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不事农耕(1/1)
“学生杨子玉,顺昌十三年秀才功名。
读书是为了报效朝廷,为江山匡社稷,为百姓谋福祉!”
宴老点点头。
“倒是挺远大的。”
杨子玉还以为是在夸他,赶紧故作谦卑的施礼:
“学生不敢。
学生只不过……”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都有哪些人。
经济来源是什么?”
话没说完宴老就打断了他。
杨子玉心里犯嘀咕。
又有些囧。
难不成大儒招学生还看出身?
不过他家就一普通农户,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于是回答的就有点磕巴:
“学……学生。
家中务农。
家中,家中还有老母,妻子。”
“嗯。”
宴老听他支支吾吾的,于是接过话茬。
“务农。
母亲和妻子!
那你于农事上肯定精通?”
老人家想的很简单。
家里就他一个男劳力。
地里的活不得是他做吗?
又能务农还能考中秀才。
当也是个勤奋的人。
然而杨子玉额头冒汗。
然后慌乱的摇了摇头:
“学生其实不事农事。
家里的活都是母亲在照料。
以前还有大嫂和侄儿在帮衬,后来……”
他觉得一个读书人就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读书上。
要是还有时间务农,那不是说明没尽力?
然而宴老却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你一个大男人。
却让母亲把家里的活都干了?
那你干什么啊!”
杨子玉恍惚了。
“读……读书啊!”
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十年磨剑待出鞘,夜半书声透小楹。
寒月窥窗人不寐,苦心研读到天明。
读书不觉春已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
都是争分夺秒,一刻不停苦读的啊!
宴老吸了口气,提笔在名册上写了句什么。
然后道:
“你能考中秀才,证明资质还是不错的。
我要是因为你这几句话就把你刷下去,也着实有点太可惜。
这样吧。
今天就先算你勉强通过。
但是回去之后一定要帮着母亲做点农活。
十天之后再看你成绩。
若是满意,我再问你。”
刻苦读书没错,志向高远也没错。
可若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志向踩着家人的肩膀往上爬。
也是不可取的。
这样的人会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即便是入了官场。
也是那种极度自私的所在。
整天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把别人都当作垫脚石。
所以宴老让他回去帮着母亲干一干农活。
体会一下农人的辛苦。
若是十天之后他资质过关。
再问问他这些天做活都学到了什么,都有何感悟。
杨子玉已经汗流浃背。
他实在是不明白宴老所指。
不是招学生吗?
怎么还看不看他干农活?
他一个读书人。
从小就没下过地。
怎么干农活?
可是他拿到宴老递过来的注解经义。
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不论怎样,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只要这十天里他吃透这本经义。
到时候考个好成绩。
宴老办学最终目的终究是要让学生考功名的。
只要他资质好。
宴老没理由不收!
“谢老师指点!”
他恭敬的施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宋颖儿正在后门处等他。
嘴唇肿的太厉害了。
她拿着帕子小心的沾了水敷着。
心里把江思月骂了一百遍。
“臭贱人,每次看见她都倒霉!
以后别让我抓到她的把柄,否则……哎呀!”
还没想好否则要怎么样。
上嘴唇就传来一阵剜心的疼痛。
也不知是哪个遭天杀的打的她,简直要了她的小命了。
她突然想起周宸的话:
“我就是清水巷甲号那个江湖客……”
难不成是他?
可是也没见他手动啊!
然后又想起她跟杨子玉定亲那天,杨婆子被那个黑衣人打肿了嘴唇。
难不成他们是一家的?
正考虑着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看到杨子玉手拿经义,忧心忡忡的走了出来。
宋颖儿高兴的挥手:
“夫君,玉郎!”
看守后门的家丁捂嘴偷笑。
今天来的学子都是安阳县的佼佼者。
一般都是知书达理的。
人家家人也没有像这样轻浮的。
杨子玉觉得有点丢脸。
赶紧走了两步,拽着她的衣袖把人拉开了。
“这可是宴老的府邸,你怎么如此不稳重!”
他阴沉着脸说。
宋颖儿不明所以:
“我叫我夫君,他们谁管得着!
再说你可是将来宴老的得意弟子,他们敢对我不敬。
将来有他们好看!”
杨子玉看着她那一副自以为是的嚣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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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感觉很厌烦。
“我只是参试学子中很普通的一员。
宴老都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
你不要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他的得意弟子。
不然到时候要是选不上,我这张脸往哪搁!”
宋颖儿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放心吧。
你一定能入选的。
我拿我项上人头担保。
你要是选不上。
让我干什么都行!”
杨子玉好笑了。
突然想起了宴老让他回去做农活的话。
既然他一个秀才都要干农活。
那秀才娘子肯定当仁不让。
“我再问你一次。
你是怎么知道这次宴老招收学生的。
真的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和银子才得来的消息?”
在家的时候他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但是宋颖儿以此为借口天天往外跑。
还谎称为了这次拜师,花了她很多嫁妆银子来打探消息。
甚至以此为借口逃避干家务活。
可是他来这一趟。
怎么想都觉得是宴老为了招到合心意的学生。
广而告之。
让自信有能力的都来试一试。
宋颖儿见杨子玉这是有点怀疑了。
心里闪过一丝心虚。
但面上她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玉郎不相信我?”
杨子玉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心说这不明摆着吗!
宋颖儿立刻眼角泛红,泫然欲泣。
“我知道这次来拜师的人有点多。
就连江家那个刚退牙的小崽子也来了。
可我真的是日日蹲守茶馆。
套了许多人的话。
才知道有国子监的大儒在县里招学生的。
今天来的这些学子我也问过了。
人家多半是书院的夫子推荐来的。
或者是家里有关系知道的。
至于江思月。
肯定是护着她的那个公子哥知道。
才叫她来的。
可是我……”
宋颖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虽然家里有点人脉,但现在宋家已经没落了。
爹只告诉我京城的贵人说有大儒要退下来。
可没说他什么时候退。
怎么收学生。
又是什么时间收。
这些我不都得一点一点打听吗?”
杨子玉叹了口气。
虽然他怀疑宋颖儿是糊弄他。
但她说的也有理。
像宴大儒收学生这种事。
有人脉有资源的人不用干什么就能知道。
但对他这种县学也去不了的人来说。
获取消息的确更难一些。
“行了,先回家吧。”
他厌倦的说。
宋颖儿以为她这是过关了,很欣喜的说。
“你既然得了宴老的经义,那离被选上也算成功了一半了。
不如咱们找个饭馆庆祝一下?”
杨子玉身上是没钱的。
而且这些天的粗茶淡饭,他嘴里已经能淡出鸟来了。
既然宋颖儿愿意出钱请他吃顿好的。
那还等什么!
“行吧。
那就劳娘子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