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怎么了?(1/1)

“怎么这么多血?”

张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谁受伤了?”

听见张婶的话,姜云苓也急了。

她没有受伤,那受伤的就只能是林萋萋了。

“快让妈看看,是伤到哪了?”她着急的想从林萋萋的怀里挣出来。

林萋萋却哭的一抽一抽的,不愿松手。

还在不断说着,“妈妈,别走。”

张婶几步过去,观察伤口在哪里。

看见地上的碎玻璃瓶后,她瞳孔骤然一缩。

“老张!快去找人!喝药水了!”

林家现在就剩下两个女的,张叔没跟进屋,只在自家门口观望。

一听这话,穿着拖鞋就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

“没喝,没人喝药。”姜云苓这会反倒冷静下来了。

她受伤后,林萋萋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懂事的让她觉得陌生。

不闹脾气了,也不爱哭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能安排,也把她照顾的很好。

甚至每天帮她倒尿盆子都没有什么怨言。

可她这个当妈的,却没什么能给女儿了。

除了拖累,还是拖累。

她一度感觉,自己的女儿好像已经离开了,不在了。

但现在这个抱着她痛哭的林萋萋,却又让她觉得女儿回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妈不走。”姜云苓反手揽住女儿的后背,轻轻抚着。

就像小时候抱她那样。

林萋萋感觉自己身体里那点原主残存的执念,彻底散了。

身体上其它部位的疼痛在慢慢消减,反倒显得小腿上的疼更加明显。

箍着姜云苓的手臂已经有点发僵了,她一点点的松开,准备自己去看一下伤口。

就听见张婶的惊呼,“老天,这么长的口子。”

“老张,你快换身衣服,带萋萋上医院。”

林萋萋的小腿被弹起的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将近一拃长的口子。

伤口挺深,还在持续往外冒血,周围的裤腿都被染成了红色。

张婶强硬的把林萋萋搀起来,扶着往外走,“别任性,先跟你叔去看病,你妈妈这里,有我看着呢。”

张叔已经将他那辆二八大杠推到了院子外面,两人合力把林萋萋抱到后座上。

“老张,农药瓶子划的,别去卫生所,找个大点的医院,让医生好好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自行车飞快的消失在小巷中。

张叔腿都蹬出残影了。

刚才的情绪消耗太大,林萋萋坐在后座上发着呆。

她在想,或许原主让她提前穿越过来,就是为了救姜云苓。

很庆幸,她真的把姜云苓救下来了。

林萋萋自己其实没什么跟妈妈相处的经验,她是被姥姥,姥爷带大的。

就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总是抱着一个女人的腿,哭着喊着,“妈妈,别走。”

可一次也没能把人留住。

在她记忆里,妈妈的脸早已一片模糊,她甚至都想不起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但今天姜云苓的拥抱和安抚,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是这样的。

这一点上,她是羡慕原主的。

她羡慕原主有个这么爱她的妈妈。

“你放心吧。”她小声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定当她是自己妈妈一样,好好对她。”

“这一次,我把她留住了。”

医院这会已经下班了,只剩下急诊室还开着,患者不多。

值班的是个挺年轻的男医生,听说伤口是被农药瓶的玻璃片子划伤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不仅给林萋萋做了外伤消毒,缝了几针,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吊一些药水。

打吊针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病床,剩余都是椅子。

林萋萋被张叔扶进去的时候,那张床上已经有人了。

看不见脸,只看出是个个子挺高的男人,人比床还长出一截子,脚放在床外面。

她选了窗户下面椅子坐下,为了转移注意力,脑子里规划着将来的事情。

回家之后,她要趁着今晚的事情,再劝一次姜云苓,让她和林争先离婚。

等她们和林家切割了,她就两条腿走路。

一边尝试从林争先手里把姜云苓的赔偿款弄回来,一边看看贷款这条路可不可行。

总之无论如何,要先去把摊子摆起来。

如果真的能挣到钱,她想带着姜云苓去京里的大医院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复健方式。

“咳,咳,咳。”

单人床上的患者忽然咳了起来。

他声音有点沙哑,喃喃的说了一句,“水,有没有水?”

这声音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见那人自己不能动,林萋萋就摇了摇她吊瓶架上的铃铛。

男医生很快出现,看向林萋萋,“有事?”

林萋萋指向床上的人,“他想喝水。”

男医生没去倒水,反倒拍了那人几下,“醒了就起来。”

听医生的口气,两人似乎认识。

“你不能再喝水了,胃酸过多,越喝越难受。”

“我这有下午从食堂打的汤面片,给你热热,得吃点东西才行。”

“那些巧克力,奶糖,不行,得吃饭,你知道吗?”

床上的男人恹恹的坐起来,“不想吃,想吐。”

林萋萋眼睛睁大了。

这人,居然是简玉书。

“玉书,你的厌食症越来越严重了,”男医生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危及生命的。”

“我建议你立刻停止工作,专门进行治疗。”

“你总不能一辈子靠零嘴活着。”

他俩聊得旁若无人,但林萋萋觉得一直听别人的隐私,好像不太好。

“咳咳。”她出声提醒,这里还有个人。

医生和简玉书果然没有再深入聊下去。

“你还有两瓶药得打,得在这过夜了。”男医生给简玉书重新扎上针,“想吃什么?明早我叫瑞峰来送饭。”

“不用,我真的吃不下。”简玉书还想挣扎一下。

“吃不下也得吃,想吐就硬忍着吃。”

“要是再吃不下,我以后就给你插鼻饲管。”

男医生白了简玉书一眼,又看向林萋萋,“你吊瓶打完就可以走了,别碰水,药可以在卫生所换,7天后过来拆线。”

说完,臭着一张脸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简玉书和林萋萋。

两人沉默着,时不时互相打量一下。

似乎都在寻找一个开口的机会。

可偏偏又同时开了口。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