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柏林突围（十八）（1/1）

“豹”式坦克引擎疯转着，碾碎了装甲车的尾部，用强大的力量将“美洲狮”推到一边。随后，它冲过倒塌房屋的瓦砾堆，穿越熊熊火焰，朝着远处的街道冲去。

借着火光，一些己方的人民冲锋队步兵，正与前方更多红军士兵展开殊死搏斗。红军士兵正从一辆损毁的T34坦克后方疯狂开火。

威尔斯命令韦斯特不要停继续冲上前去，推倒了红军的坦克，将损毁的T34坦克推至一旁，还附带碾死了一些躲在坦克后方的俄军步兵。

随后这些幸存的苏军士兵失去防线后遭到了跟随坦克一拥而上己方人民冲锋队士兵的袭击，他们挥动卡宾枪托，甚至把铁拳当作棍棒挥舞，朝着苏军士兵砸去。

随着这道苏联红军的防线被成功攻破，这些人开始再次沿着街道涌向街道尽头。而在他们身后，猛烈的炮击仍在持续轰鸣，一刻未停。

威尔斯知道炮击危险，但他无法忍受妇女和儿童被压在自己的车辙之下，于是命令司机韦斯特不要再加速了。

人群正从街道中央涌出，慌乱地四处逃散，他们不顾一切地挤进被炸毁的房屋正面、狭窄小巷，甚至慌不择路地躲进林荫大道两旁的树下，寻找着任何能躲避爆炸的庇护之所。

那些躲到边缘的人蜷缩在一起，相互挤压，满脸惊慌失措；而那些仍在街道中央的人则拼命朝着远处狂奔，那里是通往西边的求生之路。慢慢地，前方的人群逐渐散去。

随着街道渐渐空旷，“豹”式坦克加快了速度，以大约二十公里/小时的速度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径直朝着位于两栋楼房之间的西端冲去。威尔斯依旧在炮塔外面，四周砖石横飞，弹片呼啸，他们的坦克上仍然还有几个步兵仍然蜷缩在发动机甲板上，紧紧地抓住格栅和设备挂钩。

本以为能够顺利抵达西端，然而毫无征兆地，一辆虎王坦克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辆虎王坦克竟在最后几栋房屋之间倒车，再次缓缓驶入主街。它稳稳停住，转动炮塔，开始用低于水平的炮管朝着街道远处某个地方射击，而那个地方在房屋拐角处，他们根本无法看到。

威尔斯此刻觉得苏联红军是不是熟读三十六计了，完全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先是放他们的纵队进入狭窄街道，而后在他们最为暴露之时，展开炮击。如今，他们被死死封锁在这条死亡通道的街道里，而大部分重型坦克都部署在了城镇边缘的某个地方。

又一发炮弹在“豹”式坦克后方轰然炸开，威尔斯听到后甲板上传来阵阵尖叫声，弹片应该是击中了车体上的人员。碎片击碎了炮塔，击中他的后背，他整个人瘫倒在炮塔里，一阵剧痛直冲脊柱。

他紧紧抓住75毫米炮尾，解开外套查看伤口。“豹”式坦克外，金属碎片冲击着装甲板，整辆坦克剧烈摇晃起来。背部的剧痛让他无暇去想爆炸对躲在街上的部队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他似乎还听到有人敲打装甲，试图攀爬上来，或是呼救。

有那么一刻，炮塔敞开的舱门爬上了一个歇斯底里尖叫的女人，她苦苦哀求着要进入坦克。威尔斯本想让她进来，可另一枚炮弹在附近炸开，她和她的声音消失在一团烟雾之中。

整个村庄正在被有条不紊地摧毁，从这端到那端。伤口正在慢慢恢复，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仍庆幸自己身处“豹”式坦克内部，而非置身于外面街道上那肆虐的风暴之中。

迫于无奈，与赌毒不共戴天的威尔斯吞下了一片安非他命，透过潜望镜向前望去，前面的“虎王”坦克正缓缓前行，周围簇拥着一群武装士兵、平民以及其他人。坦克后部旁边停着一辆166型“桶车”，车内士兵们为争夺空间扭打在一起。一名士兵举起手枪，射穿一名军官的胸部——随后“虎王”坦克加速后退，巨大的履带碾过桶车、军官以及叛变士兵，将他们和其他人一同碾死在履带之下。

爆炸炸飞了周围房屋墙上的砖石板，整栋建筑在浓烟中轰然倒塌。威尔斯他们跟在“虎王”坦克后面，驶出主干道，一路上不得不碾过被击毁的装甲车和散落的尸体。转过拐角，他们看到了“虎王”坦克射击的目标：两辆T-34坦克被夹在两栋建筑之间，车头被炸飞，车组成员的尸体从车厢舱口伸出，燃烧着。这究竟是红军的最后一次伏击，还是他们另有更多阴谋诡计？

在他们周围，衣衫褴褛的徒步行军者们在“豹”式坦克旁慌乱地窜跳着。这条路比主干道更难寻得掩护，因为一侧空旷，但这也使得人们能够散布到左侧的田野里，躲避四处落下的炮弹。威尔斯在东部的所有经历中，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击：炮弹一发接一发地落下，一发炮弹爆炸产生的尘埃云被下一发炮弹炸开。

或许是安非他命的作用，威尔斯竟渐渐对炮弹在身边数百人中爆炸的场景有了免疫力。火箭弹呼啸着炸开，瞬间炸飞数十人，他们周身燃起烈火，翻滚着，身体扭曲地燃烧着，在威尔斯的视网膜上留下惊悚图案。

两匹拉车的马也被点燃，它们嘶鸣着奔逃，将车上平民甩落，对挡路者踢踏，直至一枚炮弹将它们炸得血肉横飞。

前行途中，威尔斯他们数次停下。前方的虎王坦克正全力应对左右两侧的威胁，炮塔急速旋转，同轴机枪的曳光弹射向夜色。当他们来到一栋部分倒塌的建筑物前，苏联红军士兵在废墟中突然开火了。一枚反坦克火箭弹击中虎王坦克一个巨大的凹轮。轮子飞脱，旋转着远去。

那一刻，威尔斯以为这辆坦克凶多吉少。但总有这些还在尽职尽责的党卫军士兵从车体跳下或者从其他地方出现，冲向红军阵地。幸存的红军士兵也蜂拥而出，端起机枪向士兵和平民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