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界一：校园友谊的裂痕19（1/1）

深秋的某个雨夜，苏晚晚在图书馆赶刑法案例分析。微信突然跳出沈清桐的语音通话请求。

"晚晚！何沐晴拿到国家级奖学金了！"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欢呼，"方念说要集资给她买礼物，你选包包还是首饰？"

她捂着手机跑到走廊，压低声音说："直接问她喜欢什么比较好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沈清桐大笑，"不过我们打算给她惊喜嘛，就像高三那年你过生日..."

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幕墙上，苏晚晚靠着暖气片慢慢滑坐在地上。视频那头何沐晴在拆室友送的蛋糕，方念正往她脸上抹奶油。明明隔着屏幕，却比此刻身处的图书馆更真实温暖。

期中考试前夜，苏晚晚在便利店遇到买咖啡的赵明远。凌晨两点的货架间，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准备模拟法庭的辩词？"她看着购物篮里的三明治。

"是啊。"赵明远揉揉太阳穴，"顾学姐说我的质证环节太温和..."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话出口的瞬间苏晚晚就后悔了。

赵明远动作一顿，突然轻声问："你还记得高三模拟联合国大会吗？当时你作为主辩手，把三班的男生驳得哑口无言。"

当然记得。那天他作为主席团成员，破例给她加了五分钟发言时间。

"现在的你..."赵明远拿起冰美式，"好像把那个自己藏起来了。"

苏晚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之前两人当朋友也挺好的。似乎是高考后，林悦她们好像消失在自己的人生里；同一个大学的赵明远，明明自己应该为他进入新的人生阶段高兴的，可真的见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友谊的裂痕，刚好足够苏晚晚一个人躲在里面。也足够让苏晚晚明白：如果从头到尾都不能被坚定选择，中途再怎么感动也是徒劳。

初雪降临那晚，苏晚晚在寝室阳台接到母亲电话。父亲在背景音里咳嗽，母亲念叨着："B市湿冷，记得穿秋裤。"

"知道了。"她呵出一团白雾。其实她也在想：如果当时听父亲的话，家里是不是如同以往般和睦，自己在大学里也过得很开心。

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苏晚晚也清楚的知道，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管是为了前十几年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是远离高中执拗又敏感的自己。

挂断电话后，发现通讯录有新的好友申请。顾安然的验证消息写着："明远手机里的合照，要看看吗？"

鬼使神差点了通过，对方瞬间发来照片：是高三毕业典礼的大合照。赵明远站在最后一排，目光却穿过人群望向正在系鞋带的她。

"他设置了三天可见。"顾安然又发来一句，"不过现在应该看不到了。"

苏晚晚的手指悬在对话框上方，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她名字。赵明远站在雪地里，黑色大衣落满雪花，手里举着本《国际法案例精析》。

"你的书。"他仰起头，"上次落在便利店了。"

苏晚晚没有勇气问赵明远是不是想着龙煜宸，因为她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自己一直在坚定地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纷纷扬扬的雪幕中，苏晚晚想起辩论社公告栏上他的照片。原来有些人即使近在咫尺，也会像南北半球的候鸟，永远隔着换季的时差……

寒假回家的高铁上，苏晚晚点开四人小群。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两个月前林悦发的聚餐照片，画面里张可欣无名指上戴着陌生的戒指。

沈清桐发来新消息："我们三个在车站等你！给你带了姜汁撞奶！"

苏晚晚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明明还没喝上姜汁撞奶，可是心里丝毫不觉得寒冷孤寂。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苏晚晚把额头贴在冰凉玻璃上。这半年她学会了用备忘录记下每位室友的忌口，能在图书馆精准找到最安静的座位，甚至掌握了快速修复打印机卡纸的技巧。只是偶尔在深夜惊醒时，会恍惚听见顾安然说的那句"他手机屏保是毕业合照"。

大学不是想象中的乌托邦，但或许正是这些细碎的失落与顿悟，让独行的星光有了温度。就像此刻高铁穿过隧道时，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的那行字：

"前方到站——Y市站。"

苏晚晚在车站跟沈清桐她们成功会合。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聊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在KTV唱歌时候，苏晚晚听着她们唱着高中广播站常放的歌曲，突然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那天过后，苏晚晚一直呆在家里，爸爸似乎也没和她在生气了，寒假就这样平静的过自己的。

正月十五的雪粒子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晚晚蜷缩在书房的单人沙发里，膝盖上摊开着《民法总论》的教材。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汤圆煮好了，出来吃两个吧？"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只回复："看完这章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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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电视机里元宵晚会的热闹声响，父亲和来拜年的表叔在讨论今年政法系统的岗位调动。苏晚晚把脸埋进毛绒睡衣的领口，呼吸间都是洗衣液残留的薰衣草香。这个寒假她几乎没怎么出门，连往年必去的初中同学聚会都推掉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林悦的消息："晚晚，我们初八去温泉山庄，雨晴开车，一起吗？"后面跟着三个期待的表情包。

苏晚晚的拇指在屏幕上方悬停。自从升学宴那次之后，她们四个人的小群就再也没人说话。她点开林悦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前天发的四人合照——林悦、张可欣、陈雨晴，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四个人在ktv里举着香槟杯，配文是"姐妹们的狂欢夜"。

照片里没有她的位置，从来就没有。

"抱歉，家里有事。"她回复完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到了沙发垫下面。回想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苏晚晚突然释然了，她们几个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只是可能他们几个的缘分只能到这里了。

十八那天，何沐晴突然打来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她戴着毛线帽，鼻尖冻得通红："晚晚！我和清桐、方念在你家小区门口了！快出来！"

苏晚晚套上羽绒服冲下楼时，看见三个人正在保安亭旁边跺脚取暖。沈清桐怀里抱着保温袋，看见她就咧嘴笑了："苏大律师，寒假闭关修炼呢？"

她们去了高中时常去的那家奶茶店。何沐晴把国家级奖学金证书拍在桌上时，方念正忙着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给你带的，我们学校法学系的笔记。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哈。"

"你们..."苏晚晚摩挲着复印纸上整齐的字迹，喉咙突然发紧。

"别哭啊。"沈清桐往她手里塞了杯热可可，"就是想着你说不定用得上。"

玻璃窗外的行道树上还挂着春节的彩灯，何沐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林悦她们是不是找你了？"

苏晚晚点点头，用吸管戳着杯底的珍珠。

"张可欣订婚了你知道吗？"方念凑过来，"跟她的初中同学，叫什么龙煜宸，听说..."

"方念！"何沐晴瞪了她一眼，又转向苏晚晚，"我们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苏晚晚望着杯中晃动的棕色液体，什么话都没有说，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剪刀，把她们曾经共有的经历剪得支离破碎。

时间飞快地走着，在大二返校的高铁上，苏晚晚收到程璐的消息："最近天气大降温，记得带厚被子。"后面跟着三个冻僵的表情。

她正要回复，朋友圈突然跳出顾安然的更新。照片里她戴着毛绒耳罩，冲着镜头比耶。而背景虚化处，赵明远正在柜台前买奶茶，侧脸线条在雪景中格外清晰。

配文是："有人非要喝全糖，胖死你算了~@赵明远"

苏晚晚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这个@符号时，胸口还是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她机械地点了个赞，然后关掉手机，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枯黄田野。

开学第一周的社团招新会上，苏晚晚作为辩论社干事负责登记表发放。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裹紧毛衣外套，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新生面孔。

"学姐，我想报名。"扎着马尾的女生递来学生证，"请问赵明远学长今天在吗？我看了他去年市赛的录像..."

"他请假了。"苏晚晚头也不抬地填写登记表，"下周培训会出席。"

事实上她已经两周没见到赵明远了。偶尔在法学楼走廊擦肩而过，他也总是行色匆匆，身边往往跟着抱文件的顾安然。有次她在食堂看见他们共用一个耳机看视频，顾安然笑得前仰后合，赵明远则温柔地帮她拢起散落的发丝。

"苏学姐？"新生在她眼前挥手，"表格填好了。"

苏晚晚回过神，接过表格时发现自己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