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定国公的儿子(1/1)
夜半,盛辞月一身利落的男装来到崔家外。
正准备翻墙,忽然出现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绝弦?”盛辞月认出这是江焕身边暗卫的首领,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
绝弦恭恭敬敬朝她一拱手:“郡主,崔大公子现在正在三殿下府上,殿下特意吩咐属下在此等候,带您过去。”
盛辞月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三殿下怎么知道我要来崔府啊?”
绝弦垂着头不说话。
“好吧,那我们现在过去。”
盛辞月只好先跟他去一趟皇子府,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今日卓相入狱,这案子非同小可,陛下将它交给江焕和崔乘风一同调查,靖国公监察。
现下崔乘风就在皇子府,正和江焕商量从哪里下手。
盛辞月到的时候,两人正说到祭天大典出现的刺客。
“那刺客招了吗?”
盛辞月急匆匆跑到桌边,目光灼灼看向江焕。
江焕点头。
“那是卓相吗?”
盛辞月一副殷切的样子,她打心底就觉得此事和卓相脱不了干系——
毕竟李随意中了药,那药就是出自卓府。
然而江焕却缓缓摇头。
“不是?”盛辞月皱眉,“那是谁这么大胆子?”
另一边的崔乘风回答她:“是定国公的儿子。”
“定国公?”盛辞月愣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不太确定的问:“是那个……十年前因为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的定国公吗?”
崔乘风:“正是。”
“他们家不是已经……”
江焕知道她疑惑什么,出言解释:“当年死的那个不是他的儿子,是一个家仆之子,替他上了刑场。”
盛辞月明白了。
定国公当年也是跟着陛下一统大承的老臣,说起来,和她爹也有些交情。
十年前她还小,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消息传到北境时,父亲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出来的时候人都憔悴了一圈。
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爹娘有意营造她“病弱”的形象,哥哥也没再去书院,而是请了先生在府上授课。
想必定国公一家的惨案,对爹娘的影响是极大的。
盛辞月不由得回想,如果当时她娘知道了刺客头领是定国公遗孤,会不会心软手下留情?
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抛开。
三人简单商量了案子从何查起后,崔乘风起身去如厕。
屋里只剩下盛辞月和江焕两人。
“我今日去牢中看过随意了。”江焕声音虚弱,说着还咳嗽了几声,很痛苦的样子。
盛辞月这才意识到他还是个重伤刚醒的伤员。
她往江焕身边坐了坐,伸手想要帮他顺顺气,却在碰到他后背时又收了回去。
“你……现在怎么样啊?用不用找大夫来看看?”
江焕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如此避嫌,内心酸涩难忍。
“我没事。”
他强行勾了勾唇角,笑容苦涩。
“今日我本想给随意送些东西,谁知已经有人先我一步。”
盛辞月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时候你还没醒嘛……我就给他送了一些。我还去给他求了护身符让他带着,你放心,好几个大师开过光的,肯定能保佑他!”
江焕深深地看着面前少女的容颜。
他之前也曾入过大牢,她甚至没有来看一眼。
或许是内伤未愈,此时胸口钝钝的发疼,还夹杂着微弱的刺痛,像是有几十根针反复扎在心头。
呼吸忽然有些不畅,江焕脸色骤然发白,捂着心口伏下身子。
“三殿下?”
盛辞月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他。
“三殿下你怎么了?绝弦!绝弦你在外面吗?”
江焕本来就伤重,现在屋里就她们两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解释?
绝弦闻声连忙冲进来,见江焕伤势发作,面色一凛,就要往这边冲。
“快去叫大夫!”盛辞月焦急地吩咐。
绝弦反应迅速,转身就走,匆匆去叫太医。
三皇子重伤未愈,陛下派了三个太医驻守皇子府,现在就在府上候着呢。
江焕这次发作异常凶猛,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已经坐不住,倾斜着身子往地上滑。
盛辞月没办法,只能充当人力支棍,两只手从他腋下穿过,支撑着他的身子。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相拥的姿态。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回响在耳旁,像是烧红的炭烟,烫得盛辞月极力歪着脑袋,想要离他远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都十分煎熬,盛辞月现在左右不是事。江焕受的是内伤,她自己一个人不敢挪动他,怕加重伤势。
但是这个姿势又实在是……太尴尬了些。
好在没过多久,崔乘风就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连忙冲过来帮忙。
两人把江焕抬到一旁的软榻上安置了,盛辞月想捋一捋额前碎发,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江焕攥住了。
一旁的崔乘风见状,尝试着帮她把袖口拽出来。
奈何江焕人虽然昏迷着,手上的劲还是不小。
忙活了半天,都没把盛辞月的袖子拯救出来。
“算了算了。”
盛辞月妥协的摆摆手:“反正大夫快到了。”
话音刚落,三位太医就着急忙慌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见伤者手里揪着东西不放,一位太医颇有经验,只一针下去,就叫江焕松了手指。
盛辞月和崔乘风见榻前挤不下这么多人,便非常有眼色的退到了门外。
两人并排站着,神色各异。
盛辞月满脑子都在想,祭天大典刺杀的事不是卓相干的,那她之前所有的猜测不都是错的吗?那她怎么救李随意出来呢?
崔乘风则是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
他今天刚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就听太医说三殿下伤势勉强算是稳定,只要不受刺激,心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就不会发作。
那刚才他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发作的如此厉害……
崔乘风犹犹豫豫半晌,还是没忍住询问:“刚才……三殿下他对你……”
“啊!我想到了!”
盛辞月一个机灵,握拳对掌心那么一擂。
“乌兰烬当时不对劲得很,她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们得去乌兰烬的住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完她一转身,对上崔乘风尴尬的神情。
“乘风兄,你怎么了?”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没有。”
崔乘风耳根有点红,不由得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
想来两人刚才在屋里是说到了如何替李随意翻案,才引得江焕心绪波动的。
他居然在想,是不是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事……
真是不该。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那明日我……我们一起去十公主的住处查一查。”
盛辞月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也可以去吗?”
崔乘风被这样澄澈的眼神烫了一下,连忙别开脸,心咚咚直跳。
她好像还是头一次用这样带着些求助和期待的目光看他。
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些莫名的靥足。
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正经八百的说:“只是要委屈郡主扮作我身边的小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