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坏事做尽,你还给我立牌位?(1/1)
倭人们非但没有感到被欺骗,反而爆发出了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天呐!我们真的到大夏了!”
“梅川大人都当上大夏的官了!我们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在京营士兵冰冷的押解下,这支浩浩荡荡的“劳工团”,被直接拉到了京城以东三十里外,那座正在拔地而起的宏伟新城。
昭阳城。
当看到那望不到边的巨大工地时,所有倭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地基深挖如渊,无数民工如同蝼蚁般在其间穿行;远处,一座座高耸的脚手架直插云霄,仿佛要与天公试比高;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已经初具雏形的城墙,闪烁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灰白而坚硬的光泽。
这就是……天朝的实力吗?仅仅是建造一座城池,就如同神明造物一般!
一个名叫中岛健太的年轻倭人,甚至来不及感慨,就被一个大夏工头塞了一把粗糙的铁锹,然后被驱赶着,开始了他们在大夏的第一份工作。
挖土,搬砖,和水泥。
最苦,最累的活。
然而,当中岛健太和其他人一样,累得快要散架时,开饭的锣声响了。
他们看到,大夏的民工们抬出了一桶桶热气腾腾的东西。
“排好队!一人一碗,管够!”
中岛健太颤抖着伸出自己的破碗,一个大夏伙夫面无表情地给他舀了满满一大勺。
那不是他想象中的黄呼呼的馊米粥,而是掺杂着糠麸的糙米饭,上面浇了一勺看不出是什么菜的咸菜汤。
但在倭国,只有武士老爷们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这样的饭!
这可是干饭啊!
中岛健太看着碗里那冒着热气、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饭,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滴进饭里。
他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扒了一大口。
好吃!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呜……呜呜……能吃饱……真的能吃饱……”他一边哭一边吃,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幸福的哽咽声。
养心殿。
李睿斜倚在龙椅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奏折。
算算日子,第一批倭国“免费劳动力”也该到工地了。
按照他的设想,这群被骗来的倭人,在发现自己要干的是牛马不如的苦力活之后,必然会爆发出强烈的反抗。
到时候,正好让陆远的锦衣卫和王猛的羽林卫,拿他们练练手,杀鸡儆猴,用血腥的手段,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规矩”。
他甚至连镇压暴乱的圣旨,都提前拟好了。
“陆远。”
李睿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
“昭阳城那边,情况如何了?”
“那帮倭人,开始闹了吗?”
锦衣卫指挥使陆远从阴影中走出,躬身行礼,但脸上那表情,却古怪到了极点,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相当辛苦的神情。
“回陛下……”
陆远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帮倭人……没闹。”
“没闹?”
李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怎么?被吓破胆了?还是说,他们准备暗中串联,搞个大的?”
“不……不是……”陆远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苦笑道:“陛下,他们……他们不仅没闹,干活还……还特别卖力。”
“嗯?”
李睿坐直了身体,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趣。
“怎么个卖力法?”
陆远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荒诞的语气汇报道:“工部的官员都看傻了,说从未见过如此勤恳的劳力。那帮倭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劳模。”
“让他们挖土,他们能挖到天黑,让他们搬砖,他们连歇都不带歇的。工头不喊停,他们就绝不收工。甚至……甚至有好几拨人,为了抢一个推独轮车的名额,还自己打起来了……”
“什么玩意儿?”
李睿彻底懵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抢着干苦力?
这他妈是什么新时代的奋斗精神?卷王之王?
“还有呢?”李睿追问道。
“还有……”陆远嘴角抽搐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了上去。
“这是监视他们的锦衣卫,从一个倭人劳工的铺盖底下搜出来的。”
李睿接过纸,打开一看。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画着一个简陋的牌位。
牌位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大夏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之位”。
牌位前,还画着几个不成样子的供品。
李睿:“……”
他拿着那张纸,久久无语,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陆远看着皇帝陛下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声解释道:“陛下,臣也觉得奇怪,就派人去审了几个倭人。”
“据他们说……在他们倭国,被大名征召去服徭役,不仅没工钱,连饭都吃不饱,饿死是常有的事。很多人一年到头,连一顿干饭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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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咱们昭阳城的工地,虽然干的活苦了点,但……但咱们管饱啊!”
“顿顿都是掺着糠的糙米饭,偶尔还有几片咸菜叶子汤喝,对他们来说,这……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比他们的大名,仁慈了一千倍,一万倍!”
“所以……他们觉得,能让他们吃饱饭的您,就是活菩萨,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化身,所以就……就自发地开始供奉您的牌位了,祈求您能保佑他们,天天都有饱饭吃……”
“噗……”
李睿一口茶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他看着手里的“牌位”,又看了看陆远那张憋笑憋到扭曲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妈的。
老子处心积虑,又是屠城,又是筑京观,又是威逼利诱,就是想当一个让全世界都闻风丧胆的暴君。
结果到头来。
就因为管了顿饱饭,就在倭人那里,混成活菩萨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李睿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陆远如蒙大赦,强忍着笑意,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李睿一个人,对着那张滑稽的牌位,哭笑不得。
“朕……还是太仁慈了吗?”
他喃喃自语,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
一群被压榨到麻木的奴隶而已,懒得跟他们计较了。
他将那张牌位随手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朕的暴君威名啊……”李睿扶着额头,长叹一声,“这暴君,当得也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