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要她救她(1/1)

更何况,她也不会蠢到信自己一个半路出现的“公主”能够阻挠这个实际意义上的掌权人,苍流。

她不动声色,看向苍流。

苍流没有看她,只是吩咐人端来了一个一人多大的木桶。

“玉神教的教徒,要冰清玉洁,还要一心顺从。

“眼前这个女孩,却不顾教规,多次试图逃离,心上脏污,当行濯尘礼——”

“公主在上,行礼!”

叶归荑眼看着眼前少女的目光变作显而易见的惊恐。

接着便是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逃离,却怎的都是徒劳。

挣扎未果,她便只得求助般地看向了叶归荑。

她满是鲜血的口中一张一合,拼命地说出了一句“救我”。

她,要她救她。

叶归荑的手几乎都要抓烂了。

她该如何解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公主”。

只是一个同样被掳来的,可怜的,手无寸铁的女子。

她什么也做不了。

与眼前的女孩一样,是案板上,一只待宰的羔羊。

为了这屋中无数的人,她只能木然地看着,无视着女孩那无声的求救。

女孩的嘴巴对着她蠕动了半晌,才发觉这举动是何等的无济于事。

她眼中的希冀逐渐变成失望,接着是绝望。

再然后,便是冲天的愤怒。

她比之前更加用力的挣扎,不再是要挣脱束缚逃离,而是要冲向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却漠视一切的“统治者”,似要与她同归于尽。

但到底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被压制住,徒劳而麻木地瘫倒。

“叛徒不懂事,想来是吓到公主了吧?”

苍流恭谨地冲着叶归荑拜了一拜,接着随意地捏着那女孩的脸推去了一旁。

“看来不必等了,行礼吧。”

他递了个眼神,抓着女孩的两个侍女便按住了女孩,将她沾满血污的脸,死死地按入了水中!

展露眼前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谋杀。

叶归荑的指甲死死抠在了软椅的扶手,直到指甲嵌入,留下一条极深的痕迹。

女孩从最开始的惨叫,挣扎,直到力气被一点点的抽干,挣扎的幅度愈来愈小。

原本无色的水,一点点被她口鼻中的血色染红……

“够了!”

叶归荑忽然冷不丁地开了口。

在场的教众,侍女,包括一直操纵一切的苍流,都齐齐地转头看向了她。

无数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一起看着自己,格外的瘆人且恐怖。

叶归荑不顾身侧萧玉珩不断的暗示。

她淡淡道:“不必如此麻烦,教规仁厚,若闹出血腥,岂非不好。”

“本宫倒有一法,不知护法可愿意?”

苍流恭敬道:“公主但说无妨。”

叶归荑淡淡道:“教众束缚于教规,但这些侍女小厮却不必约束于教规,却反倒更加听话,既然这姑娘不听话,也不必规训了,便送去做侍女,岂不两全其美?”

苍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表演性质极浓的惊讶。

“公主所言极是,竟是小人没想到,羞惭!

“来人,还不快按公主的吩咐,将东西拿来?”

苍流一招手,一个侍女木然地迈步进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果真盛着一颗药丸。

叶归荑眸光微动,身子也不自觉地绷紧。

手腕却被一人握住,接着便是安抚性的轻揉。

她转过头来,看向身侧的萧玉珩。

萧玉珩揉着她因过度紧张而发白的骨节,黑白分明的眼带着笑意,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

似是再说:我会陪着你。

前世无数次的安全感随着他的动作在今生再次袭来。

仿佛,他还是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守在她背后的阿兄。

她定了定神,眼看着那丸药被端上来。

苍流抓着不停挣扎的少女的双腮,捏着那丸药正要喂入少女的口中,叶归荑忽然道:“且慢。”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叶归荑悄悄将萧玉珩提前准备的假药丸滚入手中,接着下了座位,上前半步,将丸药接入手里,对着苍流笑道:“本宫身为本教的公主,此事,自当由本宫亲自为之,护法觉得可好?”

苍流自然没有否认的理由,便将药丸放入了叶归荑的手中。

叶归荑悄悄将药丸换过,凑近了少女后,嘴皮子迅速地上下一动。

“别动,我是来帮你的。”

少女的表情流露出了一抹惊愕,却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叶归荑便依旧带着满脸的高傲,捏开了少女的嘴。

却没想到就在药丸即将落入少女口中时,她的眸中闪过凶光,忽然挣脱,将叶归荑狠狠地推了个踉跄。

两颗全无二致的药丸,便就这样滚到了地上。

少女一把夺过了旁人手中的尖刀。

尖锐的刀尖直逼叶归荑纤细的脖颈。

叶归荑双臂撑着全身,勉强地抬起头来,却忌惮着刀尖而不敢乱动。

“放肆!”

苍流大喝一声,却只能伸出双手阻挠身后意图冲上来的教众,看着眼前叶归荑的受袭,吓得脸色发白。

“把刀放下,一切都好说,否则,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苍流的话无疑是一条导火索。

少女双目赤红,狂笑道:“好啊,好啊!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用我这一条贱命换一个公主的命,值了,值了!”

叶归荑听得一怔一怔。

惊的却不是这女孩过分极端的想法,而是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眼前被称作“公主”的人便是“公主”这一事实。

这凭空出现的玉神教能在京中如此肆无忌惮,果真是有几分本事在的。

倒是不容小觑。

女孩越说便是越发癫狂,刀尖便朝着叶归荑的要害直直刺入。

然叶归荑却浑然没有躲避的样子。

苍流吓得脸色煞白,正要扑上去时,一只手却毫不犹豫地伸到了叶归荑的跟前,毫无顾忌地一把便握住了那弯曲的刀刃。

在座的都非中原人,腰上的刀都是为牛羊剔骨所用。

刀刃便格外的锋利,吹毛立断。

然那只手,却握得没有半分犹豫。

伤口,深可见骨。

他却反倒利用这一点,将刀刃死死嵌入掌心,硬生生地掰去了一旁。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