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赤焰焚宫·局终将启(1/1)

窗外那道猩红的命运线还在夜色里翻涌,像根浸了血的红绳,正一寸寸勒紧东宫飞檐上的脊兽。

苏婉儿盯着那抹红光,腕间的系统玉牌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这不是转机,是毁灭的倒计时。

"王敬之!"她突然拔高声音,案上的舆图被袖风带得哗啦作响。

门帘掀起的瞬间,王敬之已提着灯站在门口。

他素日里总挂着三分笑的眉眼此刻绷成冷硬的线:"小姐。"

"调系统沙盘。"苏婉儿指尖按在玉牌上,闭目默念指令。

眼前的烛火骤然模糊,再睁眼时,半空中已浮起半透明的长安立体图,东宫殿宇的飞檐在光影里清晰如昼。

她盯着沙盘里不断闪烁的红点,喉间泛起铁锈味——那些红点不是灯火,是二十七个正在逼近太极宫的暗桩。

"裴仲远。"她咬牙吐出这个名字,"太子身边那个骑曹参军,上个月刚替太子去终南山进过香。"

王敬之凑近沙盘,借着灯色看清红点旁浮动的小字:"江湖死士,淬毒短刃,目标......"他声音顿住,"兵部左司郎中?"

"不止。"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提示里说,原历史线里这些死士会在今夜动手,刺杀三位重臣,制造朝局混乱,逼陛下提前立太子。"她突然抬头,目光如刀,"但原历史线里太子没成功,对吗?

所以系统才会标记这是毁灭征兆——他这次要走绝路了。"

王敬之喉结动了动:"小姐打算?"

"让他们'成功'一次。"苏婉儿的指尖划过沙盘里那个标着"兵部左司郎中"的位置,"但目标必须是我们的人。"

王敬之瞳孔骤缩:"您是说......"

"找个苏氏旧部,模样身段与现任郎中相仿的。"苏婉儿从袖中摸出块碎玉,"给他换上郎中的官服,今夜子时在平康坊后巷'遇刺'。

伤口要深,血要流得足,但得灌下我前日配的续命散——死不了,但要让刺客留下半块东宫暗卫的令牌。"

王敬之接过碎玉时,掌心沁出冷汗:"这是把火引到太子头上。"

"他本就该烧。"苏婉儿转身推开窗,夜风吹得她鬓边的素绢海棠簌簌作响,"原历史线里太子失势是因为后期党争,但现在他急了。

急了的人会犯错,我们要替他把错放大到陛下眼前。"

子时三刻,平康坊后巷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苏婉儿站在高处的茶楼雅间里,隔着雕花窗看那抹青灰色官服踉跄着撞进巷口。

他腰间的金鱼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她让王敬之寻来的旧部张全,此刻正按着左肩的"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的花。

巷尾的阴影里窜出五道黑影,为首者手持淬毒短刃,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幽蓝。

张全刚喊出半句"救命",短刃已刺入他右胸——这是苏婉儿特意交代的位置,避开心脉三寸。

"东宫的人?"张全倒在地上,声音带着濒死的颤抖,"你们......是东宫派来的......"

为首刺客的手顿了顿,随即狠狠抽出短刃。

他从怀中摸出半块刻着"太"字的青铜令牌,塞进张全手里,又在他颈侧补了一刀——这刀极浅,只够让血珠渗出来,却不会致命。

苏婉儿看着刺客们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下楼。

王敬之已等在楼下,手里提着个食盒:"张全已被巡城卫发现,现在正往尚药局送。"

"让尚药局的人拖延诊治。"苏婉儿掀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杏仁酪,"要让他在陛下早朝前醒不过来,但又不至于真死。"

次日卯时,晨钟未响,长安的街衢已炸开了锅。

"听说兵部郎中被刺杀了!"

"血都把青石板染红了,手里还攥着东宫的令牌!"

"这是要谋逆啊......"

苏婉儿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外的议论声,指尖轻轻叩着车壁。

她能想象此刻太极殿里的情形——皇帝昨晚本就因旧疾咳得睡不着,听到这消息怕是要掀了御案。

果然,辰时三刻,王敬之骑马追上车队,隔着车帘压低声音:"陛下召杜大人进了思政殿,现在高公公带着金吾卫围了东宫。"

苏婉儿掀开帘子,正看见朱雀大街上一队玄甲卫呼啸而过,为首者腰间的鱼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是高力士的亲卫。

午后,苏府演武场的银杏叶正落得纷纷扬扬。

杜鸿渐的官靴碾过满地碎金,玄色朝服上还沾着太极殿的龙脑香:"太子被召入紫宸殿,现在......"他顿了顿,"陛下让高公公当殿审讯刺客,裴仲远的人熬不住,全招了。"

"招了什么?"苏婉儿正在教小丫鬟们绣并蒂莲,银针在绷子上走得极稳。

"刺杀是太子默许的,令牌是东宫暗卫专用。"杜鸿渐的声音发沉,"还有人供出,太子上个月让裴仲远去终南山,实则是联络山南道的流民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婉儿的银针"叮"地扎进绷子:"流民军?"

"陛下最恨结外兵。"杜鸿渐扯了扯领口,像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太子现在跪在紫宸殿外,说要面圣谢罪。

可陛下连帘子都没掀,只让高公公传旨——削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幽禁于少阳院。"

风卷着银杏叶扑到苏婉儿脸上,她伸手接住那片叶子,看着上面清晰的叶脉:"贬为庶人?"

"陛下说,"杜鸿渐突然笑了,笑得极淡,"'朕待他二十余年,没想到他连李林甫都不如。

'。"

暮色漫上飞檐时,苏婉儿站在苏府门前。

远处太极殿的灯火亮成一片,像落在地上的星河。

王敬之抱着披风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雀跃:"小姐,太子废了。"

"废了。"苏婉儿重复着,目光穿过重重宫墙,"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

"该轮到我们了。"苏婉儿转身时,披风扫过门槛上的铜狮。

她望着府内新栽的桃花树,忽然顿住脚步——

一道极淡的金光正从桃花树梢升起,像根金线被风轻轻提起,缓缓缠上苏府的匾额。

那光比之前所有命运线都要明亮,亮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王敬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满树桃花在暮色里泛着淡粉。

他正要开口,苏婉儿已当先往院内走去,裙角带起的风里,飘来一句极轻的话:

"属于苏氏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