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河阳奇袭断粮道(1/1)
子时三刻,苏府西跨院的书房仍亮着灯。
苏婉儿捏着那封幽州来的信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檀木案上的青铜灯树投下摇晃的影子,将"篡改皇位继承顺序"几个字反复揉碎又拼起。
系统面板在她视网膜上闪烁,"天命司"三个血红大字正随着她的心跳跳动——这是今早系统更新后突然弹出的关键词,此刻与信笺内容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苏明远裹着夜露的寒气闯进来,腰间横刀的铁环撞在门框上,发出清响:"阿妹,我把李将军从营里拽来了,这老匹夫还说要先查夜哨——"
"明远。"李将军跟着跨进门,银甲未卸,甲叶间还沾着马草屑,"苏姑娘召我们,必是要紧事。"他冲苏婉儿抱了抱拳,眼角的刀疤在烛火下微微抽搐。
苏明谦最后进来,手里拎着个粗布包袱。
他掀帘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信笺哗啦翻页:"我顺路去西市买了张河北舆图,用炭笔标了叛军粮道——"话未说完,目光扫过信笺,瞳孔骤然一缩,"安禄山要改天命?"
苏婉儿将信笺推到四人中间。
桂花香从窗缝钻进来,混着李将军身上的铁锈味,刺得她鼻尖发酸。
前世课本上"安史之乱"四个字突然活过来,变成叛军屠城的火光、长安街头的血污,还有系统最初提示的"苏氏满门殁于至德元年"的红底黑字。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重重叩在"天命司"三个字上:"裴先生说,他们在河北设了观星台,每日夜观天象,说'北斗南移,燕旗当立'。
百姓信天,他这是要断我大唐的气数。"
苏明远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绷得发白:"那便烧了观星台!
我带三百玄甲军——"
"没用。"苏明谦扯下包袱里的舆图,展开在案上,"星象在百姓心里,烧了台子,谣言还在传。"他用炭笔在河阳渡口画了个圈,"阿妹,你之前说叛军粮草都囤在河阳?"
苏婉儿点头。
系统今早刚刷新了"唐韵值",新解锁的"地理沙盘"里,河阳渡口的粮仓像颗红肿的毒瘤,在虚拟地图上泛着暗红。
她摸出腰间的系统终端——那是块羊脂玉牌,此刻正发烫,提示"最佳纠错点:摧毁叛军粮草"。"我们要双断。"她指尖顺着舆图划向河北,"一断他的粮,二断他的命。"
李将军眯起眼:"双断?"
"明远带轻骑突袭河阳,烧光粮草。
没了粮,叛军走不动。"苏婉儿转向二哥,"明谦扮成粟特商人,混进敌后,散布'天命司的星官早被杨国忠买通,连星图都是假的'。"她想起小七子三日前在敌营散布谣言时的机灵样,嘴角微微翘起,"百姓信天,可更信'自己人骗自己人'。"
苏明远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来:"好!
我这就去挑三百最能跑的马,带足火油——"
"等等。"李将军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河阳渡口有叛军三千守军,你三百轻骑怎么进?"
苏婉儿从袖中摸出片竹符,在烛火下照出暗纹:"这是前几日商队送来的,安禄山的粮官贪了商队的茶砖,我用二十箱明前龙井换了他的腰牌。"她指尖划过竹符边缘的凹痕,"今晚子时,粮官会带二十个亲兵去南岸赌坊,渡口防备最弱。"
苏明谦突然笑出声,手指在舆图上点了点:"阿妹这是借了安禄山的贪心。
他纵容手下贪墨,我们便用他的贪,破他的防。"
李将军盯着竹符看了片刻,突然抱拳:"苏姑娘这计,比我在边镇十年学的都精。
末将听令。"
子时四刻,众人散去。
苏婉儿站在廊下,望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月华中。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唐韵值+200,当前等级:青史补阙(1200/5000),解锁功能:人脉追踪。"她摸了摸发烫的玉牌,忽然听见西墙根传来响动——小七子从墙头上翻下来,怀里还揣着半块芝麻糖。
"姑娘!"他把糖往嘴里塞了半块,"我听见你们说河阳,要我去吗?
我会学鸟叫,能引开巡逻兵——"
"这次不用。"苏婉儿摸出块蜜饯塞给他,"你留在长安,盯着张大人的残党。
昨日有个穿玄色斗篷的在街角晃,别让他靠近我母亲的院子。"
小七子用力点头,糖渣沾在嘴角:"得嘞!
我这就去蹲守,保证连只耗子都溜不进去!"他猫着腰跑远,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会移动的芦苇。
三日后,河阳渡口的夜比往日更黑。
苏婉儿伏在草垛后,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河水腥气。
系统面板上的"命运蓝线"在前方十米处拐了个弯——那是巡逻队的必经之路。
她攥紧腰间的秘银爆弹,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渗进牛皮套里。
身后二十个死士屏住呼吸,连草叶被压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咚——"更鼓敲过三更。
"走。"她低喝一声,率先猫腰冲出草垛。
命运蓝线像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她避开巡夜的火把、绕开绊马索,直到粮仓的夯土围墙出现在眼前。
"点火。"她摸出火折子,秘银爆弹的引信"呲"地窜起火星。
二十颗爆弹被抛进粮仓,金属外壳撞在粮囤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第一声爆炸响起时,整个渡口都震了震。
火光中,苏婉儿看见粮仓的茅草顶腾起橘红色的蘑菇云,稻谷混着火星噼里啪啦炸开,像下了场火雨。
叛军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提着水桶往火里冲,却被飞溅的火星烫得尖叫着摔进河里。
她摸出腰间的铜哨,短促地吹了三声——这是和苏明远约定的信号。
几乎同时,北岸传来马蹄声。
苏明远的玄甲军从芦苇荡里杀出,马刀在火光中划出银色的弧,叛军的"燕"字旗被挑落在地,很快被火舌吞没。
同一时刻,三百里外的叛军后营。
苏明谦蹲在酒肆二楼,看着楼下围坐的叛军裨将。
他摸了摸腰间的波斯银壶,里面装着西域葡萄酿——这是粟特商人的标配。"听说了吗?"他故意提高声音,"天命司的张太史,上月在长安买了三进院子!"
酒肆里的喧闹声突然静了静。
"胡商?"一个络腮胡的裨将端着酒碗凑过来,"你说的张太史,可是给安大人观星的那个?"
苏明谦往酒碗里倒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液映着他似笑非笑的脸:"还能有哪个?
我表兄在长安西市开绸缎庄,亲眼见他用金叶子付的房钱。"他压低声音,"那房契上写的名儿...是杨国忠的账房先生。"
络腮胡的酒碗"当啷"掉在地上。
两日后,李将军的边军大营。
"报——"探马浑身是血冲进帐中,"叛军左军、右军、后军同时倒戈!
带头的是前羽林卫中郎将程怀义,他说'安贼欺天,我等不做乱臣!
'"
李将军拍案而起,银甲相撞如暴雨:"传我将令,全军出击!"
苏明远的玄甲军像把锋利的刀,率先劈开叛军阵脚。
马蹄踏碎叛军的盾牌,马刀削断"燕"字旗的旗杆。
苏婉儿站在高处的了望台,望着战场如潮水般退却的叛军,系统面板上的"历史纠错进度"正疯狂跳动:80%、90%、99%...
"姑娘!"贴身丫鬟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攥着封染血的急报,"洛阳太史局送来的,说...说《实录》被改了!"
苏婉儿接过急报,泛黄的纸页上有块暗红的血渍,字迹歪歪扭扭:"天宝九年十二月,《玄宗实录》卷七遭篡改,具体内容...待查。"
晚风掀起她的衣袂,远处的喊杀声突然变得很轻。
她望着西边渐起的暮色,忽然想起前世课本里那句"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原来早在三年前,那只翻云覆雨的手就已经伸了进来。
"备车。"她将急报收进袖中,"去洛阳。"
系统面板上,"盛唐执笔"的等级进度条开始缓缓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