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兰因絮果二(1/1)
谭婕妤眉若远黛,一袭华丽的衣袍,岁月在她脸上并没留下多少痕迹。
她依偎在男人怀里,眸光热切,“观澜,可是圣上对钦儿越发不满,我实在担心夜长梦多啊。
男人亲昵地吻了吻她,“不必担忧,国朝只有三位皇子,端王母妃只是个宫婢,根本无力相争,裴司堰最近太过激进,粮仓案动了太多权贵的利益。得罪了世家,他休想坐稳皇帝的宝座。”
谭婕妤皱眉,心里万般委屈。
当初她初入宫中,正是温皇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而穆宗皇帝偶尔也会宿在她那里,也只是为了和温皇后赌气。
宫中人人捧高踩低,谭家在朝中地位低下,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她处境也异常艰难,唯有怀上皇嗣才能稳固地位。
她别无他法,只得寻求佛祖帮忙,世事难料,结果真让她怀上皇嗣。
这个孩子自然不是穆宗皇帝,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只怪她那时,年少无知,竟放下身段轻而易举就委身于他……而他对穆宗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靠着他的指点,谭婕妤才步步高升,甚至做到了贵妃的高位。
这些年来,两人虽藕断丝连,但是极少见面,她就是担心东窗事发。
若是裴绍钦的身份被人察觉……她实在不敢想象。
谭婕妤眸光微闪,“观澜,窦茗烟就是个扫把星,坏了我们两次好事了,你为何还要留着她?”
男人似在追忆往事,“她确实该死,穆宗皇帝拿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所以到现在都还留她一命。她无关紧要,你何必介怀?”
“她父亲毕竟跟随我多年,忠心护主,哪怕最后死,也没有将我事捅出来,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
谭婕妤面上溢出一丝讥诮,怎么能不介怀,他可暗中培养了窦茗烟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他碰过她没有!
本以为她能当个傀儡太子妃,替他们除掉裴司堰,她也可以对那些事既往不咎,没想她根本就是个不中用的。
谭婕妤仰头定定地看着他,“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男人垂眸对她的眼眸,神色忽地一滞,“那你以为如何?”
往常,只要他稍有不悦,谭玉儿必定会百般讨好,做小伏低,在床榻上更是挖空了心思献媚,他不得不承认,穆宗皇帝选女人的眼光和自己一样,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替代品。
尤其是那双眼眸像极了温婠。
只是,他们原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留着窦茗烟自然有他的用意,若是她也想把后宅女人争风吃醋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就实在太愚昧无知了。
思及此,裴观澜沉了眉眼,嗓音有些冷,“玉儿,莫要多事,本王自有分寸。”
谭婕妤抬头仰望自己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无比陌生和冷血。
曾经的天潢贵胄,俊美无寿,可也一遭跌入深渊,不得不隐藏身份,以假面示人,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曲意迎合穆宗皇帝,只图能给他致命一击。
她游走在皇家这两兄弟之间,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他和穆宗皇帝骨子里是一个德行,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是因为她生下了裴绍钦,给了他夺回帝位的希望,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她在他们的眼里,都是轻贱的玩意。
谭婕妤向来知进退,语气软了下去,“观澜,罢了,你方才说北狄会派使团过来和谈,你准备如何做呢?”
裴观澜眉梢微挑,目光扫过她白皙的脸,掠过她的唇瓣,“前阵子,玄甲军在边境抓了好些北狄细作,章家那小子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把监军杜思仁都控制住了。”
“伦理他是以下犯上,可北狄的细作供出杜思仁就是内应。此事,军部早就上报给穆宗皇帝,杜思仁的背后难道就没有人吗?我们只需让北狄的人指认这个背后主使是裴司堰,他一旦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再优秀,也不配做储君,而解决端王就容易多了。我们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谭婕妤双眼发亮,旋即她有想起了什么,“只是北狄人不会平白无故帮我们吧?他们想要什么?”
裴观澜神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若非当年穆宗皇帝以卑劣的手段夺取皇位,他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北狄人还想要什么?
不就是希望大周乱成一团吗?
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为了报仇雪恨,为了把穆宗皇帝那个伪君子扯下来,哪怕上愧祖宗,下负黎民,甚至会置万民于水火之中,遗臭万年,他也别无选择。
唯有此法才可以拨乱反正,穆宗皇帝本就窃了他的皇位,他就是个窃国者!
“玉儿,这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我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就等着做你的太后吧。”
——
一连几日都被裴司堰折腾,窦文漪整个骨头都像散架似的,导致她经常日上三竿都还没起床。
听闻福安郡主前来拜访,她着实吃了一惊。
梧桐苑的宫婢们,一阵手忙脚乱,帮她收拾整齐后,她才有气无力地出现在福安郡主面前。
福安郡主见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姿容绝色,光彩照人,简直比前阵子更美了。
她实在好奇,“……你昨晚做甚了?”
窦文漪眸光微闪,慌忙转移话题,“你难得过来,尝尝着龙团胜雪。”
福安郡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地恍然大悟,“太子哥哥在床上是不是很厉害?\"
窦文漪羞得无地自容,“福安!”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今日过来,实在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一声,希望你别怪我。”福安郡主面犹豫。
窦文漪心中咯噔一下,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何事?”
福安郡主幽幽道,“我母亲不知如何想的,跟圣上求情了,让他赦免谢归渡的罪……还想招他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