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另立新主·权谋棋局(2/1)

三更梆子刚敲过,苏婉儿案头的烛火忽明忽暗,将密信上"诸将私议另立"六个字映得忽大忽小。

她指尖抵着案几,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这是她前世改论文时养成的习惯,每当关键节点来临,总要用点痛感让自己更清醒。

"小桃,"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点,"去请杜员外郎来。"

小桃正蹲在炭盆边烘信使的湿外衣,闻言手一抖,半块炭骨"咔"地掉进盆里。

她抬头时,正撞进苏婉儿深潭般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慌乱,反而浮着层极淡的光,像春冰初融的河面。"是。"小桃应得利落,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窗纸簌簌响。

等待的当口,苏婉儿打开铜匣,取出枚半指长的青铜令牌。

令牌背面刻着"苏"字,正面是只振翅的玄鸟——这是她用唐韵值兑换的"信物密策"里学来的,乱世中,有标记的信物比空口承诺更能让武夫安心。

指尖摩挲过玄鸟的羽纹,她想起三日前系统弹出的浮窗:【河北诸将离心值+30%,建议介入权力更迭】。

原来不是建议,是天时到了。

门帘掀起的声音比预想中快。

杜鸿渐裹着雨气进来,青布外袍下摆还滴着水,发冠歪在鬓边——显然是从被窝里直接拽起来的。

他拱手时,水珠顺着袖管砸在青砖地上,"夫人,可是范阳有变故?"

苏婉儿将密信推过去。

杜鸿渐俯身一看,瞳孔骤缩,喉结动了动:"这...这是要变天了?"

"是我们的机会。"苏婉儿将令牌拍在桌上,"你即刻带人去幽州,找田承嗣。"

"田承嗣?"杜鸿渐后退半步,腰间玉佩撞出脆响,"那厮前年投安庆绪,去年降史思明,上月还跟着安禄山屠了博陵——夫人可知他绰号'反复狐'?"他指尖叩了叩密信,"诸将私议另立,选谁不好,偏选这等狼子?"

苏婉儿起身,烛火在她身后投下修长的影子,将杜鸿渐的疑虑笼罩其中。

她走到书案另一侧,抽出卷《河北将星录》,翻到田承嗣那页:"你看,他十五岁斩突厥斥候,二十岁破奚族三帐,三十岁守渔阳时,用三千老弱拖了叛军七日——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她的指甲划过"反复狐"三个字,"反复,说明他要价明确;要价明确,说明能谈。"

杜鸿渐盯着她的指尖,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沧州,她也是这样,用半船盐引和一张《治河图》,把原本要投安禄山的漕帮拉到苏氏旗下。

那时她说:"商人重利,武人重名,要拿他们最缺的东西换。"

"夫人打算拿什么换?"他问。

苏婉儿从袖中摸出张黄绢,是她亲笔写的"河北节度副使"六个字,墨迹未干,还带着松烟墨的香气:"朝廷的册封。"见杜鸿渐挑眉,她又补了句,"我已让王敬之带着密奏去长安。

陛下现在最想要什么?

不是安禄山的脑袋,是河北诸将自己人打自己人。"

窗外炸起个闷雷,杜鸿渐打了个激灵。

他忽然明白,为何苏氏能在这乱世里从六品司户爬到如今的地步——眼前这个女子,从来不是在等机会,是在造机会。"属下这就备马。"他抓起令牌,转身时外袍扫过案头,震得烛火直晃。

"等等。"苏婉儿叫住他,从妆匣里取出个小玉瓶,"范阳现在冷,这是系统兑换的驱寒丹,给田承嗣的亲兵队长。"她顿了顿,"记得告诉他,苏氏要的不是他的忠诚,是他的刀——在安禄山开门的那一刻,指向该指的地方。"

杜鸿渐走后,苏婉儿在窗前站了很久。

雨丝透过窗纱落在她脸上,凉丝丝的。

她数着更漏的水声,数到第七声时,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王敬之。

"夫人。"王敬之翻身下马,玄色官靴踩进泥里,"密奏已誊抄三份,一份藏在马鞍夹层,一份缝进里衣,还有一份..."他拍了拍胸口,"在属下这儿。"

苏婉儿点头:"路上只走太行道,过井陉关时找张记镖局的人。"她解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个给张镖头,就说苏氏的人情,以后他运盐过黄河,免三个月税。"

王敬之接过镯子,借着月光看了眼——是块老坑玻璃种,水头足得能照见人影。

他突然明白,为何苏婉儿能让满长安的商贾、官员、甚至边军都愿为她效力。

她从不用"应该",只用"交换";而她给出的,永远比对方想要的多三分。"属下明白。"他翻身上马,马鞭挥得脆响,"十日内必到长安!"

马蹄声渐远时,东方已泛白。

小桃端着热粥进来,见苏婉儿还站在窗前,鬓角沾着雨珠,像落了层碎雪。"夫人,歇会儿吧。"她轻声劝。

苏婉儿摇头,目光落在案头的《平叛策》上——那是系统用1000唐韵值兑换的,此刻"乱起于内"四个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

她伸手抚过那些字,忽然笑了:"小桃,去西市找陈掌柜,让他再散布些话。"

"这次说什么?"小桃擦着案几问。

"就说..."苏婉儿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安禄山在殿里摔了玉爵,骂诸将都是喂不熟的狗;又说田将军昨晚在营里训兵,刀砍断了旗杆——这是'断旧旗,立新规'的吉兆。"

三日后的深夜,杜鸿渐带着一身寒气撞进院子。

他的外袍上沾着血渍,不知是马血还是人血,却笑得眼睛发亮:"夫人!

田承嗣回信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皮袋,里面是张染着酒渍的纸,"他说'愿听夫人调遣',还附了范阳宫的守卫图!"

苏婉儿展开纸,果然看见密密麻麻的小字,连安禄山殿外有几个暗桩都标得清楚。

她摸出火折子,将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字迹在火焰里蜷成灰:"很好。"

"接下来?"杜鸿渐问。

"让陈掌柜的流言再猛些。"苏婉儿指了指窗外——此时范阳的方向,该有士兵凑在篝火边交头接耳,该有裨将摸着腰间的刀琢磨前程,该有田承嗣在帐中翻着守卫图,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还有,"她转身看向杜鸿渐,"告诉田承嗣,三日后的子时,他的刀该出鞘了。"

是夜,苏婉儿在书房点了支沉水香。

烟缕盘旋着升向房梁,像极了范阳城里那些盘旋的人心。

她望着案头的沙漏,细沙"沙沙"落尽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检测到历史原线重大偏移:安禄山放弃称帝,退回范阳闭门不出。

唐韵值+2000,当前等级:青史补阙(3200/5000)】。

她指尖一颤,茶盏里的水荡出涟漪。

窗外雷声滚滚,像是天地在应和这场变局。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轻声道:"安禄山的时代,结束了。"

话音未落,系统浮窗再次弹出金光:【检测到新变量:田承嗣部出现异常动向,是否展开'人脉图谱'功能?】

苏婉儿盯着浮窗,嘴角慢慢扬起。

她伸手熄了烛火,黑暗中,只有系统的光映着她发亮的眼睛。

"真正的棋局,"她对着黑暗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