹路全部亮起。它用最后的力量将程羽传送到祭坛后方，自己却被音波擦中，半透明的身体几乎溃散！

"小玄！"程羽心痛如绞，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天音仙子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击，而枯骨真君也缓过劲来，正虎视眈眈。

绝境中，程羽的目光落在了祭坛上那七根散落的骨钉上。尤其是那根刻着死亡符文的——如果能暂时借用它的力量...

这个念头刚起，右手符文就传来一阵剧痛，似乎在警告他。但程羽已经别无选择。他猛地扑向祭坛，一把抓住那根死亡骨钉！

"找死！"枯骨真君大怒，一道死亡光束射来。

程羽就地一滚，勉强避开，但右臂还是被擦中，顿时失去了知觉。他咬牙用左手将死亡骨钉按在右手符文上，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立刻激烈冲突起来！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右手传遍全身，程羽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符文本能地排斥外来力量，但死亡骨钉却顽固地想要侵入。在这生死攸关的拉锯战中，程羽的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小黑——不是现在的小玄，而是完整的玄冥麒麟。它站在一片金光中，用角划出一个符号，正是七枚符文合一的模样。

"平衡...不是排斥...而是包容..."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程羽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他一直试图用"平衡"符文压制其他力量，却忘了平衡的真谛是调和共存。

放松抵抗，程羽引导死亡之力与符文金光缓缓交融。起初两者仍互相排斥，但随着他心念转变，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发生——金光中出现了灰白纹路，死亡骨钉上也缠绕着金丝，两者达成了暂时的和谐。

现实世界中，枯骨真君正要对程羽下杀手，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惊愕地看向祭坛方向，只见程羽缓缓站起，右手符文已经变成了金灰双色，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怎么可能...?"枯骨真君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

程羽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右手，对准了枯骨真君。一道金灰交织的光束射出，速度不快，却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

枯骨真君急忙撑起最强防御，同时释放数十道死亡光束拦截。然而那些攻击一接触金灰光束就被同化吸收，防御屏障也如纸糊般被洞穿！

"不——!!"

光束命中枯骨真君胸口，他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逐渐崩解的身体："这是...真正的...平衡之力...?"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经化为无数光点，只留下一枚灰白色的符文悬浮在空中——正是纯粹的"死亡"符文！

程羽单膝跪地，右手恢复原状，但金灰交织的纹路仍隐约可见。他看向另一边，天音仙子似乎也被刚才的一幕震慑，暂时停止了攻击。

"向雪..."程羽艰难地站起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天音仙子冷漠地注视着他，六根琴弦蓄势待发。就在这危急时刻，几乎透明的小玄突然挣扎着跳到两者之间，发出一声微弱的鸣叫。

这声音似乎触动了什么。天音仙子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金色渐渐褪去。向雪的本体意识重新占据主导，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腿一软，昏倒在地。

程羽长舒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死亡符文前。这枚符文已经无主，按理说他可以收取，但直觉告诉他，贸然融合两种符文风险太大。

正犹豫间，洞窟再次剧烈震动！顶部的裂缝扩大，更多岩石砸落。程羽连忙抱起向雪，抓起小玄和死亡符文，向出口冲去。

身后，整个赤霄山禁地开始崩塌。当他们终于冲出正殿时，身后的山体已经塌陷大半，扬起漫天烟尘。

程羽瘫坐在地，看着怀中昏迷的向雪和奄奄一息的小玄，又看了看手中的死亡符文，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成功阻止了心魔老人的计划，但代价太大了...

而且，从小玄闪回的记忆看，守门人七弟子间的恩怨远比想象的复杂。如果连"生命"符文持有者清微真人都是背叛者，那么这场持续五百年的阴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悬浮山方向，一道三色光芒突然冲天而起。程羽心头一紧——那是混沌之种的警示信号！悬浮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