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夜话,敞心见光(1/1)

温禾花重新染回艳粉时,石禾在花田边搭了个竹棚,夜里总爱搬张竹椅坐在那儿,就着月光擦他那把没开过刃的木剑——这剑是他刚到地宫时,一个老木匠妖送的,说“手里有剑,心里不慌”,可他从没用来打过架,只当是个念想。

这天夜里,林岳攥着半块甜饼跑过来,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石禾哥,你咋总在这儿待着?阿狐说你是不是有啥心事,跟我们说说呗,别跟闷葫芦似的。”

石禾抬了抬眼,把木剑递给他:“你看这剑,没开刃,劈不了柴,也打不了妖,在别人眼里就是块废木头。可老木匠说,他做这剑时,想着让每个来地宫的妖都能有个安身的地方,这剑就不是废的。”

林岳摸了摸剑刃,突然挠着头笑:“我以前总觉得你厉害,啥计谋都能想出来,以为你天生就会这些。直到上次你说,你刚到地宫时,连温禾花和毒草都分不清,被树懒妖笑了半个月,我才知道,你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牛的。”

石禾忍不住笑了,从怀里掏出颗晒干的妖果:“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多琢磨琢磨,就能把所有事都做好,不用麻烦别人。直到上次对付毒瘴妖,若不是阿狐发现纸条,你和石猛配合着演戏,我那点计谋根本没用。”

正说着,石猛扛着块巨石走过来,把石头往地上一放,喘着粗气说:“你们俩在这儿聊啥呢?我刚才在演武场,听见树懒妖说,他以前总觉得我只会举石头,脑子不灵光,直到上次我帮他把卡在树缝里的爪子拔出来,他才说‘原来石猛也会细心’。”

“可不是嘛!”林岳拍着石猛的肩,“我以前还觉得阿狐高冷,肯定看不上我,结果她不仅给我递帕子,还偷偷给我留甜果子。你说咱们是不是都太傻了,总盯着自己眼里的那点事,忘了跟别人说说心里的想法?”

石禾点头,看向花田深处——阿狐正蹲在那儿,借着月光摘花瓣,尾巴轻轻晃着。他朝着阿狐喊:“阿狐姑娘,过来坐会儿吧,这儿有晒干的妖果。”

阿狐愣了愣,抱着花瓣走过来,坐在竹棚边,小声说:“其实我以前总觉得,大家都喜欢厉害的妖,所以我故意装得高冷,怕别人觉得我只会晃尾巴。直到上次你们跟毒瘴妖斗智,林岳傻乎乎地配合,石猛气得跳脚,我才发现,就算不装厉害,大家也会愿意跟我说话。”

月光洒在四人身上,温禾花的香气飘进竹棚。林岳嚼着妖果,突然笑出声:“你们说,咱们以前是不是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我只想着怎么让阿狐喜欢我,石猛只想着怎么举更重的石头,石禾哥只想着怎么算计,阿狐只想着怎么装高冷,结果错过了好多好玩的事。”

石猛也笑:“以后咱们有事就说,别藏着掖着。比如林岳你下次想不出追阿狐的招,就跟我们说,我帮你举石头撑场面;石禾哥你要是想不出计谋,我帮你去探消息;阿狐你要是想吃甜果子,我帮你去摘。”

阿狐忍不住笑,尾巴圈住自己的腿:“好啊,那下次林岳再被你按在地上揍,我就帮他递帕子,顺便笑他两句。”

林岳假装生气,却笑得眼睛都眯了:“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不过……这样挺好,比自己瞎琢磨强多了。”

石禾看着眼前的热闹,手里的木剑泛着月光。他突然明白,每个人眼里的世界都很小,就像这竹棚,只能装下自己的想法。可当大家敞开心扉,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竹棚外的花田、月光、还有彼此的笑容,就都能装进来,变成一个更温暖、更热闹的世界。

那天夜里,四人在竹棚边聊到很晚,从以前的糗事说到以后的打算,从温禾花的长势说到下次比武招亲的计划。直到月亮西斜,林岳打着哈欠说要回去睡觉,大家才各自散去,可心里都揣着满满的暖意——原来敞开心扉的交流,比任何计谋、任何力气、任何高冷的伪装,都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让这地宫变成真正的家。

偏见破冰,傲慢归尘

地宫的晨雾还没散,演武场就闹开了——新来的蛇妖青鳞正叉着腰,对着练剑的小妖们冷嘲热讽:“就这剑招?软得跟没骨头似的,也配叫练武?我在蛇盘山时,随便一个童子都比你们强。”

小妖们被说得脸通红,手里的剑都握不稳。林岳刚扛着猎物回来,见这架势,立马把猎物往地上一放,凑过去怼:“你厉害你咋不去打魔兵?在这儿跟小妖们逞威风算啥本事?”

青鳞斜睨他一眼,尾巴在地上扫出一道印子:“我好歹是蛇盘山的护法,跟你们这群地宫小妖计较,掉价。”这话像根刺,扎得周围的妖都闭了嘴——青鳞刚来时就带着股傲慢,总说地宫“寒酸”“没规矩”,连石禾种的温禾花,都被他吐槽“颜色俗气得很”。

石禾路过演武场,正好听见这话,却没急着开口,只是蹲下身,捡起片被青鳞尾巴扫落的温禾花瓣。“青鳞护法,”他把花瓣递过去,“你觉得这花俗气,是因为没见过它在裂隙边的样子——上次魔潮,就是这‘俗气’的花,挡住了大半魔气,救了不少小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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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愣了愣,没接花瓣,却别过脸不说话。石禾又道:“你说小妖们剑招软,可他们上个月帮树懒妖抢回被偷的巢穴,帮阿狐摘过悬崖上的甜果,这些事,不是靠‘厉害’,是靠心意。”

这话刚落,就见涧边传来一阵骚动——负责守裂隙的小妖跑过来,慌慌张张地喊:“不好了!裂隙边的封印松了,冒出好多小魔虫,沾到就起疹子!”

青鳞眼睛一亮,立马道:“我去看看!这种小事,我一出手就能解决。”说着就往裂隙跑,林岳和石禾也赶紧跟上。

到了裂隙边,果然见密密麻麻的魔虫爬在封印上,小妖们不敢靠近,只能在旁边急得转圈。青鳞掏出腰间的毒囊,刚要往魔虫上撒,却被石禾拦住:“这毒囊太烈,会伤了封印。”

“那你有办法?”青鳞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难不成靠你们这群小妖的软剑?”

石禾没反驳,只是对着身后喊:“阿狐,把你采的‘清虫草’拿过来!”阿狐立马跑过来,递过一个布包,石禾打开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清虫草,“这草的气味能驱魔虫,再让石猛用巨石把草压成粉,撒在封印上就行。”

石猛赶紧抱起旁边的巨石,对着清虫草碾起来。青鳞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忙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总觉得地宫的妖“没本事”,可此刻,自己的毒囊派不上用场,人家却有温和又有效的法子。

没一会儿,石猛把草粉碾好,小妖们一起把草粉撒在封印上,魔虫果然纷纷往下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青鳞看着完好无损的封印,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石猛、细心收起草包的阿狐,突然红了脸。

“刚才……是我话说重了。”他挠了挠头,第一次没了之前的傲慢,“我以前在蛇盘山,总觉得厉害就是一切,没见过你们这样,靠互相帮忙做事的。”

林岳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其实我们以前也对你有偏见,觉得你就是个爱摆架子的护法。可现在一看,你也挺想帮忙的嘛!”

石禾也笑:“这就是傲慢和偏见啊——你觉得自己厉害,就看不上别人的方式;我们觉得你摆架子,就没敢跟你多说。可实际上,大家都是想护着地宫,只是方法不一样。”

青鳞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温禾花瓣,仔细看了看:“这花……确实挺好看的,之前是我眼拙。”说着又看向林岳,“下次你练剑,我可以教你两招,不过你可别再用牙咬人的招了,太丢人。”

“谁用牙咬了!”林岳脸一红,却忍不住笑起来,“那是上次的应急招!下次我用你教的招,肯定能赢石猛!”

周围的小妖们也笑起来,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封印上,温禾花的香气飘过来。青鳞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地宫虽然没有蛇盘山的气派,却有蛇盘山没有的暖;这些小妖虽然没有他“厉害”,却比他懂得怎么相处。

后来,青鳞再也没说过“地宫寒酸”的话,反而跟着石禾学种温禾花,跟着林岳练剑,偶尔还会帮小妖们解决麻烦。他终于明白,傲慢是遮住自己眼睛的雾,偏见是隔开彼此的墙,只有敞开心扉,放下架子,才能看见别人的好,也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心。

就像那天裂隙边的阳光,不仅驱散了魔虫,也驱散了每个人心里的傲慢与偏见,让地宫的日子,变得更暖、更热闹了。